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屏息躲在水邊石洞裏,怎瞞得過先天對鳥類有異感的冷侵晴?“福寶,你給我出來,我聞到你氣息了!”


    她叉腰麵朝水窪對麵一棵歪脖子樹喊道,但暗夜寂寂,毫無動靜。


    “我知道你在那裏!再不出來,嘿嘿……正好試試這新近煉成的掌法靈不靈?!”


    她右手手腕一轉五指捏個掌訣打開,登時五根手指透亮如白玉,指尖銀光閃閃吐出尖如鋼釘粗如手指般的冰淩,她揚起掌心說道:“冰封萬物!你再不出來,我可把洞封了。”


    說著她手腕一甩,五道冰淩早已化作五道閃電劈在歪脖子樹上,與此同時一個小黑點箭一般自樹下池水裏射出。


    “……著什麽急呀?”


    小黑點撲扇著翅膀喘著粗氣,瞧著已成瓊枝玉葉的歪脖子樹和樹下冰封的水麵咂舌道,“你可真下狠手!我不過想與你開個玩笑……”


    “若非手下留情,你確定你方才能逃出水麵?”冷侵晴吹口氣,朝青鳥伸出手掌。


    “三日不見,刮目相看!嘖嘖嘖……”青鳥落於她掌心,小嘴輕輕蹭著她指尖,“小寒陽,本寶此次原本是衝你而來,不想中途粘了個尾巴,我隻得左繞右繞圍著京城轉圈子,正煩惱怎麽才能甩掉那個尾巴,巧了不是,你竟也在此!你倒聰明,哈哈,倒省了我不少事。”


    “你家主人又有何指示?”冷侵晴食指輕輕梳著它頭頂三根黑毛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家主人既是子虛太子師傅,有話直接告知他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老大是別人師傅?”青鳥連連搖頭,“人雲亦雲,沒腦子!”


    “噢,又搞錯了!瞧我這腦子,唉,看來出生時進了不少水,的確有幾分不靈光!那你說說看你主人究竟是怎樣的?鼻子挺不挺?嘴巴大不大?皮膚……”這次冷侵晴倒沒生氣,她原本就是在套話。


    “打住,打住!”青鳥騰地飛起,“本寶此次前來隻為通知你,丟失的小太子三日後自會回宮,你莫要煩惱。”


    “你說得如此肯定,莫不是你家主人劫持了小太子?可是,理由呢?劫去玩玩?”冷侵晴懵了,仰首空中喊道,“荒謬!”


    可若不是,他為何知曉小太子三日後自會歸還?


    “相信寶寶,沒錯了!”青鳥一個俯衝貼著冷侵晴憋得通紅的臉蛋嘻嘻一笑,打個旋,撲棱飛去。


    “你別走,等等我!”


    冷侵晴騰空躍起飛身追去……


    ————————


    日升日落,鬥轉星移,眨眼間,深藏於恒安最高山峰寒翠山北麵山坳,距恒安皇城百裏之遙的大山裏村,烏飛兔走已有五個來回,又值暗夜將盡黎明未至時分,但見墨黑的夜空稀稀拉拉的猶如渴睡人的眼一般的星星也不想硬撐了,一顆顆漸漸隱入黑暗沉沉入睡。


    可村後那一點星光卻執拗地不肯離去,在昏暗的夜裏為夜歸人點起了一盞明燈!


    那點星光來自村後的一幢古舊三合院,三合院青瓦青牆呈“凹”字形沿溪而建隱於一高坡下,不走近看發現不了。過堂屋入後院,在那爬山虎滿牆頭的後院屋簷下,高懸一盞小小琉璃燈,猶如墜落在凡間的星星,發出清冷銀白的光。


    “青鳥歸期未有期,侵晴莫名絕蹤跡。夜風幾多離人淚,不及焦灼我心枝!唉……”


    一聲歎息,一個身穿天青色窄袖長袍,頭束玉冠身材頎長的青年男子焦急地在院中徘徊。


    他瘦削略顯方正的鵝蛋臉上,鼻若懸膽,劍眉入鬢,一雙杏眼黑白分明,清澈純淨,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炎青雨。


    他時而呆呆注視南麵,遙望著京城方向,時而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近日他赤日神功連破頂層三級,本想趁熱打鐵再探究一番修仙,無奈心生旁枝,根本無法靜心!


    終於,一隻小小飛鳥擦著夜幕上兩三顆殘星依稀朝小院飛來,他麵色一喜急奔過去,但隨即便怒意湧現。


    “阿福,你那傳音筒可是擺設?為何不開?”


    伸手握住急匆匆飛進的青鳥,他再次瞧向夜空,厲聲喝問。


    “哎呀老大,快別提傳音筒,寶寶幾乎命都沒了!寶寶認識那個烏程程也多年,她一向都是嬌滴滴甜絲絲糯米丸子般可人,誰想那日她纏著我追問你行蹤,見寶寶百般敷衍,她竟變了個人似的,狀如潑婦,一掌擊向寶寶天靈蓋,幸虧躲得快,否則腦袋早碎了!你瞧,”


    青鳥伸長脖子立起頭頂三根耳羽哼哼唧唧,“可是,掌風還是把傳音筒震碎了!”


    兩顆黑色傳音筒約莫綠豆大小,由一根金絲固定在羽翅上,這是炎青雨模仿現實世界裏的耳麥畫出來的,每個穿越者都有金手指,他也不例外。


    發現金手指源於紅袋鼠的莫名消失。那次他跟隨紅袋鼠逃過海難來到荒島後,紅袋鼠便莫名消失!


