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石頭往河裏麵潛進去,因為河裏麵的食人花已經被削落,所以我們再次跳入到河裏的時候沒有再出現那樣的漩渦,我想了想覺得不對勁,如果這個窟窿真的是和下麵連通的話,那麽在河底就應該有一個缺口才對,那麽河水不斷地往下麵落,河裏麵應該有一個漩渦才對,可是這裏卻什麽也沒有,是不是說這是一條死路?


    在還沒有潛進河底的時候我把自己的疑慮和石頭說了,石頭想了想說:“可能是下麵被阻住了,總之是什麽原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於是我們潛進去,在河邊的時候還不感覺河流湍急,剛剛可能是由於被食人花的觸手纏著,也不覺得,現在再次進入到河中間,卻感到河裏麵暗流處處,我幾乎根本遊不起來就被水流衝著往下麵去,幸好石頭拉住我,他說讓我現在河邊等著,他到窟窿裏去看看。


    於是我重新回到河邊上,石頭潛進河裏麵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河邊泥濘,我的腳踩在爛泥裏麵,我回頭看了一眼食人花,它離我們還算遠,也沒有打我們主意的意思,於是也不用去擔心,隻是我總覺得我腳下踩著的東西不怎麽對勁,我好像踩在一塊石板上上一樣。


    於是我用腳四處探著踩了踩,發現我腳下果真有一個比較堅硬的東西,踩上去都很不同。


    這河邊會有什麽東西埋在裏麵,我轉念一想,這裏是死人之國的地盤,那麽地下的東西應該也比較特殊才對,於是我彎下腰用手下去摸了摸。


    我的手伸入爛泥之中,可是當我感覺摸到了什麽東西之後,我卻感到全身猛地一寒,雞皮疙瘩猛地就翻遍了全身。


    因為從摸到的東西來判斷,直覺告訴我這並不是什麽好東西,如果真要說這種感覺,我感覺我在泥土之中摸到了一簇頭發。


    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我的腳踩著一個死人,而且這個死人就埋在爛泥裏麵,甚至我已經想象到了這人腐爛的麵龐和身體,我於是立馬鬆了那軟軟的頭發,將手抽了出來。


    可是就在我抽手的那一刹那,我感覺腳下猛地一動,我的手已經被一個力道給牢牢拉住,而且這個力道大得驚人,竟然是想把我往爛泥裏麵拉進去。


    我拚命地往外抽著手,這具屍體竟然起屍了,我也無暇去想這究竟是一具什麽屍體,隻是不要命地往外抽手,我幾乎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和這屍體對抗,然後我隻感到我深入泥濘中的手猛地一鬆,我的身子往後一個趔趄撞在河岸上,可是手抽出來之後,我卻感到手上依舊纏著什麽東西,我看了,竟然是這屍體的整隻手臂都被我扯了下來,扯下來的手臂帶著一股腐屍的味道和爛泥的腥臭,而且我可以看見這隻手臂都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即便是手臂已經被拉斷了,可是它的手卻依舊牢牢地拉著我的手腕,根本就不鬆開,我無意中瞥見了手臂的斷裂處,奇怪的是,我卻看到了一個很是整齊的斷口,我心裏猛地一個咯噔,這隻手臂,是被利器砍下來的。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我隻見剛剛我站著的地方猛地飄起什麽東西來,我細細一看,竟然是另一隻手臂,而且接著是一顆頭顱,然後是斷腳……


    我看著這情景,終於明白,隻怕屍體的四肢和頭顱都已經被砍斷,隻是為什麽既然四肢都已經斷了,這隻手臂竟然還會牢牢地抓著我不放,我卻不太明白。


    我看向水裏,正好那一個頭顱的腐爛的臉就這樣對著我,它的頭發飄在水裏麵就像是一團海藻一樣,而且它那同樣已經腐爛的眼睛,可以說已經至剩下眼眶的眼睛就正對著我,然後我看到它那同樣已經腐爛的嘴巴突然咧開,正在對著我無聲地笑!


