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喉嚨間的幹澀所阻,隻能發出微弱的“呃”聲。她慌亂地環顧四周,尋找著可以依靠的眼神,卻隻見眾人或低頭沉思,或麵無表情,無一人給予她慰藉。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裴潛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上,那裏沒有同情,隻有冷靜與執著。


    麵上有些緊張,卻努力保持鎮靜:“這說了什麽,我如何得知。”聲音雖輕,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強自鎮定,目光試圖避開裴潛那銳利如鷹隼般的視線,轉而落在空無一物的地麵上,仿佛那裏能找到一絲安全感。


    額角的細汗悄悄滲出,沿著臉頰的輪廓緩緩滑落,滴落在她緊握的帕子上,瞬間被吸收,隻留下一抹淡淡的濕潤痕跡。她的雙唇緊抿,努力不讓自己的慌亂泄露分毫,但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波瀾。大廳內的燭光搖曳,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沈遠舟步入大廳,一襲墨色錦袍,步伐穩健,眉宇間透露出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度。他目光掠過眾人,最終定格在裴潛與另一位身著官服的溫大人身上,臉上浮起一抹溫和卻又不失禮節的笑容。“裴大人,溫大人,未曾遠迎,實乃在下的疏忽,還望二位海涵。”他的話語低沉而有力,回蕩在空曠的大廳中,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幾分莊重。


    裴潛與溫大人聞聲抬頭,裴潛的眼眸深邃,微微頷首以示回應,而溫大人則麵露微笑,拱手回禮,兩人皆是氣度不凡,舉止間透露出官場老練的沉穩。“伯爺言重了,我等冒昧來訪,本已唐突,得伯爺如此禮遇,已是感激不盡。”溫大人的聲音溫潤如玉,為這略顯緊張的氛圍添上了一抹和煦。”


    沈遠舟言罷,大廳內的氣氛似乎微妙地緩和了幾分。


    他輕移步伐,踱至主位旁,袍袖輕拂,穩穩坐下,目光溫和卻又不失銳利地掃過裴潛與溫大人,等待著他們的下文。


    隻聽沈遠舟問:“不知二位大人想問什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裴潛微一沉吟,隨即上前一步,聲音沉穩有力:“伯爺,不知貴府可知柳莊的張氏母子。”言畢,他自袖中取出一卷案宗,輕輕置於桌上,那案宗上封條未拆,透露出幾分沉重與機密。


    沈遠舟聞言,眉頭微蹙,目光迅速掃過案宗,隨即恢複淡然,緩緩道:“既是如此,沈某定當全力配合,共襄盛舉。二位大人請隨我來,詳情我們書房再議。”說罷,他起身引路,引領著裴潛與溫大人向書房行去。


    等著幾人離開,朱氏不由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雙肩微微下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她輕輕抬手,用帕子拭去額角的細汗,那動作細致而緩慢,透露出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目光低垂,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手上,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朱氏緩緩站起身,步伐雖仍顯踉蹌,但已不似先前那般慌亂無措。


    一旁的嬤嬤上前扶著,她低聲說道:“那邊可安排妥當了,東西都處理了嗎?”朱氏聞言,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輕輕點頭,任由嬤嬤攙扶著,步伐雖緩卻堅定。穿過幽長的走廊。


    嬤嬤低聲細語,聲音如同溫暖的春風,拂過朱氏緊繃的神經:“夫人,您且寬心,一切已安排妥當,那些痕跡都被細心抹去了,絕不會有人察覺。”言罷,她輕輕拍了拍朱氏的手背,以示安慰。


    書房的門緩緩開啟,一股沉悶的氣息夾雜著未明的情緒湧向門外。沈遠舟步出,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眉宇間鎖著化不開的愁雲,與方才的沉穩判若兩人。他目光空洞地掠過庭院中搖曳的燭光,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寒風輕拂,卻帶不走他周身散發的寒意。裴潛與溫九玉緊隨其後,二人神色各異,裴潛眉頭緊鎖,似乎在深思著什麽,而溫九玉則輕歎一聲,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同情與無奈。


    溫九玉輕步上前,從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輕輕置於沈遠舟手中,那玉佩溫潤如水,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伯爺,三日之期,望您能有所決斷,我等靜候佳音。”言罷,他微微欠身,那動作中既有官場上的客套,又不失個人風骨。


    沈遠舟凝視著手中的玉佩,眼神複雜,似是在權衡,又似在掙紮,片刻後,他緩緩點頭,聲音低沉而堅定:“溫大人放心,沈某明白。”言畢,他轉身步入書房,背影顯得格外孤寂。門扉輕合,隔絕了一切窺探的目光。


    溫九玉抱臂而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斜睨向裴潛,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羈:“我們真的就等三日?裴大人,這京城的風雲變幻莫測,三日足以讓局勢天翻地覆。不過嘛,看沈伯爺那模樣,倒像是真被什麽觸動了心弦,難得見他如此沉重。”他邊說邊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折扇,扇麵上繪製的山水仿佛也隨著他的動作活了過來。


    日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兩人身上,為這緊張的氛圍添上了一抹柔和。裴潛眉頭微蹙,目光深邃,沉吟片刻後,緩緩道:“溫兄所言極是,但沈伯爺既已應承,我等便需信守。三日之內,我們不妨暗中查探,看看柳莊張氏母子之事背後,是否還藏著更大的秘密。畢竟,這京城的水,深不可測。”言罷,他輕輕拍了拍溫九玉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


    溫九玉又開口詢問:“那老嫗的事又當如何,她可是敲了登聞鼓,若沒有足夠的說辭,是萬萬不能將人晾著的。”


    裴潛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我們需得速速擬一份詳盡的奏疏,將柳莊張氏一案的疑點一一列出,同時,也需備上老嫗的證詞,力求字字句句皆能觸動聖聽。”他邊說邊轉身,步伐堅定地向書房方向行去,“至於那老嫗,可暫由刑部安置,確保其安全無虞,待奏疏呈上,再作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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