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向他的腿腳的時候,他腿上的屍苔毫無生氣地垂落在那裏,早已經死去,火叔告訴我他的血液裏流滿了屍毒,這東西根本就受不住。


    說到這裏,我才相信火叔能活著完全就是個奇跡,火叔讓我攙著他往裏走,在我靠近他身體的時候,他突然極快而且用很小的聲音和我說:“等進去到主墓室看到棺木,你就會知道為什麽我已經這樣了卻還可以活著!”


    這話我也隻聽了個大概,而且火叔用這樣的方式和我說,很明顯是不想讓別人聽見,於是我便不說話,攙著火叔走,陳五爺走在我旁邊,陳記的夥計走在身後和周圍,竟然把我們三個人擱在了石頭他們前麵,而且在墓裏頭火叔已經成了絕對的權利中心,陳五爺從不開口說話,火叔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而且我還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周家的三個人,石頭、摸金手和賴皮就像是三個木頭人一樣,和整個隊伍顯得格格不入,陳五爺和火叔也把他們當作空氣一般對待,而他們也像是跟隨隊伍的過路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我攙著火叔,火叔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地劃著,我驚訝地發現,他竟然在我的手背上寫著字!


    我的心狂跳起來,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緣故,我仔細辨認著火叔在我手背上寫著的字,雖然不能將每個字都辨認清楚,可是火叔要告訴我的,我還是全領悟了出來,這些字的大致意思是——隊伍裏不安全!


    隊伍裏不安全!


    我不知道火叔指的是哪一方麵,但是這樣的情況下,我不能表現出有一點的驚訝或者害怕,我側著眼睛看了一眼陳五爺,陳五爺也朝我點點頭,我這才意識到為什麽陳記的夥計要將我們和周家的人給隔起來,難道是火叔在懷疑他們?


    火叔將這個信息告訴我後,又在我手背上寫下了另一句話,這回我的手已經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火叔說的和石頭囑咐我的竟然是一個意思,這句話是說他們在這個墓的入口看見過賴皮的屍體,和我們在一起的不可能是賴皮!


    我又想起了賴皮那詭異的笑容,頭皮勁禁不住一陣陣發麻起來,可是又是什麽樣的情況,竟然會讓一個和賴皮一模一樣的人出現。


    這讓我想起了寧子,直到現在,我都還不確定那個究竟是寧子還是另一個人,而現在,我又遇見了同樣的情況,一個死人又是如何活生生的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詐屍,還是隊伍裏的這個賴皮本來就是假的?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鎮靜,現在的情況是最微妙的時候,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露了馬腳,既然隊伍裏的人差不多都看了出來,那麽摸金手也應該知道此賴皮已經非彼賴皮了吧。


    我稍稍鎮靜了些許,火叔複又在我手背上寫下了第三句話,這句話讓我有些摸頭不著腦起來,因為這句話和前麵的兩句話根本就沒有半點的聯係,這句話是說長沙那邊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很可能也是朝這個墓來的。


    如果不是火叔說,我幾乎已經淡忘了此行還有這樣的一股勢力摻雜其中,而且還牽扯著我複雜的身世,但是火叔現在同我說,我卻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麽,火叔在我的手背上寫完這三句話之後,最後寫了四個字——萬事小心!


    這是火叔在提示我嗎,還是說有別的意思?我突然對一切開始茫然起來,從進入到墓裏頭之後,一連串的詭異事情已經徹底讓我迷糊了。


    火叔在我手背寫字的功夫裏,我們又已經走了好遠,而且在我們麵前已經出現了岔路,兩條墓道朝著兩個方向,隊伍停下來,等待著判斷該從那條墓道進去。


    地圖上並沒有這樣的岔路,但是我卻知道我們已經走到了角蛇觸手和尾巴銜接的地方,一條是從蛇尾繼續走上去,而另一條就是去到真正的墓裏頭的路。


    但是兩條路,我卻不知道究竟哪一條才是進去墓裏頭的墓道,而且我發現這兩條墓道雖然開口都一樣,流淌的水雖然也同時從兩個墓道流淌進去,可是有一條墓道裏的水卻沒有半點屍苔。


    我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時候我看見摸金手從隊伍後頭走了上來,他看了看兩個通道,然後問我:“小四,你知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屍苔雖然爬在我們腿上,但是我們卻半點事沒有?”


    我肯定不知道,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這是為什麽?”


    摸金手卻不說話了,而是看著兩條墓道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摸金手說話隻說一半讓我心裏堵的慌,我正想接著問,火叔卻已經率先開口:“你知道該走哪條?”


    摸金手搖搖頭,望著我:“這應該讓小四來做判斷!”


    火叔也點點頭,似乎讚同摸金手的意見,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走哪條,我望著兩條墓道,一點主意也沒有,火叔卻說:“小四子,你選哪條我們都相信你!”


    我覺得火叔這是對我盲目的信任,我看著兩條墓道,思考了良久,最後指著其中一條:“這條吧?”


