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困倦極了,打了個哈欠睜眸。


    “這有什麽好奇的,你在殿前伺候,父皇給賞賜也是會有的。”


    “奴原以為,殿下會對那龍紋玉佩很感興趣。”玄澈特意加重了龍紋這個詞。


    錦辰呼吸微滯了一瞬,實在不想再應付試探,把人往懷裏一帶,就半起身吹滅了蠟燭。


    “很困,睡覺。”


    見他這般,玄澈到底也沒有了繼續說話的心思,往被子裏縮了縮,鳳眸微微有些失神看向馬車頂。


    他以為自己會很不適應與人同榻而眠,但麵對身邊這人竟然屢次降低底線。


    轉身動了下身子,玄澈又盯著錦辰看了許久,最終露出一個有些危險的笑容。


    到底還是有興趣的,希望這個作為“變數”出現的人,會給自己和錦國帶來不一樣的新鮮感。


    玄澈閉上鳳眸,放空思緒休息,兩人也算是相擁而眠。


    之後的行程便稱得上是順風順水,再也沒有突然出現的匪徒來打攪。


    兩人同吃同住,偶爾還要應付玄澈時不時的試探,錦辰每天都覺得自己的演技是可以拿小金人的實力。


    轉眼好幾日過去,護送隊總算到了京城。


    快到皇宮前停車時,錦辰竟然還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子緊張。


    【宿主!驗證你演技的時刻到了!】


    如何恰到好處表現自己的驚訝,還得不惹老婆生氣,這實在是十分艱難的技術活。


    馬車在錦辰頗為緊張的情緒裏到了城牆之下。


    不少官員和侍衛都奉命迎接在對麵,隻等下車。


    錦辰掀開簾子開始了他的表演。


    “父皇為什麽要派來這麽多人迎接我?”


    他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不解,轉眸看向表情微妙的玄澈,“你可知曉?”


    視線瞥了眼馬車外的官員,玄澈眸光微冷,但麵上絲毫不顯,乖巧微笑。


    “殿下出去看看便知。”


    “你說的也是。”


    錦辰先一步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又朝著裏麵伸手。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覺得最為驚悚的一幕。


    隻見最不喜與人有任何肢體接觸的督公大人,竟然和三皇子殿下同坐一輛馬車!


    他們還牽手了!


    督公還對著三皇子笑了!


    幾乎是錦辰兩人每做一個動作,似乎都能聽到周圍官員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玄澈下車站穩,和錦辰並肩而立。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嚇壞的官員們立刻下跪。


    “臣等恭迎督公大人回宮,恭迎三皇子回宮。”


    玄澈:“……”


    這群蠢貨。


    錦辰很適時地開口,“督公?誰是督公?”


    他看著官員跪拜的方向,視線匯聚到玄澈身上,身體頓時僵住了。


    “小七……?”


    甚至嗓音都是顫抖的、不敢置信的。


    玄澈避開他的視線,罕見有些無措,但更多的是好戲被戳穿的無趣。


    “殿下,先回宮裏,去禦書房給皇上請安吧。”


    他依舊和前幾日相處一樣,跟個沒有看見在場眾人似的,軟若無骨的指尖搭上了錦辰的手臂。


    可錦辰總覺得自己不配合,下一秒估計就會很慘。


    “嗯……”


    良久,錦辰點頭,隨著小太監的指引往前走去,對不少官員對自己的打探熟視無睹。


    他這般突然冷下來的態度,讓玄澈臉上的笑容消失,周身威壓漸漸濃鬱起來,死死盯著錦辰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在場變得一片安靜,生怕這位煞神不高興了,隨便就喊兩個人去挨板子。


    錦辰頂著後腦勺被盯的視線走出了幾步,又像是妥協似的,轉過身來朝著玄澈伸手。


    “你與本殿同去。”


    隻是刹那,玄澈周身微壓頓時散去,猶如冰雪消融一般,露出個淺淡卻真心的笑容。


    他快走幾步,牽上了錦辰的手,“奴還以為,殿下已經生氣到不願意理人了。”


    語調竟還有些委屈。


    “見完父皇後再與你算賬。”錦辰懲罰似地捏了捏掌心的白皙手指。


    兩人的互動被在場的官員看在眼裏,當下是既震撼又心驚。


    難不成督公和三皇子……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決定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


    今日能夠來迎接的,都是玄澈已經掌握了把柄、或者已經收為座下的人,不論看到了什麽都要學會閉嘴。


    否則秘密被戳穿,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皇宮裏彎彎繞繞的道路很多,從大門到禦書房更是格外遙遠,錦辰瞥了眼身邊一言不發的玄澈,覺得稀奇。


    “督公大人怎的不說話了。”


    他這句話落入玄澈耳裏,就頗有種問罪的意思。


    玄澈輕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自從走進了這牆門高立的皇宮裏,他就像是戴上了一層麵具。


    “奴以為殿下還在生氣,不敢說話。”


    “本殿倒是瞧著你沒什麽傷心的表情,看來督公是有意為之。”


    錦辰又深深歎了口氣,眉眼耷拉著,“我也原以為……可以把你從父皇那裏討要來的。”


    見他這副模樣,玄澈心裏的芥蒂倒是消失了不少,鳳眸裏也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殿下莫要煩惱,今後您住在宮裏,來往也方便,奴會時刻去看您的。”


    “小…督公此話當真?”錦辰下意識似乎又要喊他的假名,卻察覺不對,生硬換了個稱呼。


    顯得疏離了些。


    玄澈輕咬唇瓣,拉著錦辰的手臂也放開了,終究沒有多說什麽,“自然當真。”


    閑聊間,便已經到了禦書房之外。


    還有兩人等在外麵,分別是大皇子錦華軒和五皇子錦常佑,兩人本來還算是客氣,見到錦辰過來,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就顯現了。


    錦華軒對上玄澈陰冷的眼神,不自在移開視線。


    他當然已經收到了快馬加鞭的消息,今日本該先去向玄澈賠罪,但實在看不慣那副不把皇家放在眼裏的樣子,反正有父皇撐腰,想來玄澈也不好在明麵上做什麽。


    “三位皇子請一同進去罷,陛下正在等著呢。”


    皇帝的貼身太監安碌夾著拂塵走了出來,看見門外麵的玄澈時,微微點頭,滿是恭敬。


    “三位皇子覲見,若是督公大人有事相商,恐怕還得等上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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