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實驗員看見賀鬱川進來,也沒有停下手中的事情,隻是微微點頭給他打招呼。


    “賀董是有什麽事情嗎?”


    負責人見到他有些驚訝。


    “沒事,外麵的天氣對實驗有沒有影響?”


    賀鬱川恢複冷淡,打量著大屏上不斷滾動的各色數據。


    “暫時沒有影響,我們檢測到空氣濕度變化之後,緊急更換了實驗組。”


    負責人把最近一段時間統計出來的核心文件拿給賀鬱川。


    “不過有一批次的反輻射儀器研究進度受阻,暫時沒有統計進來。”


    “原因。”


    “因為芯片問題,原本供應的法國廠商突然說要提價,且價格在我們的最大預算之上。”


    負責人像是想到什麽,又道:“近期有家小公司,聯係到說他們公司有同樣技術的芯片,且質量還在我們原定的那家廠商之上。”


    “那家公司也是做儀器實驗的,不過突然換了高層,我們不敢貿然相信。”


    賀鬱川翻過一頁,“沒有寄來樣品芯片?”


    “原本是說最近幾天送過來,就被今天這極端天氣給打亂了計劃。”


    “嗯。”


    他合上文件,放在一旁的桌上,神情依舊毫無波瀾。


    “風暴過去之後,約他們的負責高層見麵,我親自去談。”


    “好的賀董。”


    接下來的時間,賀鬱川都在實驗室裏待著。


    而此時書房裏。


    看著屏幕上突然消失的紅點,顧元恒神情有些焦急。


    不是說這個定位儀就算是在信號隔斷最強的地方,都可以運作嗎!


    嚐試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把紅點恢複,他氣急把信號接收器砸在地上。


    “破東西!”


    他打開網站反饋頁麵,劈裏啪啦打字和商家聯係。


    一樓之隔的琴房。


    錦辰看著顧元恒憤怒的辱罵,嗤笑一聲,隨意回了句話。


    —“這個定位儀沒有任何問題呢,或許是您的操作方法不當哦~”


    還想定位他老婆的行蹤,做夢呢!


    ——


    三個人詭異的氛圍,持續到賀鬱川從實驗室裏回來之後,甚至在午間的餐廳裏,氣氛都是僵硬的。


    錦辰依舊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外麵的氣溫又降低了不少,莊園內雖然已經打開了全方位的中央供暖,但還是加了件薄絨外套。


    比起上午,他臉色更加蒼白了,身形輕飄飄像是下一秒就會暈倒。


    光叔跟在他身後念叨著,滿臉憂愁,“我的小少爺欸,還好我叫了醫生過來看,不然您暈倒了就更加難受了!”


    他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時刻注意到錦辰的賀鬱川聽見。


    “怎麽回事?”


    “大少爺,您快管管小少爺吧,他今兒從琴房出來整個人冷汗淋漓,醫生過來看說是低血糖加上受了涼,情緒還驟然起伏,好不容易吃了點藥恢複不少,又不肯吃午飯。”


    “還是我好說歹說,才讓他下樓的!”


    光叔看起來無比著急。


    顧元恒臉色古怪看了眼錦辰。


    這才半天過去,這個人怎麽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是打算用苦肉計?


    布菜的傭人下去之後,餐廳裏就隻剩下他們四個人,三雙眼睛都落在錦辰身上。


    錦辰在餐桌離賀鬱川最遠的地方坐下,默默裹緊了外套,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


    “哪有光叔說得那麽嚴重,就是普通的低血糖而已,我都習慣了。”


    “什麽叫做習慣了。”


    賀鬱川皺眉,眼神裏是毫不作偽的心疼,“你以前經常犯?”


    “……嗯,剛出國的那段日子,不太習慣那邊的口味。”


    錦辰低頭吃飯,隻回答了這麽一句。


    0731猝不及防來上一句。


    【低血糖、胃病和抑鬱,簡直堪稱綠茶白蓮花三件套啊!】


    “咳咳咳……”


    錦辰驟然被嗆到,差點沒有維持住傷心的表情,趕緊低頭掩去笑意。


    【別在這個時候說冷笑話!】


    【……私密馬賽。】它也沒有想到這句話殺傷力這麽大……


    可在賀鬱川和光叔眼裏,就是錦辰已經虛弱到連吃飯都沒有力氣,還要硬撐著不想讓他們擔心。


    顧元恒隻會覺得他無比虛偽。


    “大少爺……這!小少爺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賀鬱川放下筷子,快步走向錦辰,這次不容他拒絕,拉住了手臂。


    錦辰正好抬眸,剛才被嗆出來的眼淚也沒有浪費,滾落在臉頰上,楚楚可憐。


    “哥哥……”


    賀鬱川剛剛升騰起來的怒氣,瞬間就被這聲哥哥給降了下去。


    他唇角微動,另隻手落到錦辰後頸處,安撫似的捏了捏,“很不舒服?”


    “還好……”“不要撒謊。”


    錦辰被他嚇得一抖,嘴角又往下撇著,試探性拉上他的衣角。


    “哥哥……我頭暈。”


    嗓音竟然是已經帶上了哭腔。


    賀鬱川聽得心裏一緊,就著這個姿勢把錦辰抱在懷裏,“讓醫生再過來看看?”


    沒有親耳聽得醫生的診斷,他總歸不太放心。


    “不……”


    錦辰像是終於無法忍耐住情緒,不過片刻眼淚就已經浸濕了他的衣衫,透出微微涼意。


    “哥哥陪我吃飯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


    “我不想待在這裏。”


    顧元恒臉色一僵,差點當場翻個白眼。


    就三個人吃飯,不如幹脆說不想看見他算了。


    賀鬱川沒有任何猶豫,他放軟語調輕聲答應。


    “好,去四樓小餐廳吃,那裏暖氣更足。”


    錦辰又怯生生從他懷裏看了眼顧元恒,還是有些猶豫。


    “顧哥哥……”


    察覺到他又想退縮,賀鬱川立刻先一步道:“不用擔心,他不介意。”


    顧元恒:“……是啊,小辰的身體比較重要。”


    他險些維持不住笑容,被氣得不行。


    錦辰這才放心,就這賀鬱川扶著的姿勢站起身,半靠在他懷裏,甚至連樓梯都沒走,坐了直達電梯。


    光叔滿意極了,瞥了眼立刻冷臉的顧元恒,不由鄙夷。


    大少爺一離開就不裝了,還說不是為了莊園的財產,做夢都不要想!


    他讓一個傭人把還熱乎的飯菜,重新擺到樓上的小餐廳裏,抖抖衣領也離開了。


    電梯是半透明的,錦辰靠在賀鬱川懷裏,兩人的關係似乎瞬間就被拉近了很多。


    賀鬱川絕口不提這半天的別扭,怕錦辰還覺得這樣不好就往後退縮。


    “哥哥,你不生氣嗎?”


    錦辰從他懷裏抬頭問,這個姿勢讓他們幾乎鼻尖對鼻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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