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難而退?他做夢!”羽奴思紅著眼睛大叫,唾沫都飛了出來,“本汗就跟他們耗上了,看誰先退兵!”


    “可是,大汗...”伏倫羅提醒道,“我們的糧草不夠了,這樣跟他們拖下去,隻怕會吃虧呢?”


    羽奴思說道:“怕什麽?我們的糧草不夠,他們的糧草就更不夠!他們幾十萬大軍,每天要消耗多少?長此以往,他們能夠堅持多少時候?算起來,一定是他們先堅持不下去!”


    “再說了,他們運送糧草比我們遠得多。我們堅持不止,他們就更加堅持不住!”


    “大汗英明。”伏倫羅說道。


    羽奴思又命令道:“伏倫羅,本汗命令你帶著你的騎兵部隊,到附近的村莊去搜集糧食。把附近所有能吃的,全部都給我弄過來,絕對不能留下一粒米給那些大明的軍隊!”


    “是,我知道了。”伏倫羅說道。


    羽奴思又道:“還有,從今天晚上開始,咱們就不要那麽緊張了,讓士兵們放鬆一些,該唱歌的唱歌,該跳舞的跳舞,他媽的該怎麽玩就怎麽玩!”


    伏倫羅一想,很快就明白了羽奴思的意思:“大汗的意思,是要故意向大明的軍隊顯示我們的散漫,讓他們以為我們完全放鬆的警惕,這樣才能引他們出來主動出擊,是不是?”


    那羽奴思從鼻孔裏麵“哼”了一聲,說道:“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夠忍得住!隻要他們敢從他們的那個烏龜殼裏出來,咱們立即就可以把他們打得是落花流水!”


    “高,實在是高啊!大汗的智慧,就好像是那天上的太陽一樣,別人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伏倫羅讚歎著說道。


    當天晚上,吐魯番這邊果然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隻見他們燃起了無數巨大的火堆,鼓樂聲響起,士兵們都是載歌載舞。


    那歡快的笑聲,甚至連大明軍隊這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些家夥,但是過得挺開心的。在打仗的時候,居然還能這樣又是唱又是跳的改。”


    “那就讓他們先開心幾天吧,能夠做個開心鬼也是挺好的。”


    “要是現在咱們就衝過去,保證他們更加開心!”


    “你想死啊?上麵下了死命令,絕對不能擅自出擊的!”


    “開個玩笑嘛,那麽著急幹嘛?嗬嗬嗬。”


    吐魯番那邊歡聲笑語,大明軍隊這邊也是十分的輕鬆。反正隻要不走出預先設定的防禦線,那就完全沒有問題。


    ..


    羽奴思的誘敵策略,結果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一連十多天,吐魯番這邊簡直就是全軍放假,所有人都是隻顧著玩樂,似乎一點準備都沒有,就等著大明的軍隊來打自己。。


    他們甚至就在大明軍隊的眼皮子底下唱歌、跳舞、嬉戲、摔角甚至是無聊的洗衣服、扣腳丫,簡直就好像是牧民在放牧一般。


    可是不管自己這邊再怎麽裝模作樣,對方大明的軍隊,都是完全視而不見,說不出來我就不出來。


    羽奴思最後都要哭了,恨不得跑去跟大明的統兵將領說:“求求你,出來跟我們堂堂正正的打一仗吧!”


    到了後來,羽奴思甚至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吐魯番這邊的士兵的輕鬆當然都是裝出來的。他們雖然是又唱又跳,但是心裏卻是十分的警惕,隨時準備著等大明軍隊出來之後,就馬上投入戰鬥。


    可是到了後來,眼看大明的軍隊還是不出來,那些家夥竟然是弄假成真,居然是真的完全放鬆下來了。


    吐魯番這些草原上長大的人,本來就是自由散漫慣了的。在之前,因為麵對著大明的大軍,他們還十分的警惕,可是現在眼看對方怎麽都不出來接戰,他們的神經就完全放鬆下來了。


    這可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現在可是在打仗,不是鬧著玩的。如果大明的軍隊乘勢殺過來,自己這邊卻是這樣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沒有迎戰的準備,那該如何是好?


    在這樣下去,那真是大事不妙了!


    “伏倫羅,你怕不怕死?”羽奴思忽然緊盯著那伏倫羅問道。


    那伏倫羅當然立即挺起胸膛,傲然說道:“死有什麽好怕的?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我伏倫羅依然是一個好漢!”


    “好,既然你不怕死,本汗就派你去做一件事!”伏倫羅的眼睛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伏倫羅雄赳赳的說道:“大汗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好了!是不是要我強攻大明的軍隊?那沒有問題,我就算掉了腦袋,也一定要給他們的防禦,給撕下一個口子來!”


