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員外,要不這樣,我們戲班子還有很多唱曲的,就唱徐員外以前愛聽的貴妃醉酒怎麽樣?”尚班主說著,就開始招呼人了。


    “啪。”徐員外直接將手裏的茶盞砸到了尚班主的麵前,哐當一聲,杯子碎了一地,茶水濺到了尚班主的身上,徐員外冷笑道:“誰要聽那些半老徐娘唱?”


    “今兒個下午,要是徐家聽不到百靈兒的戲,那這裏……”徐員外抬頭看了一眼這戲園子,道:“這戲園子,今兒個就要易主了!”


    話落,徐員外轉身就走了,同時,帶著一幫打手都走了!


    蕭九玥等徐員外他們走了,這才從暗處走了進來。


    “班主,怎麽辦啊?我還得養家糊口呢!”


    “是啊,班主,我從小就隻會唱戲,讓我去做別的,我也不會啊。”


    “……”


    戲班子裏,一種惶恐擔心的氣氛,全部都彌漫了開來。


    “唉。”尚班主蹲下身子,將地上摔碎的杯子瓦片給撿了起來,他撿了沒兩片,又抬頭看著他們一張張欲言又止的臉,他道:“哪怕這戲班子解散了,我不會將人往火坑裏推的,今晚大家都好好收拾收拾,拿錢……散了吧。”


    尚班主一個踉蹌站了起來,揮了揮手道:“該去哪就去哪吧。”


    尚班主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愴。


    “能聽戲嗎?”蕭九玥清脆的聲音響起,尚班主的身子一僵,他緩緩回頭,朝著蕭九玥鞠躬,道:“對不起,我們尚家班,已經……”


    尚班主不好意思的說著,戲園子裏一片狼藉的,根本唱不了戲。


    “我聽說,你們尚家班去別人家裏唱戲,一場戲五兩銀子,我出十兩銀子。”蕭九玥走到戲台前的一張桌子麵前坐了下來。


    落葵直接拿出十兩銀子放到了桌子上:“我家小姐是特意為了百靈鳥唱的《貴妃醉酒》來的,你們趕緊去準備吧!”


    尚班主等人看著這十兩銀子,尚班主還沒說話,一個姑娘走了出來:“我唱。”


    “請小姐稍等。”那姑娘朝著蕭九玥行了禮,立刻就走到尚班主的麵前:“師父,我唱一場,能掙十兩銀子呢,師父趕緊讓人把東西準備一下。”


    楊靈朝著尚班主咧嘴笑著,因為她,整個尚家班不得不麵臨被拆散的境地,她一直都很自責,甚至恨不得一死了之。


    “楊靈。”尚班主看著她,唇動了動,最終是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尚班主拍了拍手道:“大家動起來,隻要戲園子還沒關,隻要我們還在尚家班,有客人願意聽,就唱起來!”


    很快,大家就忙碌了起來,蕭九玥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這空蕩蕩的戲園子,周遭全部都是忙碌的人,剛剛一片狼藉的戲園子,慢慢就被清理的幹淨了,舞台上,慢慢也整理好了。


    百靈鳥人未上台,聲音先到,純淨而又空靈的聲音,仿佛四周全部都沉寂了下來,百靈鳥穿著一身戲服,一顰一動之間,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魔力。


    “這,這也太好聽了!”落葵不由自主的盯著百靈的身影,之前在府城的時候,就見過夢知姑娘唱過這一台戲,千嬌百媚,風情萬種,那獨特的嗓音,落葵也曾經誇過。


    可現在,聽著百靈唱著同一台戲,落葵才發現,夢知姑娘的戲,太俗了,而眼前的百靈唱出來的,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蕭九玥的手輕輕在桌子上叩著,或許是覺得這是最後一場戲曲,百靈鳥唱的格外的投入,一向不愛聽唱戲的蕭九玥,反倒是聽的十分的投入。


    一曲終了,蕭九玥抬手鼓掌,看著百靈鳥的眼神中透著讚許,道:“唱的很好,以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名角兒的。”最重要的是,她投入了感情,讓她能感覺到這戲曲之中傳達的感情。


    或許,百靈鳥的技巧不如夢知姑娘,但她曲中的感情,絕對超過了夢知姑娘。


    “謝謝姑娘喜歡。”百靈鳥穿著戲服,朝著蕭九玥深深的行了一個禮,她自嘲的說:“或許,以後,都沒得機會再唱了!”


    “你這麽好的嗓音,若是不唱,豈不是可惜了?”蕭九玥惋惜的說著。


    百靈鳥無奈的笑了笑,她轉身就去換衣裳了。


    冬桂小聲的說:“大小姐,查清楚了,這個徐員外想要讓百靈鳥當十三房的姨太太,百靈鳥不樂意,徐員外就讓人打砸戲園子,逼著百靈鳥就範呢。”


    “戲園子,就是徐員外家的。”冬桂補充著,道:“這個徐員外,是蘭滄縣的鄉紳,早年間靠著徐老爺子,黑吃黑起家,攢了些家底,如今倒是把自己裝成文化人,當了一個員外爺,不過,風評不好,生了幾個兒子,一個個都敗家……”


    “如今的徐家,早不如前了。”冬桂的話音落下,蕭九玥問:“這樣的一個戲園子,欠徐員外多少錢?”


    “一千兩銀子!”冬桂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大小姐,我已經讓金文派人去查一查徐家的底細了,看看是不是跟傳言有誤。”


    “做的不錯。”蕭九玥微笑著點頭誇讚著,她都沒有吩咐,冬桂就已經主動將她的想法給解除了。


    蕭九玥走向尚班主,問:“尚班主,我能跟百靈姑娘,吃一頓飯嗎?”


    百靈鳥的聲音沒有問題,接下來,就要看看她的人品了,她可不想費盡心思捧紅一名角兒,最後,反倒是被咬一口!


    “這……”尚班主瞧著蕭九玥,他為難的說:“百靈去外頭不方便,不如姑娘到戲班子裏吃個午飯?”


    反正戲班子都要散夥了,難得見著蕭九玥這麽喜歡百靈唱的戲。


    “行。”蕭九玥一口應下,還沒坐下來,就見著花青神神叨叨的過來了:“大小姐,這園子是個好地方啊,風水不錯,是個大富大貴的地,就是有幾處地方要改改,往後,保準成聚寶盆!”


    “人家戲園子都快沒了,你還說這是聚寶盆?”落葵嘀咕著,道:“花青,你這不是往人家心窩子裏紮嘛?”


    “我給尚班主瞧過麵相了,前期雖然窮困艱難了一點,但隻要遇著貴人,往後一生順遂,風光無限!”花青篤定的說著,看著蕭九玥‘嘿嘿’笑,道:“大小姐,你可就是尚班主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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