    第二百八十章 腐屍


    我身子往後退開了一些,撞在河床上,這顆已經腐爛的頭顱在水中浮著,煞是嚇人,正在這時候,突見河中水波一蕩,一個漩渦慢慢從河中央形成,水波從中央卷過來,這一具殘屍馬上就被卷著朝漩渦裏麵落進去了,可還沒被卷進去,我隻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從漩渦裏麵露出一角來,我仔細看了,竟是一口黑沉沉的棺木。


    然後石頭從木棺的一側露出身子來,他剛想和我說什麽,可是卻猛地看到水中飄著的殘屍,然後這具殘屍就從漩渦裏卷了進去,石頭扶著木棺看著發了一陣呆,然後才朝我揮手道:“小四,這下麵是被這口棺木堵住了。”


    石頭示意我也遊過去,雖然我有些忌憚落進去的殘屍,可是現在時間緊急,也不是較真的時候,我直起身子,這才想起這殘屍的一直手臂還牢牢抓在我胳膊上。


    我不禁甩了甩手,這回倒是很輕鬆地就將這隻手臂甩開了去,它“啪”一聲落盡河裏,然後也跟著漩渦卷進去。


    我小心翼翼地也來到木棺旁,扶住木棺,石頭說這木棺的一頭被漩渦緊緊地吸著,看樣子是拉不上來了,他說下麵似乎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地方,用了許多碎石阻著,他從碎石中找出了這口木棺,而下麵碎石已經塌陷了一個口子。


    正說著,我突然感到腳下一陣不穩,扶著的木棺也突然往河底一沉,我沒了可支撐的東西,就從漩渦裏卷了進去,整個身子以迅雷掩耳之勢落進河裏。


    這事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以致於我還根本來不及閉氣就已經被卷進了河底,而且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卷著往河底的窟窿裏拉進去,然後我感覺我的身子就懸在了空中,伴著落下來的水流落了一陣,接著就一起落進了另一潭水中。


    再次落進水裏,身邊那巨大的力量突然消失,隻是從這麽高的地方落下來,身子即便是撞在水上,也是一陣生疼,我掙紮著從水裏浮起來,這時候我已經連嗆了好幾口水,頭有些暈沉沉地,可是才剛從水裏浮起來,卻就看見剛剛那殘屍的頭顱局飄在我身邊,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和我大眼對小眼,看得我麵麵相覷。


    我慌忙往後退開了一些,然後水潭裏再次冒起來一個人,是石頭,我這才注意到,那一口木棺也落了下來,就在我們不遠處。


    石頭朝我遊過來,問我說:“小四,你沒事吧。”


    我說:“沒事!”


    我於是不再去管這具殘屍,石頭已經到了木棺旁,他推著木棺往岸邊靠,我見了也幫著他推,岸邊是一個石灘,說是岸邊,卻更像是一條小溪,地勢很低,因為西拉木倫河的地下河水灌進來的緣故,水流簌簌地在朝著下麵流下去,我看得出,這並不是小溪,而是一條往下麵去的路。


    木棺靠到岸邊,石頭將匕首沿著棺蓋與棺身的縫隙劃了一圈,然後很是輕鬆地就掀開了木棺。


    在他掀木棺之前,他讓我離遠一些,我看見他掀棺蓋的時候也是將頭別到身後,然後雙手猛地將棺蓋掀起,同時身子已經往後退開了好幾步。


    在棺蓋被掀開的同時,我看見一股黃煙從木棺裏麵騰出來,我和石頭站在安全的地方看著,直到黃煙都已經飄散了我們這才來到木棺旁,隻是看了一眼,我就覺得胃中一陣翻騰,木棺裏麵的這一具屍體通體都被浸在黑色的腐屍水中,整個人也早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剛剛那黃色的煙霧,大約就是腐屍氣。


    有腐屍氣?!


