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冥淵被她這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態度給逗樂了。


    “你既不曾出過王府,那賊人也未去過你的院子,小王還能問你什麽?”


    明明方才還因為一句“薛夫人”對他橫眉冷對的,一聽自己的嫁妝也被偷了,立刻求和,這能屈能伸的,霍冥淵看的直想笑。


    “我的確沒有出府,也的確未曾見過那賊人,但我記得我嫁妝包含的所有的東西。


    還有公府一些貴重物品我也記得。


    金銀玉器可以化整為零,可古玩字畫、還有藥材之類的東西,隻要對方想出手,就隻能完完整整的出手。”


    華雲初當然不缺那點錢,也不需要霍冥淵幫著找東西。


    她隻是突然想起了華國公藏在鎮紙裏的那張絹帕。


    那上麵記錄的可不隻是那些疑似反賊的人員名單,還有華國公給那些人送東西的清單。


    “國公府、公主府,不知道皇城裏還有沒有其他人家遭賊。


    那賊人不管是要將那大批贓物送出城,還是就地出手,東西總是要流轉的。


    小王爺隻要盯死了那些贓物,就算不能直接將那賊人抓獲,至少也是能尋得一些蛛絲馬跡,小王爺您說是吧?”


    隻要霍冥淵點頭,她就一定能想辦法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名單上的那些人身上。


    而一旦跟謀逆扯上關係,皇後估計巴不得跟華國公府撇清關係,屆時她隻要趁機痛打落水狗,便也算是替原身報仇了。


    “這倒的確是個可行的主意,不過,遺失物品的清單,小王難道不能找華國公去要?”


    在霍冥淵看來,連華雲初都是從華國公府嫁出去的,她能提供的東西,有什麽是華國公不能提供的?


    華雲初愕然一笑,“小王爺說的對,是我自不量力了。


    那我就……預祝小王爺能從華國公府拿到您想要的東西。”


    見她就這麽放棄,霍冥淵反而生出了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還想說什麽,華雲初卻已經對著長公主拜了下去,“稟殿下,臣女還有許多雜物尚未來得及歸置。


    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還不知道都丟失了些什麽,臣女能否先回東院看看?


    臣女的嫁妝雖然不多,但也有一些家母遺留的物件,臣女還是想盡量留一份念想。”


    長公主沒好氣的瞪了霍冥淵一眼,隨即溫柔道:“當然可以。


    你先去看看都丟失了哪些物件,整理一份清單出來,這混小子不給你找,本公主幫你找。”


    華雲初沒敢把這話當真,隻客客氣氣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薛令非等幾個養子也順勢離開。


    霍冥淵嘖嘖感歎,“姑母對那華雲初好生溫柔,對侄兒可從未那般溫言細語過!”


    故意爭寵似的語氣卻含了不知道幾分真。


    “何止是你啊,母親對我和大哥也從未那般溫柔過。”


    謝南圖趁機控訴長公主,“之前特地讓黛眉姑姑特地教她宮規禮儀,棋藝插花各種庶務也就罷了。


    昨日她將之前我要了好幾回也沒給的瀾園給了她。


    我聽下人們說,紅翹姑姑昨日給她送去了一整季的衣裳首飾呢……”


    謝南圖是家中幼子,父母兄長平日裏都寵著他,忽然來了一個比他還受寵的,可給他委屈壞了。


    霍冥淵不過是起了個頭,他滔滔不絕的控訴就停不下來了。


    長公主眉眼柔和的笑著,“本公主就是覺得這孩子倔強的性子跟本公主當初真是一模一樣。


    有城府、有謀略,又愛憎分明。


    而且,你們不覺得她使小性子的時候真的跟窈窈很像嗎?”


    長公主說到這兒整個人都激動的不行,“你們仔細想想她方才讓冥淵不要叫她薛夫人的時候那皺巴巴的小鼻子、還有兩隻手像翅膀一樣往後翹的樣子是不是像極了窈窈小時候生氣的樣子?”


    謝南景訕訕的摸鼻子,“這我倒是沒注意,不過母親喜歡的話就將她收作義女,養在府中便是。


    咱們府上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嬌小姐。”


    謝南圖也跟著附和,“就是啊母親,昨日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她與薛大哥和離後,那府裏估計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你就讓她留在府裏唄,我覺得她會願意的。”


    兄弟倆都是教養極好的世家公子,誰也不會盯著一個女子看。


    所以長公主說的那些關於華雲初生氣時的小動作他們並沒有注意到。


    不過對於她們而言,偌大的王府裏多一個人或者少 一個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隻要長公主高興,他們是無所謂的。


    反而是長公主格外嚴肅的否決了他們的建議,“那不行,本公主從來都隻有窈窈一個女兒。


    萬一窈窈回來了,看到本公主身邊有了別的女兒她會不高興的。”


    提及自己丟失多年的女兒,長公主有些傷感,但還是細心的叮囑霍冥淵,“冥淵,這捉賊的事情,你得放在心上。


    雲初那孩子,本公主瞧著也就隻有她母親遺留的那些物件可以傍身了,你幫幫她。”


    對於霍冥淵而言,抓到賊人向皇帝複命,排除秦王和長公主的安全隱患,保護朝廷威嚴,哪一件事都比幫華雲初找到嫁妝重要。


    可長公主既然吩咐了,他便也隻能認真答應,“侄兒知道了。”


    至於是真的知道了,還是口頭敷衍長公主,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再說華雲初,告別了長公主等人後一路直奔她之前放嫁妝的房間。


    “小姐,真的全沒了!”


    春祺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欲哭無淚,“該死的蟊賊,放著皇城裏那麽多有錢人不去偷,偏來偷我們!


    早知道昨日就不圖方便,直接把東西都搬到瀾園去了……”


    “就是,那賊人沒取瀾園,若是昨日直接將東西搬過去,我們就不至於損失如此慘重了!”


    夏安都快哭了。


    她們幾個最是清楚華雲初的處境,當初成婚時帶過來的那些嫁妝是華雲初全部的身家了。


    如今嫁妝全部被偷,華雲初幾乎一無所有。


    “怎麽會有這樣的賊呢?”


    秋綏狐疑的絞著帕子,“偷金銀玉器也就罷了,竟然連穿過的衣服,用到一半的胭脂都偷,搞得跟跟搬家一樣……”


    無語的吐槽搞的華雲初心底一虛,還別說,她搬的時候真就當搬家了。


    幾個丫鬟你一嘴我一嘴的吐槽著那賊人,順便感慨一下淒慘的未來。


    華雲初覺得戲演的差不多了,便故作無奈道:“事已至此,大家就別抱怨了。


    還好長公主仁慈,給了我們一席容身之地,倒也不至於為吃喝發愁。


    回去再想想辦法,總不會餓著你們的。”


    一隻腳跨出門,卻和晚一步回來的薛令非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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