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於小草不是傻子,也早已過了被糊弄的年紀……”


    她指著自己的雙眼。


    “我不是瞎子,我會看!”


    “蔡大人在外揚名公正嚴明,但,事實當真如此嗎?”


    “是否午夜夢回的時候,大人的眼前也都是那些怨氣滿滿的惡鬼呢?”


    ……


    被於小草接連發問,饒是蔡坤這樣的老江湖也多少有些梗塞!


    “啪——啪啪!”


    劉耀起身看著於小草微笑道:“姑娘不愧是拜在宋大人門下,當真是一副好口才,當時本官看著調查上來的資料也是震驚,一個受氣眼看著就要去死的賤民,竟然在短時間內練就一身本事?還在梅花縣立下大功?這就我等看著也分外震驚!”


    於小草撥開碎發,堅定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她盯著麵前的家夥,一身寒氣。


    “劉大人這鼻子當真是靈,以後若是哪家丟了東西可千萬得去找劉大人才是,隻是,大人這般忙著栽贓我老師,是不是有些太過著急了?”


    劉耀氣急,這不分明再說自己是,是……狗?!


    “好你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片子,等會有你好受的!”


    說罷他看向一側的蔡坤。


    “蔡大人不是說兩位嗎?怎得就拉出來一個?”


    蔡坤看了眼宋玉,咬著牙硬生生說道:“隻有這一個!”


    “什麽?”


    劉耀自然是不信的,這些話說出來誰也不信!


    “你是打量著我姓劉的是傻子不成?就她一個姑娘家單槍匹馬去了廷司大牢?蔡坤,你可知道包庇犯人可是要與其同罪的!”


    蔡坤被威脅,卻隻是冷眼道:“劉大人,這是刑部廷司,不是你的軍機府!”


    劉耀話被堵住,心裏卻並不甘心。


    他看向一旁的吳寬。


    “吳大人難道願意相信是個弱女子孤身進入大牢殺了你手下的人?”


    吳寬仍是微笑,他的臉上似是從未出現過任何微笑以外的神色。


    “劉大人這說的哪裏話?咱就是個做飯端茶倒水的,你讓我切個菜倒是還行,這你讓我查案我可不在行……”


    劉耀深吸一口氣,看著場上幾人著實氣悶。


    “好啊,既然如此那還審什麽?不就是吳大人手下死了個人而已,就當是死了隻螞蟻……”


    “欸——”


    吳寬看了眼起身站著的宋玉微笑道:“到底是我手下一條人命,我若是就這樣輕輕放過,日後隻怕還不知道我這膳房如何被人拿捏?”


    宋玉明白了這人話裏的意思。


    “所以呢?大人是要如何處置?”


    吳寬撐著腦袋想了想,方才笑道:“據本官所知,大人學生不止這丫頭一個,既然這樣,不如大人舍了這丫頭,學生嘛,以後總歸是會有的!這樣既解了大人燃眉之急,也好讓我回去對膳房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哦?”


    宋玉笑了笑,瞧著麵前這胖子屬實有些沒看出。


    “沒想到膳房的人除了一手好廚藝,竟然還有顆玲瓏心?”


    吳寬擺手一笑:“大人這說的哪裏話?咱們都是吃著皇糧,自然是要小心謹慎。”


    宋玉看著於小草:“若是我不答應呢?”


    吳寬搖了搖頭。


    “唉,宋大人也別為難在下,我若拿不出個交代,隻怕是在膳房也待不下去了。”


    於小草站在一側,看著為自己據理力爭的老師滿腔暖意。


    她抬頭看天,天亮了。


    霞光滿天,雲層裏似是竄著些個飛鳥如畫卷一般……


    也是這樣一個晴朗天,她藏在門扇後麵看著麵前被人稱作‘惡魔’的老師懼怕不已。


    但,沒想到,一切竟然是另一種結局?


    “老師——”


    眾人交鋒間,於小草朝著宋玉緩緩跪下。


    宋玉一愣,當即上前要將人攙扶起來。


    “小草!你這是幹什麽?趕緊起來!”


    宋玉瞧著這丫頭臉色,總覺得心裏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他知道今日是死局,這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還不趕緊想辦法?莫非真要小草頂罪?”


    【係統提示:學生於小草結局已定,萬倍返還開始收回】


    “結局已定?”


    宋玉瞪著眼在心中怒吼。


    “什麽叫結局已定?這是什麽話?你別給老子放屁!!!”


    【子如死局,焉能破之】


    “你到底,是在說什麽鬼話?!”


    宋玉氣急,看著跪在自己麵前臉色蒼白的於小草一顆心似要破碎。


    “小草是我第一任學生,你若是不救她,也別跟著我了!”


    【係統提示:棋如死局,棋入死局!】


    說罷宋玉隻聽到‘嘟嘟嘟’的一陣聲響,便毫無動靜。


    他愣愣的看著跪在眼前的姑娘,身上似是千斤墜。


    “蔡大人,我還有話要交代給我的學生,不知諸位能否先出去!”


    “當然不可!萬一你們要是……”


    “好——”


    劉耀正叫囂著不肯出門時,忽然便被蔡坤一把拽起來三人徑直朝門外走去。


    直至院子裏隻剩下師生兩人時,宋玉看著麵前的姑娘冷冷道:“還不起來?”


    於小草麵帶微笑,沒了方才的清冷,隻有小女兒家的柔情。


    “老師,是學生不好。”


    宋玉將於小草帶起來,不用想也知道事情經過。


    但他還是說道:“就算是那兩個小子被抓了,他們自有辦法可脫身,但你,你為何要卷進來?”


    於小草搖了搖頭。


    “老師,小奕和小通都還小,他們不能以後帶著個逃犯的罪名活著,但我不同,我比他們最先認識老師,我能有今天,每一日都在慶幸。”


    宋玉看了眼左右,觀察著地形。


    於小草卻仍是微笑著。


    “老師,我對什麽擅長難道老師忘了?”


    宋玉一怔,卻是忽然想起了。


    是啊,這丫頭對地形建築最為精進,若是能有合適的機會,隻怕早已走了。


    “老師,我本不該活成如今這般模樣,那個巷子裏畏懼膽小的姑娘,才是於小草……”


    她轉著圈,長裙隨風傾轉。


    早已亭亭玉立的姑娘仿佛連清風也格外眷顧。


    長裙如花,綻放著拋出了怯懦。


    於小草眉眼間往日初見時的恐懼如今早已是嫣然不可方物。


    她淺淺低笑:“老師,我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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