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陽!”冷侵晴正在書房琢磨陵墓東北通道秘密,窗外忽然傳來熟悉的男童聲。“青鳥!”她心跳陡然加快,急急推開窗門,一隻青色的小鳥正慵懶地用嘴梳理著它頭頂上那三根黑毛。


    “小寒陽,多日不見,你可有想念本寶寶?”一見她那急切的樣子,青鳥瞪圓了小綠豆眼裝腔做勢。


    “想,甚為想念!”冷侵晴索性也把戲做足,“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息!那流的可是水?非也,那是我對你滔滔不絕的思念!”


    “嘁!”青鳥翻了個白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旋即又扇了扇頭上三根毛,一咧嘴,“不過,動人是真動人!可惜這話是說給老大聽的,不是給我的……”


    “你隻潑鳥,就知道耍嘴皮子!這些日子玩失蹤,你可知本公主操碎了心也?”冷侵晴登時翻臉啐道,“今兒不知吹的什麽風,好容易出來露個臉,卻是來找本公主吵架的?”


    “大公主,玩笑都開不得了?嘖嘖,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青鳥搖頭晃腦,“本寶那日被罰去綠州守靈,你又不是不在場,怎地如此健忘?”


    是了,那日青鳥多嘴惹惱炎青雨,被他罰去綠州給烏程程師傅守陵,這些日子瑣事繁多,她竟忘了這茬兒!


    “誰讓你見麵就損人!”冷侵晴嘴上自不服軟,鳳眼一眯,“怎麽,刑滿釋放到本公主這兒來顯擺一下?”


    “你!”青鳥頭上三根黑毛即刻炸了,它撲打著翅膀扯直嗓門,“若非老大差我前來報平安,本寶才懶得理你!”


    炎青雨!你可終於冒泡了!


    冷侵晴心裏抑製不住歡喜,臉上強壓著笑意,但燦爛卻如同透過雲層的霞光,仍然偷偷映照得一張小臉紅豔豔。


    “重色輕友!”看她含笑不語,一副靜待自己下文的乖巧樣子,青鳥腹誹不已。


    “老大說,七日前,他們仨人駕著商船平安渡過定南河,就在即將駛出定南河入海口時,忽地昏天黑地,風卷浪湧,一陣台風襲來,他們被海嘯卷入茫茫太平海深處,傳音器無法傳出任何聲響。


    在汪洋中迷失方向兜兜轉轉了數日,他們總算是出來了。眼下,他們已進入太平海峽,順忘情鳥東行,即日便可入東海,三四日便到家了,請公主放心。”


    青鳥一口氣說完,累得直喘氣,她伸手擼了擼青鳥頭上三根毛,柔聲道:“福寶,辛苦了!等忙完這陣子,我請你吃大餐!”


    “我小雞肚腸可吃不下公主的大餐!”青鳥抖動頭上三根毛,一拍翅膀飛了。


    就在這時,隻聽門外侍女稟報,“稟告公主殿下,石將軍回來了。”


    “快請石將軍!”


    “公主,小太子失蹤了!”她話音剛落,石飛虎已蹬蹬大步流星進來,一邊擦著滿頭大汗,一邊說道,“就昨晚上的事。”


    冷侵晴眉頭一跳,隨手遞給他一塊甜瓜,緩緩道:“不急,坐下歇會兒,慢慢從頭說來。”


    “昨日聽說城南新開了家藥鋪,名喚‘奇珍堂’,集天下奇珍異草,憑你什麽稀奇古怪的藥草,隻要能說出名字和樣貌,他一準給您找來。”石飛虎愣了一下,隨即說道。


    “怪道這兩日難見你身影,神秘兮兮的!原來大半夜不睡覺就為給我尋九幽化靈草?”冷侵晴心中一暖,嗔道,“就此打住,下不為例啊!那草,我隻是隨口一說,誰知這世上有沒有這東西?”


    “公主說有便定然有!”石飛虎下巴略微一揚,與飛燕一樣圓溜溜的大眼睛神采奕奕,“何況公主已得了兩三件?公主切莫灰心!”


    石飛虎說的九幽化靈草,是《淨血湯》記載的一種奇草,其根、莖、葉,皆白色,花、果為黑色,生長於深澗洞窟極陰、極暗之中,為《淨血湯》配方中七味藥材之一。


    《淨血湯》並非一道養生美食,而是一個中藥方子,這是冷侵晴那日細細看了才發現。


    上麵說,隻要配齊方子中七味藥材煎煮熬湯喝,再配以《洗髓心經》修煉心法,可淨化血脈,打通經絡。凡人食之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若是有仙脈者食之可助其恢複仙脈!


