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去上班?”


    老奶奶滄桑的聲音中,伴隨著急促。


    似乎對於石紅沒去廣播電視台工作這件事情,她並不知曉。


    茉莉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忙解釋道。


    “奶奶您先別著急,會不會石紅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沒來得及跟台裏打報告!”


    奶奶平緩了一下情緒,“這孩子居然放著這麽好的工作不幹了,我說怎麽每天晚上回來渾身都是土,她還跟我撒謊說是跟著台裏出外景去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奶奶的臉上滿是無奈,隻見她沉沉地歎了口氣。


    “哎!都是我們拖累了她啊!”


    “奶奶石紅是您的孫女嗎?”茉莉攙扶著老奶奶坐到了石凳上。


    老奶奶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家裏是出了什麽事嗎?”蘇阮阮緊接著問道。


    好半晌老奶奶才開口說道。


    “石紅的爸爸就是我的兒子,在石紅去廣播電視台實習沒多久後,就查出了腎病,醫院說這病每個月都需要花很多錢做治療。


    我們本以為小孫女兒去了國營單位,混上了鐵飯碗,以後的日子就能好過一些,沒想到他爸爸得了這病,說白了就是個無底洞,他爸爸原本就不想治了,但是石紅不幹,說錢的問題不用我們操心。”


    聽老奶奶這麽一解釋,石紅大概的情況,蘇阮阮和茉莉也都清楚了。


    原來這個石紅並不是不想在電視台繼續實習,而是實習的工資,完全不能支撐她爸爸治療腎病的費用!


    就在三個人坐在石凳上閑聊的時候,石紅回來了。


    在廣播電視台實習期間,茉莉是見過幾次石紅的。


    那時候的石紅體麵板正,說不上讓人眼前一亮,但樣子看著讓人很舒心,幹幹淨淨的,像個鄰家妹妹一般。


    這才幾天不見,石紅的皮膚已經被太陽曬得黝黑,甚至從臉上和裸露的胳膊上都能看到,曬斑和曬傷的痕跡。


    她身穿磨得發白的工作服,雖然回來之前做過處理,但還是隱約地能看到,濺在衣服上的水泥點。


    石紅看到和奶奶坐在家門口的茉莉,站在胡同口停住了腳步。


    奶奶現在知道石紅去幹啥了,看著自己孫女消瘦黝黑的樣子,她踉蹌地扶著紅磚牆,試圖站起身,但幾次都沒能成功。


    這時胡同口的石紅,三步並兩步地跑了過來,扶住了奶奶。


    “奶奶,這都幾點了還不回去,不跟你說了別跟外人閑聊!”


    石紅口中的外人指的就是蘇阮阮和茉莉。


    奶奶一把抓住石紅的胳膊,“小紅啊!她們可是你單位的領導,你跟領導好好說說,趕緊回去上班。”


    石紅一邊寬慰著奶奶,一邊將她扶回了屋,沒過多一會兒,石紅出來了。


    “總編!如果單位離職需要打報告的話,那我會補給你的,如果沒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人需要我照顧!”


    茉莉一把拉住了要關上房門的石紅。


    “打報告是一方麵,我今天來是想要一下,你辦公桌下的抽屜鑰匙。”


    石紅愣在了原地。


    “鑰匙?”


    “同誌,就是你原來那張辦公桌下的抽屜鑰匙,因為我現在坐你的位置,所以總編求帶我來向你要一下,這鑰匙台裏麵隻有兩把,你又是突然不去的,所以一直沒能聯係上你。”


    蘇阮阮緊接著解釋道。


    “這鑰匙前幾天被娟兒姐要走了呀!我已經沒有別的鑰匙了,你們想要的話就管她要吧。”


    石紅說完再一次地想關上門。


    這一次卻被蘇阮阮拉住了。


    “同誌!實不相瞞,之所以大老遠來家裏問你要鑰匙,是因為我辦公桌下鎖著的文件不見了。”


    “不見了找我做什麽?那鑰匙我已經給娟姐了,而且現在我已經不在台裏實習了,你們丟什麽東西跟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石紅說話一股傲氣,雖然她的家境貧寒,但她卻挺直了腰杆,身上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如果日後想讓你幫我們做個證你願意嗎?”


    蘇阮阮直截了當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石紅怔了怔,“我隻是實話實說,是我就是交給了娟姐,其它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還想不想回台裏工作了!”


    突然茉莉在一旁開口問道。


    石紅的眼眸又轉向了茉莉,廣播電視台的工作是她做夢都想做的,她寒窗苦讀這麽多年,為的就是有一份體麵的工作,可是造化弄人,老天總是捉弄她。


    “像我這種不辭而別的員工,不可能再回去了吧!”


    “你這種不辭而別不是有原因的嗎,再說了員工有困難,像廣播電視台這麽大的企業難道能袖手旁觀嗎?”


    蘇阮阮秒懂了茉莉的意思,剛剛她也在想,像石紅這麽孝順肯幹有文化的人,台裏已經失去了,還是一種損失呢。


    “領導!”


    石紅叫了茉莉一聲,隨後低下了頭。


    “不瞞你們說,現在即便能回到台裏工作,我也不打算回去了,台裏給實習生開的工資雖然不少,但是完全不夠我父親的治療費用,我現在在工地多幹一點辛苦一點,那我爸爸就能多陪我和奶奶時間長一些,雖然是失去了體麵的工作,但我覺得挺值!”


    說到挺值這兩個字的時候石紅抬起了頭,似乎在她的概念裏,在工地裏搬磚隻要能掙到錢,憑自己的本事幫助爸爸治病,就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


    “那如果我有個辦法,能幫助你快速地湊夠治療費用,你還願不願意回電視台繼續工作?”


    蘇阮阮想幫她,雖然自己想到的方案還沒有跟茉莉商量,但她覺得茉莉同樣也是個善良的人,應該也很想幫石紅吧。


    “真的嗎?我爸爸那邊確實急需治療費用去手術,如果你們可以提前給我預支十年的工資,那我也是願意的,而且一定好好幹!”


    說這話的時候石紅的眼眶閃著淚花,蘇阮阮看著她眼睛也酸酸的。


    “主編!明天讓石紅回單位繼續上班,你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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