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這份心思,你往後看看,這裏的人哪個身上不是背負著血仇?要都像你這般,難道都舉著長刀利劍殺出一條血路嗎?”


    宋玉起身一把將茶盞砸在地上。


    破碎的瓷片碎在商通身側,他身子微微一顫。


    “你不信的話現在就去事實,不等你走出正陽門,你的身體就會被一萬隻箭刺穿!到時候,誰要給你報仇?”


    宋玉指著自己又覺得可笑。


    “小子,你不會指望著我去給你報仇雪恨吧?”


    商通老老實實跪在地上叩首。


    “學生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


    宋玉白了眼麵前這小子轉身去了內院。


    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了商通,他跪坐在地上,神色間盡是倉惶。


    “吱呀——”


    房門打開,於小草與唐奕走了進來。


    於小草站在商通身側緩緩將人攙扶起來。


    唐奕則是坐在一邊手裏握著長刀冷眼觀望。


    商通盲目的看著身邊的師姐。


    “姐姐,若是有一日我需要你幫忙,你會幫我嗎?”


    於小草點了點頭:“若是你真的需要,姐姐必然會幫你,但是,小通,你與我們是一家人,包括老師,我們,是榮辱一身。”


    商通又看向一側坐著的唐奕。


    “師哥呢?你會幫我嗎?”


    唐奕鬆開長刀:“你是弟弟,若有危險我自然會幫你,但若是因為你傷害到了老師,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小奕——”


    於小草於心不忍,看向唐奕說道:“別這樣說,他還小。”


    她輕輕撫摸著商通的頭發,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她知道這個弟弟經曆了太多苦難,內心充滿了仇恨與痛苦。


    “小通,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不甘,但是你要明白,複仇不是唯一的選擇,老師收你為徒,給了你新的人生,這比複仇更加珍貴。”


    商通低著頭沒有說話,但身體的顫抖出賣了他內心的掙紮。


    於小草繼續柔聲說道:“你想想看,如果你真的去複仇了,結果會怎樣?就算成功了,你又能得到什麽?失去的親人不會回來,你自己也可能會丟掉性命,這樣值得嗎?”


    商通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我就這樣算了嗎?我的家人,我的親人,他們就白死了嗎?”


    唐奕冷冷地插話道:“你以為你是唯一一個失去親人的人嗎?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我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於小草瞪了唐奕一眼,示意他不要說得太過分。


    她轉向商通,溫和地說:“小通,複仇不是唯一紀念親人的方式。”


    商通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唐奕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他望著院子裏的月光,沉聲說道:“我們需要讓他明白,仇恨隻會帶來更多的仇恨,如果他真的想報仇,就應該通過正當的途徑,而不是衝動行事。”


    於小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得對,不過這需要時間,我們得慢慢來。”


    唐奕冷眼看著,臉色有些不大好。


    “他心裏也該有數,自從拜師之後便不是小孩子了,老師已經交給了他不少,若還是這般行事不知輕重,早晚會害死所有人!”


    於小草歎了口氣,輕撫著身邊的孩子麵色裏盡是憂愁。


    “唉,小通,有些事情對你現在來說有些過於勉強了,暫時做好自己。”


    商通點了點頭,嘴角忽然咧開笑意。


    “是,我知道了,多謝哥哥姐姐。”


    於小草見眼前的小子似乎看開了,這才微笑道:“你別多想,老師方才說的那些也是心急,你也在慢慢長大,你身上的事情老師會看著辦的,先去幫我看看老師讓我晚上準備的晚宴……”


    說著她又看向一側的唐奕。


    “小奕呢?要跟姐姐一起去嗎?”


    “不了——”


    唐奕果斷起身,握著長刀淡淡道:“我還要去練習,老師給了任務。”


    “唉,行吧。”


    於小草看著唐奕歎息道:“這小子就是沒有以前可愛了,以前總是跟在我身後,現在總是自己獨來獨往,小通,你以後可別變成這樣……”


    商通微微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師哥也是為了老師,小草姐姐不必多想。”


    於小草這才笑著將人帶了出去。


    而唐奕卻是站在門口仔細盯著朝院子裏走去的兩人。


    宋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站在昔日的小子身側。


    唐奕見到老師瞬間躬身:“老師……”


    宋玉擺手,瞥了眼麵前的臭小子淡淡道:“別說小草覺得你太冷了,我作為老師也覺得你太冷了,這樣以後怎麽討媳婦,身手和心性是兩回事,凡事若是當真你就輸了……”


    唐奕自然心領神會,點頭後才道:“學生明白,老師放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宋玉點頭之後,看到唐奕還在,不由得挑了挑眉:“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唐奕連忙起身行禮:“老師,我們正在討論商通的事。”


    宋玉擺擺手:“商通的事不用你們操心,我自有安排,要不先下去休息吧,晚上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唐奕點頭,知道老師已經有了決斷,便不再多言。


    向宋玉行禮後,退出了房間。


    等這小子走後,宋玉緩緩走到窗前。


    他望著院子裏的月光,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商通啊商通,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宋玉輕聲自語道。


    他知道,商通的情況比其他弟子都要複雜。


    這孩子不僅背負著血海深仇,還被賜予了七竅玲瓏心這樣的神奇能力。


    如果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宋玉閉上眼睛,回想起當初收下商通時的場景。


    那時的商通,還隻是個滿身血汙、眼神絕望的小男孩。


    是自己給了他新的生命,新的希望。


    “難道真的要像係統說的那樣,用強硬手段壓製他嗎?”宋玉喃喃自語道。


    隻是這樣一來,隻怕是這段緣分也會隨之消散。


    但剛才幾人說的話自己也聽到了,這小子必然不會這般輕易放棄。


    一旦有朝一日禍起蕭牆,隻怕是滅頂之災。


    一時之間宋玉倒是有些為難了,萬一出了點差錯,到日後誰都不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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