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處的河水中,大魚產下了一群米粒大的幼魚,一隻鵝黃色的小魚睜著渾圓的眼睛,渾渾噩噩地隨著幼魚們遊蕩。


    隻是,早有另一隻大魚隱藏在岩石後,待幼魚群遊出,它便張開大口,一口吞下魚群。


    鵝黃小魚來不及逃脫,沒入黑暗。


    穆漁猛地清醒過來。


    自己剛才,好像變成了一條魚?是因為觸碰了那王座的原因?


    穆漁還未來得及繼續思考,意識便又一次陷入混沌。


    某處村莊中,響起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時光如梭,很快女嬰長到了三歲。這日,她的爹娘滿臉驚慌,匆匆將她帶入了地窖中。


    女孩滿臉懵懂:“爹?娘?”


    婦人的語氣帶了一絲哭腔:“乖乖藏好,不要出聲,爹娘很快就回來。”


    女孩剛要開口,娘就猛地關上了地窖的門。


    她等了很久,等的肚子餓了,地窖的門被打開了。


    一個壯碩的男子一把拎起她:“哈哈!這裏還藏了一個!”


    女孩本能察覺到危險,死命掙紮,卻還是被一隻大手死死掐住,在痛苦中窒息。


    穆漁再一次清醒。


    這是……她陷入了輪回?輪回界關閉已久,莫非是輪回本源?


    她的意識又開始模糊,穆漁最快速度動用了正魔本源。


    然而,輪回本源並沒有被打破。


    又一次輪回,又一次死亡。


    穆漁再次清醒,這一次,她存活了整整五十年,這五十年的記憶,讓原本屬於“穆漁”的記憶開始模糊。


    輪回在消磨她的靈魂!


    這樣輪回下去,她最後會徹底消散!


    正魔本源現在無法打破輪回本源,必須變得更強!


    穆漁主動讓正魔本源與那無形的力量碰撞,窺探其中玄奧。


    又死亡了三次。


    進展很慢。每次輪回間,清醒的時間太短,她全力以赴,雖然有一絲領悟,但這種程度,根本不足以在消散前,用正魔本源破壞輪回本源。


    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隻能想別的辦法。


    ……領悟


    既然無法破壞,那就轉而嚐試領悟輪回本源。


    隻要領悟一絲,也許就能助自己脫離!


    又一次死亡。


    何為輪回?


    再一次死亡。


    即使隻求一絲領悟,也很難。


    死亡。


    輪回本源……輪回本源……輪回本源……這一次次輪回,到底意味著什麽?


    死亡。


    我死了多少次了?想不起來。等等,我……是誰來著?


    我是誰?


    死亡。


    不能……放棄……


    死亡。


    我是誰……我要做什麽……


    死亡。


    好累……


    在徹底迷失的前一刻,穆漁腦中閃過了輪回中的無數次人生。


    等等,這就是……


    她身上升起一股特殊的力量。


    穆漁猛地睜眼,眼前是巨大的黑色王座。


    成功回歸了!


    失去的記憶迅速回歸,看來在最後的時刻,自己成功領悟了輪回本源。


    穆漁後背發涼,若是稍有差池……


    此次太過凶險,她根本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硬賭,若是運氣不好沒有領悟,她就會徹底消散。


    而且六道盤也不在這裏,若不是又領悟了一種本源,著實是虧了。


    在輪回本源中,她已經輪回了數百次,但她能感覺到,外界才過去了一瞬。


    好奇特的力量。


    穆漁抬起手,手上升起一股無形的本源,但這本源虛無縹緲,看起來沒有什麽特殊的力量。


    等等,這似乎,不像是輪回本源啊?


    穆漁緊緊皺起眉,那自己怎麽擺脫輪回本源的?


    她還未細想,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莽撞的丫頭。”


    是那鬼使的聲音。


    鬼使慢慢從空中走出,她的臉上滿是皺紋,連雙眼也擠在褶皺中,但穆漁本能感覺到,這人的實力深不可測,絕不可冒犯。


    鬼使道:“若不是你身為殿主,胡亂觸碰界主王座,你早就死了,哪裏還有接觸輪回本源的機會,不過,這也算是你的機緣了。”


    機緣?


    能這樣陷入本源中,感受本源,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機會,但稍有不慎,就會徹底消散,實在是拿命賭。


    不過,這鬼使認可自己為殿主,似乎對自己態度尚可。


    穆漁忙問:“鬼使大人,您知道六道盤在何處嗎?”


    鬼使倒是沒有拒絕回答:“你為何要找六道盤。”


    “若是六道盤落在外麵那些人手中,魔道力量大增,正不勝邪,定會民不聊生。”


    鬼使有些驚訝:“你倒是……很關心其他人。”


    穆漁搖了搖頭:“我隻是不想見到那種慘象罷了。”


    鬼使不置可否,道:“隻要聚齊殿主,自然可以找到六道盤。”


    穆漁心中一沉,楊五和楚將離還在那些八階手中:“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鬼使的語氣有一絲淡淡的不滿:“有,但你太弱了。從前的殿主,皆是九階,這一回,倒讓你們這些人算計了。”


    穆漁無言已對,自己確實是太弱了,若是自己能晉升八階,又何必在這裏瞻前顧後。


    看來,如今隻能先待在界王殿中提升修為。自己將岩漿中的壽命精華一掃而空,想來施委蛇幾人,暫時無法進入界王殿。


    穆漁向鬼使拱了拱手,然後盤膝坐下,她剛才領悟的本源,她還沒來得及察看。隻是,她伸出手,卻看不透手中的那股虛無縹緲的力量是什麽。


    奇怪,我明明領悟了它,為何卻看之不透?


    鬼使的聲音響起:“若想領悟本源,常見的有四種辦法,你可知是哪四種?”


    穆漁有些訝異鬼使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老老實實應答。摸索八階的這些日子,她已經了然於心:“第一種辦法,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本源。”


    這便是姬長樂曾經提過的本心。


    “第二種是傳承。”像是正魔本源,都是她從前輩的遺留中所悟。


    “第三種是接觸。”像是頻繁接觸施委蛇的靈魂本源,和王座中的輪回本源,可以讓人觸類旁通。


    “第四種是剝奪。”即捕風樓的器靈所說。


    穆漁答完,心有所悟,鬼使莫非在提示自己?


    這未知的本源必然不是傳承和剝奪而來,隻能是接觸或者本心。


    穆漁還未想透,鬼使微微眯起眼,突然道:“你可知,如何成為輪回界界主?”


    穆漁的眉頭愈發緊促,不解鬼使為何提起這個,鬼使不在意她的反應,接著道:“首先,要晉升九階,領悟輪回本源。”


    這倒是並不意外。


    “其次,要掌控六道盤。”


    “而輪回殿殿主,便可以掌控六道盤。”


    穆漁的瞳孔微微一縮,鬼使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有很大的機會成為輪回界界主?


    “鬼使大人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你覺得呢?”


    穆漁沉默片刻:“您究竟是什麽人?”


    “我?為界王大人宮殿的看守者罷了。”


    鬼使輕笑一聲:“最後提醒你一句,又有客人來了。”


    她話音剛落,外界就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鬼使大人,晚輩已經湊夠了一千億鬼壽錢。”


    是施委蛇!


    她也能進入界王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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