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舟重新進入實驗室之後,當天晚上十點才回到別墅。


    今天他的所有研究都在監控底下,任是蔣君深親自盯了一整天,也挑不出任何錯。


    蔣羅總算是徹底信任了他。


    “虞哥你可回來了!”


    趙瑞見他回客廳,哎喲了一聲打趣,“再遲一點,錦隊估計得要親自去實驗室搶人。”


    “……嗯。”


    虞容舟淡聲,走向樓梯的步伐卻快了許多。


    邊走著,他回想起昨晚的談話,不免有些出神,連走到了房間都沒發現。


    錦辰原本正躺沙發裏,看著自己記錄下來的文件,聽見動靜把腦袋從文件後移出,無聲挑眉。


    他起身走到門口,雙臂抱胸,故作嚴肅。


    “喲嗬虞小舟,你還知道回來。”


    虞容舟腳步一頓,抬頭微微垂下眼簾,解釋道,“今天蔣君深親自過來監視,我暫時還不想引起他們注意。”


    錦辰清晰地看出來他眼神裏的倦容,忙伸手把人抱住,輕撫脊背。


    “快讓我抱抱,可累壞我們舟舟了。”


    他放鬆身體,倚靠在錦辰懷裏,安心閉了閉眼,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徹底放鬆。


    錦辰垂眸,看向虞容舟露出的後脖頸。


    他沒有看錯,這個淺淡的字母,確實和那個喪屍身上的一模一樣。


    看來老婆瞞著自己的秘密還多著呢,不開心。


    錦辰撇了下嘴,抱著虞容舟走進房間,兩人在沙發裏相依偎著。


    他的手輕柔而緩慢地,摩挲著虞容舟脖子後的那塊肌膚,“舟舟,今天在附屬研究室的病房裏,除了你說需要的那管血,我還發現了別的東西。”


    另一隻手拿起茶幾上的記錄照片,點開那幾段文字描述。


    虞容舟掃了一眼,並沒有多驚訝。


    他讓錦辰去幫自己抽血,其實也早就做好了坦白的準備。


    兩人既已經確定關係,就算那些過往再黑暗不堪,虞容舟也不想瞞著他。


    “蔣君深的母親,就是s03號實驗體,被蔣羅帶走當做孕體和……毒母。”


    虞容舟依偎在錦辰懷裏,眸光幽深而悠遠地看向窗外黑暗,語氣平淡。


    “毒母?”


    錦辰心下一驚,又想到實驗體的研究是在末世之前,“喪屍病毒是蔣羅搞出來的?”


    可是這個小世界,不僅僅隻有人禍,廢土和天災一樣不落,不像是人為造成的。


    “不是,毒母的研究是為了汲取變異細胞,讓人能夠擁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隻是恰好撞上末世。”


    虞容舟笑了聲,滿是諷刺,“蔣羅辛苦研究半輩子的成果,被末世毀於一旦,生下的所謂超先異能者,也比不過末世變異之後的人類。”


    “不過沒有他,如今的喪屍有可能就不會變異。”


    虞容舟撫上自己胸前,掌心暗暗用力。


    錦辰低頭,安撫般親了親他的側臉,也不急著催,等虞容舟自己慢慢說。


    “我是s07號實驗體,獨特能力是細胞再生功能比普通人要強很多。”


    像是為了印證這句話,他掌心凝結冰刃,在左手臂割下一刀。


    肉眼可見的,最初被割開的鮮血隻流出少許,皮膚自己就慢慢愈合。


    繞是如此,錦辰也嘶了一聲,很是心疼,拿起紙巾把鮮血擦幹淨,敲了敲虞容舟的頭。


    “要證明也不用割這麽長一條。”


    虞容舟彎了彎眸子,搖頭表示自己不痛,又繼續解釋。


    “我在實驗室待了…十年,那時候整天被注射各種藥劑跟人工合成細胞,神誌很渾渾噩噩,模樣也和現在大相徑庭。”


    “後來有個人帶我離開,他教了我很多生物藥學相關知識,把我體內被植入的芯片取出。”


    聽到這裏,錦辰微微蹙眉,已經和原劇情對不上了。


    “那個人是誰?”


    “s01號初代實驗體,真正的虞容舟。”


    “誰?”


    錦辰瞪大眼睛,低頭和他對視,眉頭深深皺起。


    “什麽叫做……真正的虞容舟?那你呢?”


    “我不知道,我的記憶是從實驗病房開始的,被01帶到現代社會,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融入。”


    虞容舟斂眸,往錦辰懷裏靠了靠,所以他和這個社會沒有連接,更不在乎它是否存在。


    “他是初代實驗體,身體虧損程度很大,沒過幾年就死了,死之前特意囑咐讓我用他的名字繼續生活。”


    他突然撫上自己的臉,瞳孔裏的不解時隔幾年再次出現,語調也慢了許多。


    “但是我無法理解,他死後,我慢慢變成了他的樣子。”


    “我不記得以前自己長什麽樣了。”


    【啊啊啊啊什麽恐怖故事!】


    0731聽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在空間裏嗷嗷叫。


    錦辰不語,緊皺的眉頭也遲遲沒有鬆開。


    他現在更傾向於一種可能。


    s01號實驗體,是這個世界本源的虞容舟。


    可是靈魂碎片進入三千界,為了融合本源世界,天道法則會默認塵殊就是小世界的人,怎麽會出現這種狀況。


    而且按照他的描述,這個世界的本源虞容舟,是知曉所有事情的?


    “你害怕嗎?”


    虞容舟伸手撫上錦辰的臉,墨瞳微顫,等待他的回答。


    這件事情在虞容舟深藏了很多很多年。


    即使他的思維獨特,也知道這是很驚世駭俗的事情,當然也沒有機會和旁人說。


    這是第一次將自己的所有過去,完完整整地剖析給錦辰看。


    “我不怕。”


    錦辰歎了口氣,拿過他的手,側頭輕吻,“我隻是在想,你以前過得該有多苦。”


    “再者,末世這樣超自然的事情都能發生,何況隻是s01實驗體呢。”


    虞容舟唇角彎起,笑容輕柔。


    他就知道自己不會想錯的,因為這個人是錦辰,所以值得信賴,值得他的毫無保留。


    “再苦也都過去了,現在是我算賬的時候。”


    他重新依偎進懷裏,側臉緊貼著錦辰的脖頸,喃喃輕語。


    “基地的水源是防守弱點,很快了,最多還有兩周時間,一切都會結束。”


    基地水源隻有兩處,比起各種藥劑,蔣羅顯然沒在這個地方花心思,但水源又是家家戶戶乃至所有高層都不可或缺的。


    虞容舟還是抱著毀滅所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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