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橘?福安貢橘?”


    石裏正聽到蕭九玥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呢,他隻覺得腳下發軟,就像是踩到棉花上一樣,一點都不踏實,他道:“蕭姑娘,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石裏正,聖旨不日就會賜下,我們該好好挑選送進盛京的橘子了。”蕭九玥端起茶喝了一口,對於石裏正的震驚,她是早有預料的。


    別說石裏正了,就是她剛把‘福安貢橘’的消息,告訴給蕭家人的時候,蕭家人也是高興的不得了,美人娘高興的哭了,蘭姨娘和蕭玉蓉兩個緊緊抓著對方的手,仿佛這不是福安貢橘,而是蕭家平反了。


    蕭三嬸就更誇張了,拉著蕭九玥的手,那全心全意信任的眼神,蕭九玥能感覺得出來,蕭三嬸對蕭家能平反的事情,又多了幾分信心。


    蕭家都這麽激動,更別說石裏正了。


    “聖旨,挑橘子。”石裏正想喝口茶壓壓驚,可是這手已經抖的不行了,他看著蕭九玥再三確認道:“蕭姑娘,我們的橘子,怎麽就成了貢橘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石裏正還是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他用力掐了掐他的腿。


    蕭九玥放下茶盞,提醒道:“石裏正,現在消息還沒傳出來,你也不用告訴村民,你隻用好好挑一挑,找些有經驗的人,挑一些耐放的橘子,最好送到盛京就能成熟的。”


    “好,好。”石裏正應聲,慢慢回過神來的他,立刻板著臉,以前所未有嚴肅的眼神道:“蕭姑娘放心,聖旨沒到之前,我一定會閉上嘴巴,誰也不告訴的。”


    話落,石裏正又道:“蕭姑娘,盛京這麽遠,我們的橘子會不會全部都壞了?萬一挑的橘子不甜怎麽辦?萬一……”


    石裏正的話都說的不利索了,他激動的站起身道:“蕭姑娘,我不會挑啊!”


    “蓮心,奉茶。”蕭九玥開口,讓石裏正又喝了一杯茶,等石裏正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了,她才道:“就和平日裏賣橘子一樣,隻不過,這次買橘子的客人,身份貴重了一些,你按著最高等級的挑就行。”


    石裏正從蕭家出來的時候,整個人一邊走路,一邊傻笑,貢橘呢,福安村的橘子好吃,每年靠著橘子都能賣掉不少!


    可惜,知道福安村橘子好吃的人太少了,石裏正就算賣到附近,也依舊賣不掉所有的橘子。


    福安村別的不多,就橘子樹最多。


    “老頭子,你怎麽了?”石大娘剛從地裏回來,這會看著石裏正一會傻笑,一會站著不動的,還以為他中邪了呢,連忙伸手在他的麵前晃了晃:“老頭子,你該不會是碰上什麽髒東西了吧?”


    “去去去。”石裏正看著她那一雙沾滿泥土的手,直接拍開她的手道:“好事,天大的好事。”


    “蕭姑娘又有什麽好事了?”石大娘的眼睛都亮了,看著石裏正問:“能掙上多少錢?”


    “你一天到晚的,淨想著錢呢。”石裏正的嘴角抽了抽,道:“你帶著老大去把村民們召集起來,我有大事要宣布。”


    “哎呦,老頭子,你先跟我說說吧。”石大娘快步走到石裏正的麵前道:“不然,我怎麽跟大家夥說?”


    “好事。”石裏正沒透露出一個字,等大家夥全部都召集起來了,他才道:“今年橘子又豐收了,羊角山那一座山頭的橘子是最甜的了,我想,做籬笆圍住羊角山,還有,我們得在山腳下搭個房子,到時候村裏人,輪流去看守。”


    “石叔,是不是誰來偷橘子了?”


    “誰敢來我們福安村偷橘子,活得不耐煩了,看我不打死他!”


    “……”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都是對這偷橘子賊的氣憤,橘子可是他們能掙錢的,以前賣不出去,誰家親戚,誰路過想摘點橘子吃,他們也懶得去說!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樹上的每一個橘子都能賣錢的,以前每年到橘子豐收的時候,他們就差拿橘子當飯吃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大人孩子們,嘴角就起泡了。


    現在他們吃橘子都舍不得吃,賣到作坊,賣給雷炎的雜貨鋪,那都是錢呢!


    “橘子現在這麽多,現在不來偷,以後,肯定要來偷的,還要防止他們害我們的橘子樹。”石裏正後來跟著蕭九玥聊天,他覺得蕭姑娘真是聰明!


    這消息靈通就不說了,明明是普通的橘子,到了蕭姑娘的手裏,這些橘子就變成貢橘了。


    蕭姑娘還聰明,他光顧著高興了,也沒想過福安村的橘子變成貢橘之後,福安村的橘子林,肯定會被別人給惦記上的!


    萬一,誰下毒,將福安村的橘子林給毒死了,明年,他們拿什麽橘子獻給皇上?


    石裏正現在恨不得將所有的橘子林全部都圍起來,他是真怕出現意外,先將羊角山最好的橘子林圍起來,以後,再將村裏所有的橘子林圍起來,還得成立一個護橘隊,日夜守著!


    ……


    福安村裏的動作,村民們雖然不太覺得會有小偷這麽大膽,但石裏正這麽堅持,大家也就沒說什麽,等到縣令容大人帶著傳旨公公趕到福安村的時候,石裏正跪在村裏的祠堂接過聖旨的那一刻,福安村的人,全部都沉默了!


    等傳旨公公離開,石裏正跪在地上,雙手捧著聖旨,一動都不敢動。


    這聖旨,就像是一顆巨石,丟進了平靜的水潭。


    “天爺啊,我們村的橘子,成貢橘了?”


    “這聖旨是真的吧?”


    “誰敢做假的?”


    “我怎麽覺得我在做夢呢!”


    “啊,你掐我什麽。”


    “你不是說你在做夢?”


    “……”


    村裏人都炸鍋了,先前傳旨公公在的時候,大家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會倒是全部將目光聚集到了石裏正身上了。


    不,主要是石裏正手裏的聖旨上。


    “三叔公,我,這聖旨怎麽辦?”石裏正舉的手酸也不自覺,他石家當了一輩子裏正,自認也見過大場麵了,可是這會,卻下意識的看向了村裏最有威望的三叔公,尋求他的意見。


    三叔公枯瘦的手握著手仗都激動的顫抖著,麵紅耳赤的,蒼老又透著洪亮的聲音響起:“當然是放祠堂供起來,這可是我們福安村天大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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