    她原本也是半信半疑,但七味藥中,兩味(鬼麵蜘蛛毒液與王冠蟲)已然在手,一味(鬼玉)在慧聰墓室,唾手可得,所以她倒想一試。


    “我尋思,那靈草稀奇少有,不如找他們試試看,沒準能幫上忙。因問診尋藥的人著實多,今日便起個大早,不想趕到店裏一瞧,竟有人排在我前頭,上去一看,是鄔公公!”


    石飛虎啃了口瓜,繼續說道,“我心中一樂,佯裝與他不熟,恭敬地與他行個禮,求他與我行個方便,托辭急等此店一味藥救命,能否讓我插他前頭。他警覺地給我使個眼色,蠻橫地說不行,還出手推我一把。


    我知他有話要說,便佯裝還手,與他廝打扭作一團時,他悄悄耳語,‘小太子失蹤了!相比上回小太子失蹤,梅若絮極其反常,嚴禁此事泄露風聲。今兒一大早,不忙著找太子,反倒令他速速來這家藥鋪抓藥!


    他心中奇怪,正想著怎麽通知公主,巧了,碰上我了。”


    石飛虎說完,自兜裏摸出一張小紙條,“這是炎生華暗地裏複寫的一份藥方,他瞅著倒像是一封信,特拿來給公主瞧一瞧。”


    冷侵晴接過一看,上麵寫著:半夏、夜交藤、月見草、茴香、滿天星。


    “半夜約見,回鄉,”冷侵晴心下尋思,這個不難猜,隻是,“這滿天星是何意?”


    “那店是何方人氏所開?”她將紙條湊近香爐,若有所思地問道。


    “聽說是南疆人開的,不過,店裏夥計操著一口地道的京腔,看上去都是本地的,掌櫃的我還未曾見過……”


    “哧!”香爐裏星光一閃,火苗躥起,那紙條急速扭曲著,一點點被火苗吞噬。


    “這兩日仔細盯著,多派些人手去打聽,看看這老板究竟來自哪裏?”冷侵晴盯著香爐,迷迷茫茫中,心下隱隱也燃起了一點星光。


    “是。”


    石飛虎領令出門而去,書房裏重歸寧靜。此時正值辰時末,陽光斜照,將魚池邊一樹梔子花映襯得粉雕玉琢。微風拂過,偶有花瓣零落水中,惹得魚兒竟先爭奪,明鏡般的一池碧水漣漪泛起,水泡頻頻……


    “錯!你不是為老夫效力,你是在為,你那兔崽子效力!你最好記住,十天內懷上冷缺心血脈,老夫便替你奪回那小崽子,喂他一粒解藥,三個月後,待老夫吃掉那胚胎,再給小崽子第二粒解藥,如此待老夫連服三個胚胎後,你再將冷缺心心髒給我弄來,我便給你全部解藥。你,可能做到?”


    三個月前在西郊墳場,她躲在水窪裏偷聽到梅若絮與韃德沃對話,忽地在耳邊回響,她心中電光一閃,“是韃德沃!是他,掠走冷子惜!”


    三個月前,冷子惜身上丹毒被炎青雨除去,梅若絮與他十日之約自然作罷,決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他索性將期限放遠,畢竟懷孕也不是說懷便能懷上。


    冷侵晴暗暗推敲著……


    梅若絮定還有其它把柄在他手上,否則她為何極力舉薦袁應蓮許給韃德沃做妾,這般討好他?


    隻可惜,這門親事顯然不能滿足韃德沃胃口,他要的是冷缺心的血脈!故他掠走冷子惜!若梅若絮有身孕,他便用冷子惜做人質,梅若絮定然給他腹中胚胎,若梅若絮沒懷上,他幹脆吃了冷子惜的心。


    相比那顆已被濁世汙染了的冷缺心的心,冷子惜赤子之心更為純淨更有功效!


    冷侵晴心中思忖,掐指算了算日子,“巧了,再過三日便是五月十五,是韃德沃前來夢國迎娶袁應憐的日子!是了,定是他心中記掛與梅若絮的交易,暗中先入夢國……”


    冷侵晴眉頭舒展,這樣想來,那藥鋪定是韃德沃所開,那藥方子是梅若絮送給他的。唯有私會他,才不需說明地點,王宮出西北角門便是後山,自義莊冰窖下到地道,再經門廳轉向永安河南岸地道,神不知鬼不覺便可到達西郊。


    西郊墳場,是梅若絮眼中最為安全之地!


    至於滿天星,應是滿,甜,心!


    “不好!”冷侵晴心下忽地一緊,“梅若絮要對冷缺心下手了,為換她兒性命,隻怕她不惜將冷缺心餘下半顆心拱手相送予那老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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