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年心裏像是被貓抓了一樣,可是盡管心中不滿,但看著那些寶貝被下人一車一車的拉走,他卻一聲也不敢吭。


    雖然趙家這次損失慘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趙家還有萬順樓,加上那麽多硝石,且趙老爺馬上就要出來了,到時候未必不能借著這些東西重新將銀子掙回來。


    等他們手裏有了銀子,肯定能把這些東西再置辦回來,到時候,這些東西,還不都是自己的?


    趙娟那頭,為了盡快湊齊贖人的銀子,幾乎將家中值錢的東西都給賣了,最後,總算是湊齊了五千兩銀子。


    趙管家帶著銀子去見了王捕頭,那王捕頭得了知縣的吩咐,也不多說,樂嗬嗬地收下了銀子,第二天,趙老爺就被放了出來。


    趙老爺一回到家,就癱倒在太師椅上,連大氣都喘不過來。


    這牢裏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他自從發家之後,便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樣的罪?


    趙管家見狀,連忙端來參茶,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趙老爺喝了幾口參茶,才覺得緩過勁來,他看著空蕩蕩的客廳,那些原本擺放著名貴字畫和古董的地方,如今隻剩下光禿禿的牆壁,心裏頓時一陣抽搐。


    “老爺,您別難過,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隻要您沒事就好。”趙管家安慰道。


    “身外之物?你知道那些東西花了多少銀子嗎?如今就這樣賣了!”趙老爺氣急敗壞的吼道。


    趙管家自然知道,不過卻不敢吱聲,而是悄悄的看向趙娟——他隻是一個奴仆,隻是聽命行事,要怪也不能怪他啊!


    趙娟也被趙老爺發火的樣子嚇到了,心裏又十分委屈,哭哭啼啼的道:


    “爹,我也是沒辦法啊,那些官差,獅子大開口,要五千兩銀子才肯放您出來啊!”


    “五千兩?”趙老爺瞪大了眼睛,他雖然知道那些官差會趁機敲詐,但沒想到竟然要這麽多!


    陳大年趁機勸道:“嶽父大人,您不要怪娟兒了,她也是為了救您出來,才出此下策……至於那些財物,以您的手段,遲早會百倍千倍的賺回來的。”


    其實趙老爺又何嚐不知道女兒這是為了救自己?隻不過聽到這個數字到底有些心疼罷了。


    稍微緩了緩,他聽到陳大年的話,頓時想起來——是啊,雖然他手裏沒有了現銀,但是他還有那些硝石呢!


    雖然因為甘梨那賤人將秘方獻給了朝廷,導致這製冰之法推廣開來,他沒法兒再做冰塊的生意了,但是他卻能將囤積的那些硝石出售了啊!


    當初他得到了製冰的秘方,為了大賺一筆,囤積了大量的硝石,遠的地方不說,但他幾乎將所在州府市麵上的硝石都給壟斷了。


    如今製冰的法子推廣開了,百姓們要在家中製冰,就要買硝石,別的地方沒有,就隻能來他們這裏買,他高價將那些硝石賣出去,不也能大賺一筆嗎?


    趙老爺想到這裏,頓時心花怒放,問起趙管家這些日子有關製冰之法推廣的進度來。


    趙管家這些日子雖然因為趙老爺入獄的事情焦頭爛額,不過,因為這麽多年統管趙府生意的經驗,也沒忘了關注外頭的消息。


    這會兒見趙老爺問起,連忙答道:


    “回老爺的話,聽說縣裏已經開始推廣了,雖然製冰坊還沒有建好,但是每日縣衙門口都有衙門的人向百姓演示如何製冰。


    如今藥鋪子的硝石價格比起之前,已經翻了好多倍,就這,硝石都已經要賣斷了。


    聽說官府已經開始從別的地方大量弄硝石過來,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且別的州府也在推廣此法,未必有多餘的硝石。”


    總之就是一句話,如今的硝石很是緊俏。


    趙老爺聽了這話,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咱們囤了那麽多硝石,原本還以為要砸手裏了,如今豈不是正好?真是天助我也!


    趙管家,你現在就派人去徹底清點一下,咱們還剩多少硝石,盡快準備一下,咱們開始賣硝石!”


    趙管家領命而去,沒過多久便查清楚了。


    畢竟之前買進硝石的時候,都是有數的,如今隻需要將這些日子製冰損耗的那些減掉就是了。


    但是這些損耗的硝石對比起他們囤積的來算,簡直是九牛一毛,剩下的硝石數量還十分可觀。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因為當初他們買這些硝石的時候是高價購入,加上運輸等人力的成本,賣出去的價格若是低於八十文,那都算虧錢。


    所以現在定價多少就成了問題,畢竟平時的硝石才賣五十文一斤。


    趙管家給了個建議:“聽聞藥鋪裏的那些硝石都已經漲到了一百文一斤……要不,咱們也賣一百文一斤?”


    趙老爺眉頭一皺:“一斤才掙二十文?那有什麽意思!”


    趙管家:“……”


    一斤掙二十文看似不多,可以他們囤積的那些數量來算,若以這個價格賣出,收回的利潤已經能將他們這次的虧損給填平了!


    不過,趙老爺顯然不滿於此,他不僅想挽回損失,還想賺筆大的!


    要不然,他這些日子豈不是白折騰了?


    “你不是說現在這硝石都是有價無市嗎?一斤一百文太少了,依我看,一斤一百五十文!”


    趙管家有些愕然:“這會不會太多了些?”


    “多?一點兒也不多!這硝石可以反複製冰,哪怕價格貴一些,卻可以反複的用啊,算下來他們可是賺大了!”


    趙老爺說到這裏有些不甘心,正是因為他清楚,這硝石可以反複使用,哪怕損耗也隻是一點點,所以賣硝石也就是這一波賺得多,熱度過去之後,硝石價格又會恢複從前。


    所以,他才更要抓住這一次機會,一次性多賺一點!


    趙管家跟隨他多年,又如何能不知道趙老爺的想法?


    他雖然覺得這個價格有些不妥,不過轉念一想,別的藥鋪都已經將硝石價格漲了將近一倍,也沒有出什麽事。


    那麽他們漲一點又能如何?誰讓如今隻有他們有貨呢!


    想到這裏,趙管家放下了心,轉頭去辦此事去了。


    老爺吩咐了,務必要將此事盡快辦妥,明日之前,便要開始出售硝石!


    上邊一張嘴,下邊跑斷腿,他得去協調買賣的事情,還得提前去安排人,散播趙家即將有硝石出售的消息。


    趙老爺的雷霆手段,看呆了趙娟,也驚到了陳大年。


    隻是前者是高興,慶幸自己做對了決定,果然往後想榮華富貴,還是要靠著趙老爺這個便宜爹。


    不,隻要能穿金戴銀,呼奴喚婢,以後趙老爺就是她的親爹!


    至於甘家那些人……反正他們都不認她了,那麽往後她也不再將他們當成親人了!


    至於陳大年,則是在悻悻的想,這老東西果然有點兒手段,還好當時趙家大難臨頭的時候,他沒有著急跑路!


    而在這時,甘梨聽到鎮上關於硝石緊俏的消息,沉思片刻後,讓甘明義趕著車,往百福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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