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聽,可是他們就在我旁邊說,我又不能捂上耳朵。”方盈道。


    立刻有方德的同事道:“就是,這事兒你怨孩子幹什麽?又不關她的事,小方,你聽說那個廠長叫什麽名字了嗎?”


    “好像姓盛。”方盈道。


    眾人眼睛一亮,還真巧了,就是他!


    有人忍不住問道:“那你聽說他那個外麵的女人是誰了嗎?”


    他剛問完頓時被同事用眼睛瞪了,當著方德的麵,這是幹什麽呢?再說這種問題怎麽能問一個孩子?


    雖然方盈結婚了,但是到底18歲,還是晚輩,長得又麵嫩,他們總是不自覺把她當成小孩子。


    “那倒是沒聽說。”方盈道:“不過我聽說了最新消息,有人接到了舉報信,知道了他們偷情的招待所,聽說招待所的員工昨天就抓到了現行,不過被姓盛的花錢收買了。現在已經有人找過去了。”


    “哇!!”屋裏的人都驚歎了。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唐貞是不是清白的,很快就見分曉了。


    方德趁機表態:“如果不是她,我就繼續跟她好好過日子,如果是她,我必須立刻馬上跟她離婚!請領導簽字!”


    現在離婚得單位或者生產隊開介紹信,單位不給開介紹信就離不了。


    眾人也不好再勸了,畢竟這種事是男人就忍不了,他們都理解。


    方盈奇怪道:“爸,這跟你離婚有什麽關係?啊!難道是...啊!”


    “行了,這沒你什麽事了,你快回去上班吧。”方德道。


    “好吧...”方盈道:“爸,再大的事兒您也別氣壞身體,好好吃飯,無論發生什麽事,您身邊還有我和哥哥姐姐,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這麽直白的“告白”,方德頓時老臉一紅,心底一熱。


    他信這句話是真的。


    其他人都被感動了,紛紛羨慕道:“老方,你有個好女兒啊。”


    “就是,有女如此,其他事兒都不算事兒。”


    “小方真孝順啊。”


    “老方,以後找個更好的。”


    “去去去!以後都不找了!”方德老臉真紅了。


    眾人哈哈笑,這話題就算過去了,沒人再談了,都是有分寸的人。


    隻不過每個人心底都在等結果。


    結果兩個小時之後就打聽到了,方盈說的沒錯,確實找到了那個招待所。


    沒怎麽用手段,招待所的幾個服務員就交代了,有那麽回事。


    帶他們去認了唐貞,就是她。


    好了,實錘了。


    盛飛白當場就被停職了,然後押送回滬市,據說要調查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唐貞當場被開除,倒是沒有其他別的處分。


    還不到79年,沒有流氓罪。


    就算在農村,發現兩個人搞婚外情,男女雙方最多被罰脖子掛破鞋遊街。


    “破鞋”就是這麽來的。


    聽說本來是要開會批評唐貞的,最後看在方德的麵子上,就算了,直接開除了事。


    醫院順便按照方德的要求,給唐貞開了個離婚介紹信。


    方德拿著兩張介紹信去派出所領唐貞。


    唐貞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們之間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沉默地站到他麵前。


    方德不廢話道:“走吧,跟我去離婚。”


    唐貞立刻道:“房子是我的單位福利房,歸我!小燕,歸你。”


    方德勾了勾嘴角:“房子已經不是你的了,你們單位收回了。至於小燕,倒是可以歸我。”


    福利房製度有利有弊,單位幾乎免費給員工房子住,但是也捏著員工的命脈,人不是單位的了,房子就得還回去!除非正常退休,房子可以一直住到死。


    至於人死之後,兒女能不能繼續住,這是個爭議了很多年的問題,直到90年代房改,員工出錢買了房子的產權。


    “什麽?”唐貞怒道:“憑什麽?”


    “憑你道德敗壞?不夠嗎?”方德道。


    唐貞表情一僵。


    “別廢話了,走。”方德道。


    唐貞站著不動,沒房子了她住哪?找單位鬧?她覺得她鬧不贏。


    “老方,你能不能幫我跟單位求求情?讓他們繼續給我住?”唐貞求道。


    方德冷笑道:“我看起來很賤嗎?”


    唐貞......她無話可說了!但是就是站著不動!無聲的抗議,不幫她就不離婚!


    “我有兩封介紹信在手,你信不信不用你出麵我照樣能把婚離了?”方德道。


    唐貞敗了,頹喪地跟在他後麵走了。


    很快,兩人就領到了兩張紙,現在的離婚證就是一張紙。


    方德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扭頭就走。


    唐貞恨恨地看著他的背影,過去那些年,他們感情那麽好那麽好,從來沒紅過臉!


    她以為她在他心裏很重要!即便發生這種事,他也應該傷心崩潰地質問她吧?甚至罵她一頓就不計前嫌地原諒她了!


    沒想到現實卻是如此冷漠決絕,看不出一點傷心,隻有鄙視!


    為什麽會這樣?是她看錯了人?還是.....她想起了方盈。


    都是她這幾個月挑撥離間的!


    這次的事.....到底是誰拍的照片?她一下子又想到了方盈。


    上次她就是用這辦法對付李原的。


    瞬間,她的頭皮都炸了,跑過去追問:“站住!是不是方盈搞得鬼?”


    方德回頭,冷笑地看著她:“是方盈把你捆了扔到馬高達的床上的嗎?捆了一次又一次?你這幾天頻繁請假,都是跟他在一起吧?是方盈給你們下了藥嗎?


    “自己不要臉,還推到別人身上,無恥。”


    周圍的路人看了過來,什麽?他們聽見了什麽?


    唐貞滿臉通紅,低頭就跑。


    但是她心裏依然恨方盈!


    確實不是她捆的,但是如果她不拍照片,別人就不知道!她現在就好好的!所以還是方盈的錯!


    死丫頭,給她等著!


    她一口氣跑回家,迎接她的是鄰居們的夾道謾罵。


    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從哪弄了個鑼敲了起來:“大家快來看啊,破鞋回來了!”


    唐貞恨不得一頭摔死在地上,但是她必須回家拿行李。


    她頓了一下,就不管不顧地低頭猛跑。


    卻跑不出人群。


    眾人攔著她,撕著她的頭發、衣服,罵她。


    “都是因為你,我們整個單位的女工都跟著丟人!”


    “都是因為你,我們整個護士行業都跟著丟人!”


    “都是因為你,我們整個樓都跟著丟人!”


    等她終於衝到家門口,卻發現屋裏的東西都被扔出來了,也沒有人守著,兩個本該在家的女兒都不在。


    方甜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跑回學校了,恨不得自己從來沒回來過。


    方燕放學回家剛進小區就被鄰居攔住說了她媽的事情。


    方燕當場扭頭就走,根本沒敢回家。


    她去了方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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