    紅袋鼠是幼兒童話書籍中人物,母上大人書中並未有紅袋鼠,因此它不符合邏輯必然消失!


    他恍然大悟。


    可是紅袋鼠怎麽會和他一起穿越呢?


    稍加思索,他便明白,起初在陽光海灘遇見紅袋鼠是他在夢中,夢中發生的大災難讓他們一起穿越了。與某點書中穿越不同,他不是撕裂空間的身體穿越,而是神識在夢中穿越到虛擬世界。倘若他不能再穿回去,那現實中的他怕是要睡一輩子了!


    真作假時假亦真,所以真實的他來到虛擬世界成為虛擬人,那麽他虛擬畫出來的自然便能成真!


    理論成立,但實踐起來時靈時不靈……


    在島上他畫了飛機、輪船、火箭……無一樣成功,可是試著畫了一把日月星光扇竟成功了,隻要一扇扇子就著火!


    日月星光扇明顯是玄幻界法器,莫非隻能畫法器?他毫不客氣畫了一件最利害的法器,傳說中炎帝使用的日月神鏡,結果隻是一張畫!


    後來他又畫了很多,概率是萬分之一,在島上他主要任務是生存與逃離,實在沒有多少精力去研究他的金手指,所以最終放棄。


    直到他回到大陸,對渺渺大陸有了更深的了解,再結合原主記憶提升原主功法,才終於弄明白金手指的玄虛。


    存在即合理!任何東西的出現必定要遵循這條規律。比如母上大人書中世界本不是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你畫一些飛機、火箭、輪船……全然是現代社會裏才有的東西那它必然隻能是作為畫的形式存在!


    這個世界是半帶靈異半帶遠古文化的玄幻世界,所以他畫的日月星光扇能成真,那為何日月神鏡又不能成真呢?


    敢問:炎青雨是炎帝嗎?又或者他有炎帝之修為嗎?答案是否定的。


    原主並未修仙,隻不過因祖宗是炎帝,故自帶天下最強凡人血脈及修煉家傳赤日神功。目前他內力化火那是不成問題,是以畫扇能成功,但若要畫出更厲害的法器必須要有相應功法及靈力才行,如此才符合邏輯。


    炎青雨取下傳音筒,心中暗道,“功法還得加緊突破瓶頸,不然畫的法器都不夠堅固不說還木木的沒有神識。嗯,修仙得盡快提上日程了!若是有靈力,那畫出來的法器自然也自帶靈力,再遇襲擊便懂得避讓與逃生。還有,更為重要的……回家!”


    其實炎青雨打定修仙更最要的原因是強烈的回家願望!倘若他已修成能化幻成真的神仙,隻需提筆將那個炎青雨再畫出來,他不就可以回去了?一個世界怎能有兩個自己呢?


    不過眼下他急需完成的任務,還是助冷侵晴當上女王,而後女帝……沒法子,他與女主命運息息相關,這是母上大人書中男女主情節走向,若非如此,那便要重複上世女主死他便死之命運,他若死去,那真實世界裏那個呼呼大睡的他永遠也別想醒來!


    “一日路程你跑了五日!給個理由,看能否讓我信服?否則,你以後就跟著師傅永遠呆在綠洲守陵!”


    炎青雨說罷拇指食指一捏它兩翅飛羽,頓時它大翎飛羽粘作一起。


    “還不是為了擺脫那個牛皮糖!”青鳥頭頂三根黑毛瞬間豎起,“你那個公主黏人得很,怪道你不肯見她。她這一路連環索命追,幾乎將本寶累死!”


    青鳥絮絮叨叨滿臉寫著它的不滿,它也是倒黴透了,好好的一隻東方神鳥莫名穿越到此仙不仙凡不凡的異世大陸,吃了不少苦,終於遇上空靈子逍遙度日,不想沒逍遙幾天便又來了一個異界穿越者,日日以能送他回家為由隨意差遣它。


    “不會說話就閉嘴!”炎青雨嗓門陡然加重,“小寒陽聰明得緊,定是你泄露天機勾起她好奇心,故此追來!”


    兩天前炎青雨將冷子惜送回京城,卻不見冷侵晴,一打聽才知她離奇失蹤已三日。


    推算一下失蹤時間與青鳥進京時間相疊,直覺告訴他,她一定是和青鳥在一起。可青鳥卻遲遲不歸,在煎熬中過了兩日,總算盼得它歸來,卻不見冷侵晴相伴……


    他真是無名火起!


    “……”主人有心事,還是莫要往槍口上撞!


    青鳥本想爭辯一番,一瞧主人神情似乎與尋常有些不同,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白玉般俊美的臉龐泛著青色,隻好閉嘴。


    “為何又不說話了?”望著青鳥砸吧砸吧嘴卻欲言又止,炎青雨虎著臉問道,“你可是將小寒陽甩了?這有點難度!你確定?”


    “放心吧老大,”青鳥洋洋得意,“她此刻如無頭蒼蠅般困在寒翠山,相信一個時辰後她便會知難而退打道回府了!”


    “什麽?你將她引入寒翠山中!”炎青雨臉色驟然煞白,三日前,他剛從寒翠山山頂回來,一想起山頂情形他便不寒而栗……


    “唔,唔,老大!”青鳥顯然被炎青雨反應驚到了,“有何不妥?”


    “日後再與你說,”炎青雨壓下怒氣,神情凝重,“你即刻出發去恒安,放出消息說,公主在柳莊!”


    他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早已消失於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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