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薑擎的苦苦哀求,媽媽放下手中的毛線和鉤針,她緩緩起身拿過來那個碩大的玻璃罐子。


    “老婆,你這是……”


    媽媽看著薑擎,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出來:“以前你每讓我失望一次,我就會在罐子裏攢下一塊硬幣,我曾經告訴自己,如果你讓這個罐子的硬幣裝滿,我就會離開你。”


    她打開蓋子,“而現在,隻剩下一個硬幣就裝滿了,薑擎,你能確保未來的幾十年裏不會再讓我失望一次嗎?”


    江擎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罐子的硬幣中。


    他知道讓許嵐受委屈了,卻不知道當委屈具象化會是多麽觸目驚心的一件事。


    一簇火苗隻會讓人灼燒疼片刻,當火苗化成鋪天蓋地的大火,許嵐早就被燒的傷痕累累。


    “我……”薑擎很想要開口說出他不會三個字,但這句話恐怕三歲小孩兒都不會相信。


    “薑擎,我很感激你對許家的幫助,那是你想要彌補我的證明,可是我們之間錯過也好,誤會也罷,傷害已經成了根深蒂固存在的東西,從前我想過放下一切,好好當你的妻子,就在那天我知道林慧懷孕的事,後來你做的種種事,哪怕你是為了刺激我,逼迫我就範,當傷害變成了習慣,你似乎覺得一切都該如此。”


    “可是我的灣灣她才二十歲啊,她在常年的刺激下選擇了自殺,薑擎,不該如此的。”


    媽媽說的不是我,而是真正去世的薑灣灣。


    說著她白皙的臉龐流下來兩行清淚,“薑擎,不要再互相折磨了,這輩子不管你怎麽彌補,我都不可能再愛你了。”


    就衝著薑灣灣之死,她就永遠都不可能原諒薑擎。


    “老婆,你不要哭,一定還有辦法的,隻要你給我一次機會,我……”


    許嵐很少會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一般都是他離開後,她才會獨自哭泣。


    在他麵前,她習慣了繃著臉,隱忍所有的情緒。


    薑擎慌了,他想要牽她的手,想要懺悔和求饒,然而許嵐的眼底再無半分留戀,隻有默然和絕望。


    “與其最後這枚硬幣放下去填滿整個罐子,薑擎,你就當是成全我一次好不好,為了我,也當是為了你自己。”


    薑擎看著那滿滿當當的硬幣,他紅著眼,聲音一片喑啞:“你真的這麽想要和我離婚?”


    “是,我想,如果你是為了孩子,孩子的事我們到時候可以商量,如果你執意不簽字,那我隻有起訴離婚,並將你和林慧的事情曝光到網上。”


    “老婆,你不是這樣狠心的人。”


    “過去我不是,但現在我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薑擎,離婚吧。”


    “為了容淮序,是嗎?你和我離婚就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不,我是為了自己,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不再重蹈覆轍。”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會提供你養小三的一切證據,讓法院叛離。”


    薑擎看著那無比堅持的人,終究不是過去那個唯唯諾諾,又優柔寡斷的女人了。


    他不想放過她的,一點都不想。


    可是玻璃罐子的硬幣讓他覺得刺眼。


    這麽多年來的禁錮,他的占有欲就像是鎖鏈一樣,將她牢牢鎖在婚姻裏。


    他卻忘記了心是鎖不住的。


    “如果我們離婚了,我不會再管許家。”他希望她看在許家的份上,最後能給他一點希望。


    然而她卻一臉冰冷,“許家生我養我之恩,我早已經連本帶利還了回去,以後他們是生是死,都和我無關。”


    “你倒是狠心。”


    為了離婚,她做好了所有準備。


    薑擎知道,他攔不住她了。


    盡管他可以用一些強製的手段,可現在她背後有陸衍琛,到頭來弄得一頭血,還不是要離婚。


    到了那時,隻會讓她更恨自己吧。


    許嵐表麵上堅持,其實內心之中忐忑無比,她也沒有足夠的底氣,薑擎是否能答應她。


    可是下一秒,她突然被男人狠狠抱住。


    我嚇了一跳,以為薑擎劍走偏鋒,他要對媽媽不利。


    豈料他隻是緊緊抱著她,然後無奈道:“嵐兒,這一次你贏了。”


    媽媽囁嚅著嘴唇不敢相信他真的會這麽輕鬆就同意,“你……同意了?”


    “我不想再讓你失望了,如果離婚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說完,我看到那一向大男子主義的男人眼中滑落兩行清淚,砸在了媽媽的脖子上。


    “老婆,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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