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背著於萍一路跌跌撞撞,“當當當當”下樓了。


    到門口看見等著的林奇,讓林奇騎著三輪車把人送到醫院。


    “你回去吧,剩下的交給我。”方盈對方芸道。


    方芸有些不放心,小聲道:“她們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一個人能行嗎?”


    方盈自信一笑:“我怕她們不行!”


    方芸.....


    “回去吧,小心你不在他們給你穿小鞋。”方盈道。


    方芸一笑:“他們不敢了吧?”


    最近李原看見她就躲,都不跟她打照麵。


    李介看見她也板著臉,但是又會客客氣氣跟她點頭。


    這是惹不起她了?


    方盈卻不這麽樂觀,上輩子這倆人都敢把她往死裏打,這輩子還能怕她?隻不過是暫時忍了。


    “這種男人是不會容忍下屬冒犯他們的,他們肯定在憋大招,總之你小心點。”方盈道。


    方芸點點頭,但其實心裏也很茫然,不知道要小心什麽。


    方盈看著要走遠的林奇,沒再說什麽,騎車追上去了。


    到了醫院,方盈全程跟著讓醫生給於萍做了個全身檢查。


    這個她必須親自盯著,不然讓這母女倆自己來,她們能把小毛病說成絕症!


    結果醫生一頓檢查下來,竟然沒發現於萍身上有什麽大毛病!就是稍微有點貧血,還不嚴重。


    這個太正常了,現在100個女人裏有99個貧血。


    “醫生,你肯定檢查錯了!我媽一直身體不好,一點活都幹不了,不是這疼就是那疼,經常要吃藥!”藍夢道。


    方盈突然看看她的表情,這個不像是裝的,她真以為她媽有病!


    這......


    她把藍夢拉到門外小聲道:“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身體不好的?”


    藍夢不想理她,但是這個問題回答了也沒什麽:“我媽自從生了我身體就不好了。”


    這是她媽經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生她的時候難產,“自從生了你....”“要不是生你....”“都是因為你....”,“我這身體就不好了”。


    “不應該啊。”方盈小聲道:“真身體不好的女人,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她生了你之後,又生了4個....身體好的女人都沒她生的多!”


    藍夢表情一僵,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想過。


    方盈又換上了一副欠欠兒的表情道:“我家鄰居有個老太太,自從她兒媳婦進門之後,她身體就不好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裏活一點兒不幹,一幹就犯病,不是這疼就是那疼。


    “也是月月要吃藥,管兒女們要錢,誰不給她錢,就是不孝順,她就哭天搶地的,實際她都把錢偷偷藏起來了。”


    藍夢臉色更難看了。


    方盈輕輕用胳膊碰了碰她:“哎你媽有病,那從小到大家裏的活是不是都你幹?那幾個弟弟妹妹也是你帶大的?她那病是不是還不能沾涼水?連孩子尿布都是你洗的?


    “她天天隻需要喊兩聲這疼那疼,然後不是在炕上躺著,就是出去跟人閑嘮嗑?


    “嘖嘖嘖~還真有這樣的媽媽啊?一點不把自己的女兒當人,隻當驢馬,認為女兒是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來還債的!”


    藍夢表情徹底碎了,扭曲道:“她確實有病....”


    方盈彈了彈手裏的一遝報告單:“這可是京城最好的醫院,你也是上過學的人,還是學醫的,要相信科學。”


    “她看起來....”


    “你看起來也有大病!”方盈說完轉身走了。


    挑撥完老的挑撥小的!


    有她在,她們倆的母女情早晚碎掉!


    方盈走了,藍夢在牆上靠了半天,把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都捋了一遍,越想越覺得能跟方盈說的對上。


    她媽口口聲聲身體不好,不是上不來氣就是走不了路,結果生孩子的時候哢哢順利!


    就跟老母雞下蛋似的,叫幾聲就生了。


    幾個弟弟妹妹的尿布也都是她洗的,她媽確實不能沾涼水!她說她是女人,體虛,不能碰涼水!


    但她就不是女人了嗎?從小到大除了衣服,還有碗筷,都是她洗的!


    她還記得冬天的河水有多麽冷,手伸進去就像被燙了一樣刺痛。


    洗完衣服回到家,她媽一般都是在炕上嗑瓜子,要麽在村頭大樹下跟其他女人一起嗑瓜子。


    至於她常年吃的中藥,到底值多少錢,治什麽病,她其實不知道。


    她上班之後隻被催著往家寄錢,至於錢是不是吃藥了,她也不知道。


    “咳咳咳。”病房裏,於萍“醒了”,虛弱的咳嗽。


    藍夢回神,走了進去。


    於萍一臉蒼白無力道:“大夫怎麽說?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感覺我的心慌的都要跳出來了。”


    藍夢以前一直以為她媽有心髒病,不能累到,不能受刺激。


    但是剛剛大夫已經檢查過她的心髒了,好的很,一點毛病都沒有。


    隻要一旦往那方麵想,很多事情都想得通了。


    但是她沒有揭穿她,而是道:“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於萍摸著自己哪都疼的頭,看了一眼她身後道:“媽想吃包子,五個,你留下陪媽,讓你同事的妹妹幫忙去買吧。”


    原來那姐妹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故意撞她!


    她是那麽好撞的嗎?她會一點一點討回來的!先從包子開始。


    藍夢嘴角彎了彎:“人家走了,沒人給你買包子。我出去看看有什麽吧。”


    說完趕緊離開了,她現在一眼都不想看見她!


    但是她也不敢鬧,她小時候不是沒鬧過,結果她媽比她還能鬧,最後的結果都是她跪下求原諒。


    病床上,於萍看著女兒的背影不滿地撇嘴,一臉嫌棄,怎麽這麽沒出息?連個人都留不住?最後還得自己花錢!


    她的錢不就是她的錢?


    藍夢卻突然猛地回頭,正好看見她來不及收起的嫌棄。


    藍夢的心狠狠一抽,她很久很久沒見過這個表情了,她媽向來都是“心疼”她,討好她的。


    於萍一驚,臉上的表情秒變心疼:“那媽不吃包子了,你看什麽便宜就給媽買點什麽吧,你自己吃點好的,看我姑娘,都瘦了。”


    藍夢嗬嗬一聲道:“好。”


    結果她買了5個肉包子回來,自己炫了,給她媽買的是一碗小米粥和幾根鹹菜。


    .......


    方盈拿著醫院開的各種報告單據回了電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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