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個人在村裏逛了逛。


    海甘村雖然隻有一條主路,小路卻四通八達,不過即便隻能並排走兩個人的小路,也都鋪上了水泥地。


    穿過曬穀場,前方是一條有點陡的路,寬度隻能過一輛三輪車。


    李景熙跑到陡坡中央,停下腳步,回過身。


    明明才第一次來海甘村,心頭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陡坡的盡頭是一個類似於私人小花園的地方,裏麵種了幾棵大樹,大樹上綁著一張吊床,她躺在吊床上,聽著小夥伴們聊天的聲音打瞌睡。


    “我好像來過這裏。”她抬手指著曬穀場右側,“我記得這裏是一個大池塘,池塘上麵有個小花園。”


    “你這麽說的話……”


    傅正卿忽然陷入了沉默狀態,他微微歪著頭,仿佛正在傾聽一些連她都聽不到的聲音。


    李景熙疑惑地看著他。


    正卿的眉眼忽然跟記憶中的形象重疊了起來,眼熟到她隨手一描就能畫出輪廓來。


    “我們上去看看吧。”李景熙抓著包帶。


    “走吧。”傅正卿對上景熙的視線,給了她一個笑容。


    似曾相識的畫麵像一朵朵絢麗的煙花般在腦海中綻放開來,讓她陷入短暫的恍惚。


    傅正卿忽然提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你喜歡玩陀螺球嗎?”


    李景熙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在她的記憶裏,她一點也沒有關於陀螺球的印象,而且她現在聽到這個詞,對陀螺球這種東西都沒法描繪出具體的細節。


    她正想說不喜歡,腦子裏忽然有一根神經顫動起來。


    小花園裏麵坐著好幾個小男孩,傅正卿、傅安碩、顧安和、秦澤洋、譚辰希、還有一個是——她哥金興鵬,他們全部圍著一個陀螺蹲著。


    除了她,所有男孩的衣著光鮮亮麗,連她哥金興鵬都是。


    “你認識我哥嗎?”李景熙問。


    傅正卿垂眸沉思片刻,回:“不認識。”


    記憶的畫麵裏,她哥和正卿他們很熟,現在回想起來,金興鵬跟孤兒院裏的小孩氣質不太一樣,而且,還有一個令她十分震驚的地方是:金興鵬跟正卿的年紀差不多。


    如此一算,她哥最多也就二十五六歲,但他的身份證確確實實是三十歲。


    是她的記憶出了錯,還是正卿他們的記憶也出錯了。


    莫非,他們全部陷入了群體性記憶偏差。


    傅正卿輕輕地皺起眉,目視著李景熙往前奔跑的身影,一瞬間,姑娘的背影不斷縮小,變成了一個縮小版的小姑娘,由於頭發短,小姑娘綁著好多衝天辮,衝天辮一跳一跳的,像是翩翩飛舞的蝴蝶。


    “正卿,快點。”李景熙回過身,搖了搖右手。


    清透的聲音穿過時間的縫隙過來,童稚和溫婉的兩道聲音融合交匯到一處,像是冥想的遠古梵音穿透耳膜,讓陷入混沌中的思緒慢慢清透起來。


    傅正卿的眉頭不由地鬆了開來,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了。


    心髒雖然荒蕪過,但隻要荒原裏有一點李景熙存在的痕跡,他就能破開桎梏爬出來。


    一條鐵鏈纏住了鏽跡斑斑的鐵門,透過鐵門看進去,院子裏麵野草叢生,鐵門上還掛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一句話:此地危險,請勿進入。


    李景熙垂頭看著那塊牌子,轉過頭:“不能進,裏麵已經荒廢了。”


    “想進就能進。”傅正卿勾唇,“我們翻牆進去。”


    “還是不要了。”李景熙輕聲地說,“看起來好像有很多蟲子。”


    傅正卿笑了笑,笑容卻在看到鎖孔的時候停了下來,他伸進口袋,掏出一把鑰匙。


    李景熙好奇地看一眼。


    鑰匙上麵的字母幾乎都已經快磨掉了,從形狀上就可以判斷,鑰匙和鎖孔應該是配套的,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打開鎖。


    “那裏不能進。”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過來,正在端詳鑰匙的兩個人同時側頭。


    來的是海甘村的村民,他背著鋤頭,朝他們抬了抬下巴:“幾年前,有個不聽勸的旅客進去,失蹤了,屍體都找不到,自從那一次後,警察就立了塊危險的牌子。”


    李景熙朝他點了點頭,說:“好,我們不會進去。”


    等村民走後,李景熙仰頭看著正卿。


    傅正卿把鑰匙放回口袋,抬起一隻手攬住她肩膀:“先回去吧,衛生間差不多該修好了。”


    李景熙仰頭看他。


    正卿雖然看起來毫不在意的,眼神裏卻有一絲一閃而逝的銳利。


    “這個園子跟那堵牆後麵有關係嗎?”李景熙問。


    “你是不是全腦開發者?”傅正卿凝視著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如果是的話,你的技能是什麽?”


    這是正卿第一次用如此正經的口氣問她。


    李景熙老實地回:“老院長說我患的是五感超強通連症。”


    “名字很形象。”傅正卿笑了笑,回答了景熙的問題,“以現在的線索來說,還不能確定是否有關係。”


    “哦。”她應了一聲,問,“你早就猜到我是全腦開發者吧?”


    “沒有。”傅正卿挑眉。


    “第一,你不抽煙,第二,你不喝酒,第三,你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獨特的香味,不管到哪裏我都能聞到你,”李景熙掰著指頭數,“如果不是的話,那隻能說明你跟翟老師一樣有隱疾。”


    “嗯,說不定我是個病嬌,還會囚禁你。”知道‘病嬌’這個詞,還是景熙說了‘割腎’那個梗以後特地去查的,他垂頭看著她,口氣挑釁,“怕了?”


    姑娘搖頭:“不怕。”


    他不懷好意:“膽子變大了,下次要不要試試恐怖片?”


    “不要。”她凝視著他,“我不怕,是因為我知道,你舍不得。”


    傅正卿盯著她,感覺心口有什麽東西被撞擊著,讓他忽然有一種衝動把心裏的話說出來,那些扭曲的、恐慌的、不確定的未來,在這一刻似乎全都消融在了景熙透亮的眼眸裏。


    他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嗯,我舍不得。”停頓兩秒後,他又說,“熙熙,我喜歡你,是心口滿出來的那種喜歡,……”


    很短的一句話,卻像一顆炸彈扔進了平靜的湖麵,炸的當事者耳朵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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