    我猛地一驚,通常有腐屍氣說明屍體就有屍變的預兆,我多看了一眼這木棺裏的屍體,發現它那正在腐爛的眼球似乎動了動。


    我順著再去看它的手,如果說剛剛我還不是太確定,那麽看到他的手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確定了,他放在胸口的手指甲已經變得烏黑一片,正是屍變前的征兆。


    就在這時候,我隻看見石頭突然手一揚,我隻見他的手伸入到木棺之中,也不見他怎麽動,然後我就看見這屍體的頭已經被石頭整個地切了下來。


    石頭收起匕首,即便是在這般的腐屍之中,石頭的匕首上都未沾上任何的腐屍或者腐屍水,這一把鋒利的匕首泛著陰森的寒光,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是一件難得的寶貝,這也更加確定,這把匕首就是我弄丟的那一把,絕不是石頭臨時找來充數的。


    石頭將匕首收起來,然後說道:“小四我們走吧,估計這就是下去的路了。”


    我回頭看一眼這裏麵的屍體,雖然心裏有疑惑,但也顧不得這麽多,我走出去幾步,石頭邊走邊和我說:“剛剛的這具腐屍就是這裏的守墓人,你看見她的手腕沒有,戴著透明的石鐲子,和玉璧裏麵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我還真沒注意,可是石頭繼續說道:“你可知道,守墓人是不會死的,最起碼隻要他們不離開自己被圈定的範圍就不會有事,而這個守墓人很顯然是在無啟古城坍塌之後才被放在那個窟窿裏麵的,也就是說,這裏發生了很重大的變故,可能就是在無啟古城塌陷的時候,而這場變故已經足可以將守墓人殺死,也就是說,這裏的時間變得對等了,剛剛守墓人的屍體,就是因為時間的迅速累積在守墓人身上瞬間加劇的結果,她甚至都還沒有死可是身體就已經腐爛了。”


    原來剛剛的並不是屍變,而是她本來就還活著,這又是一種怎樣的奇異景象,時間的迅速累積,這難道也是禹所積的一種力量?


    石頭解釋說:“她一直被禹所積的力量屏蔽在時間之外,現在這力量消失了,她所處的地方和外麵的時間同步,那麽也就是說,她曾經逃避的時間瞬間聚集到她身上,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這樣久遠時間的積累,於是體內的循環加劇,新陳代謝加快,肉身迅速腐爛,我看她的腐爛程度,時間段上應該就和我們發現她的時間相差無幾,也就是說,我們在裏麵做的某個動作,很可能已經破壞了這裏的時間,就是引起她身體腐爛的原因。


    是我們引起的?我回憶著一路上的舉動,一路上我們並沒有做什麽事情,那會是什麽事能夠引起這麽大的響動?我猛地想起食人花,難道是因為我們殺死了那一朵食人花?


    石頭說現在他也說不清楚,但我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如果這裏的時間已經被改變了的話,那麽是不是說,這裏的禹所積的力量正在失去它原本的效力,想到這裏的時候,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再往下卻已經不敢再想下去,因為我覺得女媧墓裏可能已經真的發生了巨大的變故,很可能是我們根本無法預測的變故。


    也許石頭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我隻覺得他走路的步伐變得十分迅速,像是在趕時間一樣,這往下去的路漸漸已經繞到了無啟古城塌陷的石壁上,順著通道的流水也簌簌地從這裏落向山崖下麵,和從山崖頂落下來的我西拉木倫河河水匯成一股。


    我抬頭看了看頭頂,這裏距離山崖頂部應該有一二十米的距離,我想這裏的設計當真很是巧妙,如果真的要從上麵下來的話,那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和石頭順著這一條盤旋的道路往死亡穀深淵下去,漸漸地我們已經接近那一片白霧,我隱約記得石頭說這霧是有毒的,可是現在石頭幾乎沒做任何防備就在往下麵衝。


    我問起原因,石頭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的血就是最毒的東西,你可知道剛剛那斷臂上滿是屍毒,如果你怕毒,現在估計早已經變成活粽子了。”


    石頭這一番話說得我暗暗心驚,同時也覺得就是那麽一回事,我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功效,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是因為左手心的這個圖案。


    可是我在想石頭為什麽也不怕,然後猛地想到在石頭手背上我看到過的和我左手心一模一樣的那個圖案,心想,難道石頭也是和我一樣的。


    進入到白霧之中後,果真如石頭所說,這霧半點作用也不起,隻是因為大霧彌漫,前麵的路看不分明,這樣大的霧,可見度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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