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鳩拚命地暗示他,但一句話都沒說。


    賈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回頭對上顧玄知凜冽的眸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沒求饒。


    賈棋覺得自己說的沒錯。


    狗皇帝是主公的親生父親又如何,他就是一個暴君,一個不分忠奸的昏君。


    “用膳,吃飽了全速前進。”


    顧玄知淡淡地從賈棋身邊經過,都沒看賈棋一眼,好似沒聽到剛才那句話。


    等顧玄知走遠,賈棋才摸摸額頭上的冷汗。


    “兄弟,多謝救命之恩。”


    賈鳩躲開他的手,嫌棄地說:“你以後還是少說點話吧。”


    “我又沒說錯。”


    “閉上你的嘴。”賈鳩想把他給毒啞了。


    賈棋一臉憤怒:“主公自幼聰慧,大儒們都說主公是會成為一位明君。這些話換成別的皇帝,肯定會喜不自勝。可那位昏君倒好,忌憚主公。寵信奸臣,被妖妃挑撥兩句,就對主公動了殺心。老天不公!”


    顧玄知手下的人都替顧玄知鳴不平。


    朝中大臣亦是如此。


    飯菜憑空出現。


    賈午帶人分飯菜。


    顧玄知帶來的五百將士先吃,吃的最好。其次是奴隸們,奴隸們也能吃得飽,那以前俘虜吃到的最少,吃下去也隻有三分飽。


    吃飽後,顧玄知他們騎著馬繼續前行。


    五百騎兵人人有馬。


    繳獲的兩千匹馬,正好能分給奴隸們。


    俘虜拴在繩子上麵,跟在後麵跑。


    顧玄知迫切想回去。


    夜晚不適合趕路,太陽還沒落山,氣溫就急劇下降。


    顧玄知他們選在一個背風的地方安營紮寨。


    他抬起手,手中的字條消失。


    不過是幾個呼吸間,一個個帳篷出現在草原上。


    帳篷是紮好的。


    裏麵的東西也很齊全。


    等所有的東西送到,顧玄知做進帳篷裏。


    超大的帳篷裏,可以住很多人。


    那些俘虜就被綁起來,扔在帳篷中央。


    俘虜們餓著肚子,看著那些奴隸抱著碗大口大口吃飯。


    牙帳內。


    顧玄知和賈易等人坐在裏麵。


    幾個火鍋出現在帳篷裏,跟其他人的飯菜不一樣,他們旁邊還有很多新鮮的蔬菜。有各種蘑菇,都是他們沒見過的,上麵寫著說明書。


    賈易他們就跟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似的,覺得蘑菇竟然也能分這麽多種。


    還有各種肉,新鮮嫩牛肉,麻辣牛肉,泡椒牛肉,香菜牛肉……


    花樣很多,分量十足。


    “吃吧。”


    顧玄知開口,先拿起箸,撈鍋裏的東西,其他人才動手。


    四個鍋,十個人。


    圍成一圈,配著各種蘸料,吃的那叫一個渾身冒汗。


    “太爽了!”


    又麻又辣,真的好爽。


    顧玄知這段時間,膚色又白回來了。他穿著毛衣,坐在凳子上,吃的鼻梁上泛著細汗,深邃的眼底帶著灼熱的光。


    他不知道該怎麽跟孟芊芊說他此刻的心情。


    顧玄知從未放棄過,可逃命來這的一年,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想複仇的事情,隻想帶著人活下去。


    他看著自幼就跟在他身邊的侍衛們,看著他們開懷大笑的樣子,心中難得輕鬆。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她帶來的。


    她給了他們希望。


    翌日。


    清晨。


    顧玄知他們用過朝食,直接出發。


    全速前進。


    這可苦了那些俘虜。


    顧玄知停下來,打開保溫杯,倒了點熱水,眼底的笑意就沒消失過。


    賈棋也抱著自己小一號的保溫杯喝了一口熱水。


    “神女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啊!”


    賈鳩冷哼一聲,騎著馬從他身邊經過。


    他可不想跟傻子說話。


    賈棋也不生氣,喝完水追上去,停在賈柳身邊。


    “六,你要大婚了,啥想法?”


    賈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拍馬往前跑,追上賈鳩並肩而行。


    賈棋:“……”


    顧玄知沒讓孟芊芊送飯。


    他們這一天都沒停。


    太陽落山之前,回到了部落。


    “回來了!回來了!”


    “主公得勝回來了!”


    ……


    小孩子們早就等在外麵,看到遠處歸來的大軍,認出上麵的旗子,轉身往回跑。


    整個部落的老弱婦孺全都衝出來迎接。


    “好多人啊!”


    “還有好多俘虜。”


    上了年紀的人帶頭呐喊。


    “神女庇佑!主公威武!”


    “神女庇佑!主公威武!”


    ……


    部落裏的人齊聲歡呼,站在部落外麵迎接著得勝歸來的將士們。


    謝老夫人站在人群最前麵,鄭夫人和盧氏一左一右地扶著她。謝清和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站在鄭夫人旁邊,看著遠方,激動地說。


    “真的是表兄!”


    謝清和墊著腳,看著遠處的大部隊。


    他年輕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到顧玄知他們的隊伍壯大不少。


    “祖母,你知道表兄為什麽要攻打鮮卑人的部落嗎?”


    謝老夫人哪裏知曉這些。


    她笑著問:“三郎可知為何?”


    謝清和有些得意地說:“表兄得知那個部落裏,有好多的奴隸。就想著把人弄回來幹活。表兄說,咱們以後要在這裏建烏堡,開荒種田。將士們要訓練,要四處巡邏,要掃蕩周圍的小部落。不能日日跟著開荒種地,不能天天守著地裏的活。建造烏堡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所以表兄就去抓人了。”


    孫兒長大了。


    懂事了。


    也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謝老夫人欣慰地背過身,偷偷地抹掉眼角的淚。


    顧玄知帶著大軍走進,他騎著馬來到,謝老夫人跟前,從馬上跳下來。


    “祖母,我回來了!”


    謝老夫人上前,仔仔細細地把顧玄知打量一下,確定顧玄知沒受傷,才火紅著眼睛說:“好好好,回來就好!”


    她不在乎顧玄知是不是打了勝仗,她隻在乎,他能否平安回來。


    “表兄,你們帶回來很多人啊?”謝清和一邊往後麵看,一邊問顧玄知。


    顧玄知微微頷首,沉聲道:“賈柳,你來跟他說。”


    謝清和看著賈柳,嫌棄地撇撇嘴。


    但好奇心占據上風,也知道賈柳是大姐姐親自選的成親對象,才倨傲地等著賈柳走過來,矜持地問:“你們帶回來多少人?”


    “奴隸兩千二,俘虜一千一。”


    頭領都殺了。


    不服氣的也殺了。


    留下的就是聽話的,還能管教的。


    反正他們帶這些人回來,不是帶著他們上戰場的,而是讓他們回來幹活的。


    謝清和還等著,誰知道沒下文了。


    他看看賈柳,賈柳疑惑地看看他,一下子給謝清和氣得沒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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