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辰剛剛還在臉上的笑容頓時散去。


    他放開懷裏擁著的玄澈,冷眼看過去,寒聲冷斥。


    “何人在此放肆。”


    那幾個官員聽到聲音,活像是被人當頭淋了一盆冷水,紛紛清醒了不少。


    看見錦辰和玄澈的身影,人都傻了,當即就跪下來求饒。


    唯有剛開始罵出聲的官員沒有跪下,鶴立雞群站在幾個跪下的人中間,醉醺醺地搖頭晃腦。


    “殿下……督公大人們明察,下官們實在是不知道宋大人何出此言啊!”


    玄澈笑容淡下來,又覺得錦辰這樣為自己出頭的樣子,看著實在是令人開心。


    短暫抿唇微笑一下,他沉默不語,淡淡看向醉醺醺的官員,鳳眸微眯。


    “翰林院侍讀宋連宋大人,看來今晚喝的不少啊。”


    跪著官員們聽到玄澈的聲音,又害怕地將頭往深了埋,脊背都在瑟瑟發抖。


    被喊到名字的宋連還是沒有反應,晃著往他們這邊走來,手裏甚至還舉著個沒有喝完的酒壺。


    “本官就這麽說了!怎麽著!你不就是個閹……啊!”


    錦辰打斷他的話,“風祝,掌嘴。”


    刹那間,還跟在身後的風祝立刻上前,沒有平日裏的嬉皮笑臉,衝過去直接甩了宋連一個耳光,反手就將人鉗住雙臂壓跪在地上。


    【宿主,這個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0731默默出聲,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如果這個皇宮裏還有其他係統,那自己第一天應該就能感覺得到,不可能等到今晚才發現呀。


    【什麽不對勁?】


    【哎喲……我就是覺得這個人好像不是單純的喝醉,體內好像有點殘留的係統力量……】


    0731越說越不太確定,分明剛才還能很直觀地感受到,可是還沒說幾句話呢,那股力量就開始消散了。


    難不成是自己的錯覺。


    錦辰不太理解什麽叫做係統力量,但還是讓0731仔細探查。


    他明麵上不顯,摟著玄澈走近被壓在地上的宋大人。


    “你們先下去吧。”錦辰聲音平淡。


    其他跪著的人紛紛鬆了口氣,往後挪了挪就趕緊起身離開,還要暗戳戳看一眼玄澈有沒有生氣。


    “宋大人怕是今晚不太清醒,不如帶去東廠讓您清醒一下?”


    玄澈語氣輕飄飄的,鳳眸微斂,說出的話卻讓人膽寒。


    他看了眼跟上來的閆安一眼,後者立刻會意,朝著暗處吹了個口哨。


    隻是瞬間,就從昏暗中出現幾個人穿著東廠特製暗夜服的暗衛,從風祝手中接過雙目無神、連掙紮都不會,隻會破口大罵的男人。


    這個樣子,縱使是玄澈也發現了不對勁。


    他皺眉看向錦辰,“殿下有沒有覺得,宋連像是個傀儡似的,沒有自己的思想。”


    此話一出,錦辰明顯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聲極其微弱又短促的呼吸聲。


    他敏銳轉頭,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怕現在放出靈力會影響0731的探查,錦辰隻能先作罷。


    “先帶去東廠關著,反正也翻不出什麽水花。”錦辰提議,又默默把老婆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擔心還會有其他的危險。


    “殿下說的極是。”


    玄澈笑了一下,麵對狀似傀儡的宋連時卻沒了好臉色。


    也就是今日錦辰還在,否則換了往日,他被當麵罵閹人,是直接不用進東廠的,管他什麽大官一刀砍了便是。


    暗衛得到指示,將人直接綁住帶往東廠。


    就在這時,方才還在殿內的大皇子等人竟然浩浩蕩蕩過來了。


    竟然還有乾永帝。


    玄澈訝異挑眉,和錦辰對視一眼,彼此都發現了不簡單。


    怎麽悄無聲息處置一個人,都能引來這麽多人,平時怎麽殺乾永帝都不管,隻有今日特殊。


    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多想。


    錦辰察覺到他們過來的方向,又想起剛才突然聽到的呼吸聲,斂眸沉思,桃花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


    “夜裏風涼,陛下怎麽出來了。”


    玄澈稍微頷首,卻依舊沒有讓暗衛放開宋連的打算。


    穿著東廠製服的暗衛甚至沒有對乾永帝下跪行禮。


    其他官員是看在眼裏,驚在心裏,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朕聽說外麵出了事,就出來看看。”


    乾永帝模樣滿不在乎,若非還有這麽多臣子在場,怕是早就不感興趣離開了。


    崔承平和祈弈秋在人群中,悄摸對著錦辰指了指站在乾永帝身後的大皇子錦華軒,示意是他告的狀。


    錦辰得到示意,又轉眸看向錦華軒。


    果不其然,錦華軒就衝到前麵就讓玄澈放人。


    “中秋節這樣團圓美好的日子,督公這是怎麽了,竟還要把人抓去東廠關著,還不經過父皇的同意?”


    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倒是讓玄澈頗為訝異,轉念一想才驀然察覺,宋連就是為數不多支持大皇子的黨羽。


    今日發生的事情未免太過巧合了。


    把內心的訝異按下,玄澈不緊不慢開口,“不過懲治一個管不住嘴的官員罷了,大皇子這麽激動做什麽。”


    “倒是大皇子您,怎麽就這麽巧知道臣在外麵?”


    他眸光犀利,令人不敢對視,更別提曾經被他在東廠審訊堂嚇過的錦華軒。


    縱使心裏再怎麽生氣,錦華軒愣是被他看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氣氛僵持了兩秒。


    錦華軒強行壓下內心的恐懼,木著聲音開口,“自然是有宮人看見了,過來告訴本宮和父皇,他到底說什麽了讓你怎麽生氣?”


    “這就和您無關了,陛下特賞賜臣先斬後奏的權利,希望大皇子不要試圖包庇一個以下犯上、口無遮攔的人。”


    玄澈臉色又冷了兩分,隨即察覺到錦辰靠過來的溫熱感,眉宇間鬆弛了些。


    “啟稟父皇,今日兒臣送給您的丹藥,保存也不能太久,您還是趕緊回寢殿吃完早早休息為好。”


    乾永帝懶懶被太監扶著,對眼前的一幕絲毫不感興趣,聽到錦辰的話才如夢初醒,趕緊讓太監扶著自己離開。


    “今日之事就算了,不過一個沒有用的五品文官,軒兒你就隨督公去吧。”


    說完,就隻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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