    第三十五章 消失的證據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選這條,既然不知道,那麽就有瞎猜的嫌疑,也許我就是瞎猜的。


    但是隊伍裏卻對我的選擇深信不疑,火叔一指我選的這條墓道說:“就是這條了!”


    摸金手看看我,就走在我們旁邊,他可能看出點了什麽,才故意從隊伍後頭走到了前頭來,而且他告訴我,他以為我會選另一條。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很簡單,這條沒有屍苔,屍苔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放置棺木的地方都是陰氣極重的地方,最適合屍苔生長,所以有屍苔的那一條才應該是通往墓裏頭去的。


    我聽著也覺得有道理,可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而究竟哪裏不對,又沒有半點頭緒,於是隻能保持沉默,摸金手見我不說話,以為我真覺得自己選錯了,他又補充說無論我選擇了哪一條,他都不會懷疑。


    我有些感動,無論是摸金手還是火叔對我的信任都到了讓人不可思議的程度,而就是這種信任反而讓我覺得害怕了起來,我怕我的選擇一旦錯了,那將是無法彌補的錯誤!


    這墓道和之前走的一模一樣,也不知又走了多遠,我突然在腳底踩到了一件硬硬的東西,這東西踩在腳下的感覺十分明顯,讓我禁不住停下來,我挪開腳,發現是一塊小木塊,可是卻看著很眼熟,我把它撿起來,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陳記標誌著身份的雲牌!


    而且更讓人震驚的是上麵的名字——馮四!


    上麵刻著的,是我的名字,這是我的雲牌!


    幾乎是在看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我的大腦就懵了,我呆呆地看著這塊雲牌,它的確是在上次下地的時候丟的,可是那時候我們就隻到了入口處的耳室,這裏離入口不知道隔了多少的距離,這雲牌竟然到了這裏,可是又是如何到這裏的?


    看到雲牌之後驚訝的不止我一人,幾乎整個隊伍裏的人都以一種很怪異的目光在看我,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怪物一樣。


    “當時情況混亂,我拿到東西就丟,會不會將它扔進了水池裏,然後被水流衝到了這裏?”我抱著惟一可能出現的肯能行性問。


    可是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在我們幾米遠的地方,我又看到了我的背包,而這個背包,是我一直都背在身上的,直到我暈倒在盜洞外麵的時候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體,而現在,它就安然地躺在雲牌的不遠處。


    我的身體一陣陣地發冷,我的大腦幾乎已經完全停止了運轉,我像是失了魂一樣走上前把背包拾起來,麻木地翻著裏麵的東西,蠟燭,鏡子,黑驢蹄子……


    一件件的東西被我從背包裏拿出來丟在墓道裏,直到我的手在背包裏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我才猛地回過神來,我把這東西拿出來,竟然是我在百色旅館裏丟失的封棺石。


    這東西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我在腦海裏思考著這個問題,可是再怎麽思考卻也無法找到其中的關聯,我翻弄著這塊石頭,心思卻半點也不在上麵。


    正在這時候,我身後的隊伍裏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我轉過頭去,發現剛剛我們站著的地方竟然變成了沼澤一樣正在往下陷,站在上麵的幾個夥計幾乎已經沒到了膝蓋。


    而且馬上我發現我的身子也在往下沉,一時間幾乎是整條墓道都已經變成了沼澤一樣的地方,而且越掙紮,往下麵沉的就越快,我不敢動分毫,幸好我站在石壁邊,可以暫時抓著牆壁而不迅速沉下去。


    可是我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牆壁上也有水在流動,我仔細看了看,在墓道的壁頂上竟然開有水孔,水就從上麵源源不斷地流下來,而且我抓著的牆壁也在逐漸變軟,我的手指甚至都已經嵌到了牆壁裏頭。


    難不成我真選錯了地方,領著一行人走到了陷阱裏頭?


    正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我的手卻在變軟的牆壁裏抓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而且也因為抓到了這東西我才暫時穩住了自己,不讓自己繼續沉下去。


    其他人的情況卻好不到哪裏去,隻見他們的身子已經快淹沒到了腰部,而且還在往下沉,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整個墓道的牆壁和壁頂都像是燃燒之後的蠟淚一般在流淌著,這樣下去,即便我們不沉下去,也會被墜下來的壁頂給壓死。


    “壁頂上麵是強酸,這是水戎石,整個墓道都是由水戎石建成的!”火叔說。


    火叔在這個時候大致同我們說了水戎石的特點,他說水戎石遇到水就會融化成稀泥一樣的東西,遇到火燒就會變得越來越硬,現在我們才明白為什麽在這個墓裏會有這麽多的排水道和水池,因為這個墓很可能都是由水戎石建起來的,為的就是防止有人進來破壞這裏。


    而且火叔還說在墓頂和墓道的牆壁上肯定還放了一層強酸,等水戎石融解,強酸就會從四麵落下來,在裏麵的人要不被淹死,要不就是被強酸給燒死,更重要的是,強酸遇到水會放出大量的熱量,這些熱足夠將水戎石加熱到原先的硬度,這裏就會又是一條完整的墓道,而在裏麵死去的人就會被封在墓道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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