    “不是。”伏倫羅沉聲說道,“我是要讓你去見對方的主帥,替我送一件女人的衣裙給他!”


    那伏倫羅一聽,頓時臉色一變,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的說道:“大汗讓我...讓我送一件女人的衣裙,去給大明的主帥?”


    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深入敵營,去羞辱敵軍主帥,那還是大明的皇帝!


    惹惱了他,那還能有命回來麽?自己雖然是吐魯番的勇士,一個打大明那些孱弱的人十個都沒有問題,一百個應該也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對方那可是幾十萬大軍啊!


    想起自己單槍匹馬直闖地方那王陽大海一樣的軍隊,伏倫羅不由得有些心寒。


    羽奴思輕笑一聲,淡淡地說道:“怎麽?你害怕了?你不是說你是我吐魯番數一數二的勇士,什麽都不會怕的麽?”


    那伏倫羅頓時一挺胸膛,大聲說道:“有什麽好怕的?去就去!長生天是會保佑勇士的!”


    當聽到吐魯番的大汗羽奴思竟然派人來見自己,朱祁鐮也不怎麽意外,便叫人把那伏倫羅帶到中軍大帳,自己親自見他。


    在中軍大帳之外,兩邊的士兵盔明甲亮,手裏的紅纓槍就好像是樹林一樣,一眼也望不到邊際。


    伏倫羅帶著兩個部下,手裏捧著一個裝著女人一群的盒子,走在這樣的通道之中,還是不由得隻覺兩腿發軟。


    他雖然一直都認為大明的人孱弱,但是對方幾十萬人凝聚出來的那種殺氣,也是濃重的有如實質,壓在人的心頭,感覺氣都(cged)喘不過來。


    軍隊本來就有一種特別的殺氣,就算是對方好像十分的孱弱,那也一樣。


    那可是幾十萬人,就算他們同時噴一口氣,搞不好都能形成一個巨大的旋風,毀天滅地!


    伏倫羅雖然一直說自己無所畏懼,但是此情此景,恐懼的本能始終還是占據了他的整個身心。


    大汗,你真是派了我一個好差事啊。這次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喝到我們吐魯番的葡萄酒了。


    走進大明的中軍大帳,隻見一個黃袍在身,端坐在正麵。


    在他的身邊,則是五六個將軍站立。


    在大帳的兩側,大概各有二十個威武雄壯的衛士,手裏的繡春刀全部出鞘,反射出異樣的光芒。


    伏倫羅不由得又是咽了一口唾沫。


    這個時候,隻見那身穿黃袍之人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你不用這麽害怕。我們大明乃是禮儀之邦,正所謂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盡管可以放心好了。”


    這當然便是朱祁鐮了。


    李欲就在朱棣的旁邊,他懂得吐魯番話,當即把朱祁鐮的話翻譯了過去。


    伏倫羅頭一抬,胸一挺,大聲說道:“誰說我害怕了?我們吐魯番的勇士,就算是麵對死亡也不會害怕!”


    朱祁鐮笑了笑,說道:“是麽?那真是讓人佩服,佩服。”


    那伏倫羅眼睛一瞪,問道:“你就是這次大明軍隊的主帥?”


    朱祁鐮又是微微一笑,說道:“我是大明的皇帝。”雖然早就知道大明的皇帝禦駕親征,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伏倫羅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有這般睥睨天下的氣勢,難怪有這麽高高在上的風度,原來真的是大明的天資到了!


    他媽的,我要是真的把這個女人的衣裙獻給他們的皇帝,那就等於是侮辱了整個大明,那我這條小命,還能保得住的話,那真是要靠長生天保佑了!


    朱祁鐮溫和的問道:“不知道貴軍主帥,讓你來見朕,有何指教?”


    一時之間,那伏倫羅陷入了猶豫之中,不知道該不該把那女人衣裙拿出來。


    雖然說對方說什麽“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但是這麽巨大的侮辱,隻要是個男人,肯定都是接受不了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皇帝?!


    朱祁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再次說道:“朕說過不會殺你,有什麽事盡管直說好了。”


    那伏倫羅終於一咬牙,上前一步說道:“我奉我們大汗,羽奴思汗之命,來給你送一樣東西!”


    ....


    朱祁鐮聽到那伏倫羅基說他們吐魯番大汗有東西送給自己,頓時大感興趣,笑吟吟的說道:“哦?你們大汗可真是太有心了。那是什麽東西?拿上來給朕看一看。”


    說完,旁邊的便有個侍衛走上前,從那伏倫羅手裏接過木盒,交給朱祁鐮。


    這個錦衣衛不是別人,正是林萍兒。。


    自從上次大考之後,林萍兒就以禦前侍衛的身份跟在朱祁鐮的身邊。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機會表現自己的能力,為朱祁鐮立過什麽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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