範萱茵朝陳書語笑了笑,擺出一副我替你來收拾她們的表情,她走到李景熙跟前,雙手抱胸,頤指氣使:“新來的吧,去一樓編導室給我拿點東西。”


    海瑤知道她是台裏的另外一個熱門主持人,立刻討好地說:“我去拿。”


    範萱茵擺了擺手:“你湊什麽熱鬧,我叫她去拿。”


    景熙在實習期坐過半年的冷板凳,每天做很多雜事,編輯、找材料、錄資料——反正就是跟她的主業沒太大瓜葛。


    隻要不過分,景熙都能忍受。


    景熙點了點頭,對海瑤說:“我去拿東西。”


    編導室不在他們這一棟,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廣場,加上爬樓梯的時間,去一趟來回大概十五分鍾左右。


    景熙拿到資料,放到範萱茵的辦公桌上。


    範萱茵拿起來翻了翻,說:“哎呀,小江拿錯了呀,你再重新去拿。”


    如此折騰了四五次,才算是把東西拿好了。


    景熙正想坐一會,範萱茵又開始叫她,一會端茶倒水,一會傳話叫人,很多事情明明發一個短信或者打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也要她親自跑過去。


    不知不覺,到了下午五點。


    由於沒有節目,她現在按照正常時間下班。


    她揉了揉酸疼的小腿肚子,正要走,聽見範萱茵叫:“五點半有個會,你替我去開,幫我把重要的事情記下來。”


    景熙站在原地沒有動,她捏了捏手指,斟酌著回答的方式。


    上班時間被壓榨,她已經認了,不能連下班時間也被剝奪,而且六點她還要去趕一個兼職。


    範萱茵挎上包,和陳書語一塊往辦公室門口走。


    經過景熙身邊,她把手裏的資料夾塞過去。


    “開會別睡覺啊,我晚上要看的,你回去了整理好發到我助理那裏。”


    景熙沒有接資料,說道:“範老師,我一會有個兼職。”


    範萱茵停下腳步,側頭打量她:“你缺錢啊?”


    景熙不想承認,但頭卻已經控製不住地點了點。


    範萱茵轉了一圈,見旁邊沒什麽人:“你缺錢,還擺什麽譜啊,陪王總幾次,錢就有了。”


    景熙立刻搖頭。


    範萱茵‘嘖’了一聲:“麻溜地給我去會議室,今天是黃主任匯報工作的日子,事情少的話半個小時,多的話兩個小時也可能,新人嘛,總要多做事,混個臉熟。”


    景熙站在原地沒有動,婉拒道:“範老師,我這個人不怎麽聰明,就怕在會上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到時恐怕要給範老師丟臉。”


    範萱茵盯著景熙。


    景熙的表情分外真誠,沒有一絲耍心機的感覺。


    她沉思片刻,竟然覺得李景熙說的有幾分道理。


    她擺了擺手,說:“你走吧。”


    範萱茵拐過一個彎,確定看不到李景熙了,才跟陳書語說道:“這人還挺會說話。”


    陳書語輕扯唇角:“那也隻能說服你,要是到我這,該怎樣就怎樣。”


    範萱茵:“說起來,她還真說中了我的心事,我真的最怕丟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陳書語哼了一聲:“我看你怎麽跟王總交代。”


    範萱茵不以為意地笑:“不是還有幾個新人嗎?總能找到一個貪慕虛榮的。”


    ……


    景熙轉過身,扣著手心的指甲才敢鬆開。


    她背上包,走下樓,掃了一輛單車,往崇山區的方向騎。


    台裏新規下來,她們作為公眾人物不許直播、模特這類的兼職,她便在家附近的小超市裏找了一個收銀員的工作。


    “我先回去陪孩子了。”


    景熙朝老板娘點了點頭,埋頭整理桌子上的單據。


    超市的生意不是特別好,也不是沒有,老板娘舍不得招全職的,於是便找了她。


    時薪,現結,杯水車薪,但有一點是一點。


    “結一下。”


    聲音剛落,一個錢包放到櫃台上,錢包上麵是兩根修長的手指。


    景熙沒有抬頭,拿過錢包在機器上刷了編碼,伸手在收款機上做了個請的手勢:“一百八十,這裏掃碼結賬,謝謝。”


    店裏最貴的庫存錢包清了一個,老板娘說過最好賣得是五十六這個價位。


    “這個超市的規矩是,不能看顧客眼睛麽?”


    低沉的,磁性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散漫。


    景熙抬眸,和他對視一眼後,又垂下頭整理單據,她問:“海瑤沒有把錢包還給你嗎?”


    正卿簡短地回:“沒。”


    景熙說:“要不你還是別買了,我叫她送過來。”


    “開店的還有趕客人的。”


    嘀的一聲,錢已經刷完了。


    機器開始打印單據,景熙撕下小票,和錢包放到一起,遞給他。


    錢包被接了過去。


    景熙整理完單據,開始理貨架。


    貨架最高的位置有一排文件夾倒了,她墊著腳尖,用手指勾著,身後忽然出現一道暗影,一隻手伸過去把文件夾扶了起來。


    她小聲說:“謝謝。”


    說完,沒有看他,轉身去另外的貨架。


    因為他們兩個人在的緣故,小超市的生意忽然好了不少,男的來買東西為了看景熙,女的來買為了看正卿。


    景熙不知道正卿什麽意思,但這裏是超市,她不可能趕他。


    稍微空閑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手機,是老板娘發過來的,發信息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前。


    “店裏那個最貴的錢包是不是被人買走了?送他一個包包掛件吧。”


    景熙發了一個:“好的。”


    小超市落地玻璃的位置有一排椅子,專門給客人吃關東煮用的,正卿便坐在那個位置。


    她問:“老板娘說,你買了店裏最貴的錢包,送你一個包包掛件,要嗎?”


    正卿沒說話,但人已經起身走了過來。


    這意思就是要了。


    她找到掛件的區域,有些傻眼,掛件全是可愛的款式,隻適合女孩用。


    正卿挑了一個小黃鴨的,隨手塞進褲袋裏,然後又回到他坐的位置。


    桌子上放著一台手提電腦,他倒也不會無聊。


    景熙忙到十點,老板娘因為生意好,沒過來接班,讓她直接關門,她拿起掛鉤拉卷閘門,正卿站在她旁邊,幫著她一塊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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