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子羽讓其他兩位長老安撫住月長老,又擺手讓侍衛將雲為衫和上官淺先帶下去,這才將目光落在月公子身上,平靜的語氣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月公子,在你的房間找到了地牢被救走的兩名無鋒刺客,對此,你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嗎?”


    麵對宮子羽的質問,月公子臉上浮現出無奈又苦澀的笑容。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確實是我救的她們。”


    宮子羽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語調冰冷的吐出兩個字:“原因!”


    月公子深吸一口氣,無意再繼續隱瞞,幹脆直接將隱藏在心底兩年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兩年前,無鋒派刺客雲雀潛入宮門,試圖偷取百草萃,卻不慎被宮遠徴發現了行蹤,雲雀身受重傷,正好暈倒在了月公子麵前。


    月公子悄悄的將暈倒的雲雀帶回了後山月宮,後來被月長老發現後,他就借口讓雲雀當藥人,以試藥的名義保住了雲雀的性命。


    兩人在朝夕相對下互生情誼,尤其在雲雀知道體內的半月之蠅不是毒藥,有機會擺脫無鋒的控製後,兩人的感情更是突飛猛進。


    隻是無鋒行事狠辣,如果遲遲不見雲雀回去,他們一定會源源不斷的派刺客進宮門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為了兩人以後能永遠的在一起,月公子這個大聰明就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先是讓雲雀服下冬蟬草假死,又以震懾無鋒為幌子,將雲雀的‘屍體’掛在城牆上暴曬三日,企圖將雲雀已死的消息傳遞給無鋒,之後在找機會將雲雀帶回月宮,從此兩人就可以長廂廝守了。


    誰知,就在第三天的夜裏,雲雀的‘屍體’被無鋒悄無聲息的帶走,自此生死不知。


    從那以後,每當月公子聽到宮門捕獲了無鋒刺客,就會悄悄的前去詢問雲雀的下落。


    當他昨天看到雲為衫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雲雀的義姐,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將雲為衫和上官淺一同救回了月宮。


    若非兩人體內的半月之蠅突然發作,估計現在他已經將兩人從秘道送出宮門了。


    在場眾人聽完月公子的敘述,都快氣炸了,憤怒如同火山爆發,幾乎要衝破屋頂。


    然而,月公子卻因為釋放了心中長久壓抑的秘密,整個人感受到了一種解脫的輕鬆。


    不過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行為有些離譜,嘴角不自覺溢出一絲苦笑。


    宮遠徴見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直接衝上去一陣拳打腳踢,一邊打還一邊罵:


    “你這個混蛋!居然還有臉笑!”


    “十年前宮門因為無鋒而遭受重創,多少無辜族人喪命?你明明知道雲雀是無鋒的人,竟然還能愛上她?”


    “甚至還搞‘愛屋及烏’那一套,想要把雲為衫和上官淺從秘道送出去。”


    “你知不知道,一旦無鋒得知宮門秘道所在,宮門將麵臨怎樣的滅頂之災?”


    月公子知道自己的行為失當,所以並未還手,隻默默運起內力護住心脈,靜靜地承受宮遠徴的憤怒。


    高台上,宮子羽並沒有看正打得熱火朝天的宮遠徴,而是悄然的觀察著殿中的其他人,試圖從細微的表情中捕捉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此時宮尚角和宮紫商站在一旁,目光冰冷如霜,絲毫沒有上前阻止宮遠徴的意思,兩人臉上的表情毫不掩飾地展示對月公子的憤怒和不滿。


    相比之下,三位長老的反應則更為複雜,臉上雖然憤怒,但是見到月公子被打得淒慘模樣,眼中卻不自覺流露出些許的不忍。


    如果是這樣的話……


    宮子羽的視線落到了三位長老身上,眼中精芒閃爍,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夠了!都給我住手!”


    宮子羽冷喝一聲,聲音宛如冰霜,銳利的穿透了混亂喧囂的現場,冰冷的聲音成功讓眾人將目光匯聚到他身上。


    宮遠徴打得正是上頭的時候,被這一聲冷喝打斷,心中不免升起一絲不快。


    不過想到宮子羽現在是執刃,還是控製住了心中的衝動,隻是在徹底停手前,又不甘的踹了月公子兩腳,這才怒氣未消的退回到了宮尚角身側。


    三位長老見狀,幾乎是同時鬆了一口氣。


    他們對月公子的不忍以及對局勢進一步惡化的擔憂,在這一刻的到了暫時的緩解。


    宮子羽敏感的察覺到了三人微妙的變化,不動聲色的將視線落到了已經鼻青臉腫的月公子身上,直接問道:“雲雀假死的時候,身上有沒有帶著百草萃?”


    月公子顯然是沒想到會被問起這件事,他愣了片刻,在腦中回想了一下,便點頭確認,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


    在他看來微不可察的一件小事,卻猶如一顆石子被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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