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鬱川的視線也緊緊凝在錦辰身上,眼神中的擔憂都快要溢出來。


    “就是……膝蓋有點疼,沒什麽大事。”


    或許是這裏的人有點多,錦辰並沒有把褲腿撩開給光叔看,隻是下意識垂眸看著右腿膝蓋。


    “光叔要是忙的話,就把醫生的內線電話告訴我吧。”


    光叔看向賀鬱川,像是在征得同意。


    房間裏一時間陷入安靜,賀鬱川站起身走向特意避開自己的錦辰,麵色瞧不出有什麽表情。


    接下來做了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他以單膝跪姿半蹲下來,作勢就想要去撩開錦辰的褲腿,嗓音雖然依舊冷淡,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蘊含的溫情。


    “昨天摔疼了?我看看。”


    這個舉動不僅嚇到了房間裏的安保們,也讓錦辰虎軀一震。


    不對啊不對啊,老婆居然一點都不生氣昨天的事情嗎?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不想讓賀鬱川這樣低姿態的去麵對自己,卻被蹲下的人誤會成了另一個意思。


    賀鬱川伸出去的手僵硬在空中,他愣怔抬眸,內心的自責和內疚被另一種有些恐慌的情緒代替。


    “哥哥,你快起來。”


    錦辰趕緊把自家老婆扯起來,“我真的不疼……就是看著嚇人。”


    因為摸不清賀鬱川現在是什麽心情,錦辰隻虛虛握住他的手掌,誰料就被反手緊緊牽住,力度大到有些嚇人。


    “我帶你去看醫生。”賀鬱川語氣不容拒絕,像是怕錦辰拒絕似的,又補充道:“顧元恒已經審完了。”


    “啊……好呢哥哥。”


    錦辰自然沒有什麽不同意的,有了原劇情影響,他是真的見不得哥哥和顧元恒待在同一個空間。


    他點頭同意,轉眸又瞥了眼顧元恒。


    顧元恒癱軟在地上,似乎是並沒有預料到錦辰會突然看過來,那瞬間眼神裏的探究和玩味被他正好捕捉到,但是稍縱即逝,下一秒又切換成憤怒的模樣。


    快到讓錦辰以為剛才的眼神是自己的幻覺。


    他微挑眉梢,留了個心眼,但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不認為廢掉一條手臂的顧元恒還是賀鬱川的對手。


    “鬱川……我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


    顧元恒突然開始反省,他強撐著爬起來跪在地上,完好無損的那隻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打攪你的生活了,離開莊園之後我會主動回集團,配合你們把我手上的項目轉移,然後走得遠遠的……”


    到底是失血過多,又經過一個晚上的極寒低溫,顧元恒這個時候還虛弱得緊,看起來比錦辰更需要醫生。


    許是因為他的語氣過於誠懇,賀鬱川掃過去一個視線,“你最好別耍花招。”


    “把他丟出去。”


    “是,賀董。”


    安保立刻動手,也不管顧元恒渾身的傷口,拖著他那條手臂就離開了審訊室,這次顧元恒倒是沒有再鬧了,像是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離開的瞬間,賀鬱川給了光叔一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也跟著出門安排人暗中跟著顧元恒。


    ——


    賀鬱川牽著錦辰回到大廳,讓人把醫生盡快喊過來。


    等到醫生撩開褲腿,露出膝蓋傷口的時候,坐在旁邊的賀鬱川瞳孔緊縮,心尖都猛烈收縮了一下。


    青紫色的淤青幾乎遍布了整個膝蓋,中間最嚴重的地方甚至有絲絲縷縷的發黑滲血,看起來格外嚇人。


    “怎麽會這麽嚴重……”他低喃一聲,聲音微不可聞。


    醫生先用碘酒消了毒,才開始上藥酒揉去淤血。


    “小少爺是什麽時候摔傷的?”


    “昨天傍晚,我……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錦辰先一步開口,被揉得疼了也隻是貝齒輕咬唇瓣,撇過頭不敢去看。


    更不敢看賀鬱川。


    “淤血有點多了,需要用藥酒至少揉三天左右,後麵等它自行消退就好了。”


    醫生把藥酒放在茶幾上,又囑咐道:“小少爺皮薄,以後可千萬不要再這麽不小心了。”


    錦辰眸光閃爍,下意識悄悄轉眸看了眼賀鬱川,很快又收回視線匆忙點頭。


    “以後不會了。”


    這句話在賀鬱川聽來就有些一語雙關。


    以後不會什麽了呢,是不會再摔倒,還是不會再做昨天那樣的事情。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覺得有些胸悶,不由又攥緊了手心牽著的手掌。


    醫生也察覺出兩個雇主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不再打擾。


    賀鬱川突然轉過身,抱住錦辰擁進懷裏,雙臂用力。


    “對不起,辰辰。”


    錦辰猝不及防被抱住,緩慢眨了眨眼眸,試探著回抱過去。


    哥哥好像,或許,真的沒有生氣了?


    意識到這件事,錦辰笑眯眯彎著眼,也抱緊了些。


    “是我做錯了事情,受點傷也好長個記性。”


    “哥哥可不要生氣了才是。”


    賀鬱川隻是搖頭,心疼得不得了,哪裏還會有生氣的情緒,他都快要自責死了。


    “沒有生氣,昨天的事情……是我衝動了,不怪你。”


    “那哥哥昨天有什麽感受嗎?”錦辰突然問了一句。


    他眼見著賀鬱川的耳尖越來越紅,頓時恍然大悟。


    自家老婆好像終於開竅了!


    還沒等賀鬱川回答,錦辰先伸出指尖點了點他微紅的臉頰,語氣有些揶揄。


    “哥哥好像,不一樣了。”


    被微涼的指尖輕點臉頰,賀鬱川下意識覆蓋上那隻手,卻因為錦辰這句話回憶到了昨天晚上……


    轟然一下,他白玉似的臉龐又紅了不少,並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錦辰還想說些什麽調侃的話,但被賀鬱川手機鈴聲打斷,他乖乖閉嘴不打擾接電話。


    賀鬱川接起電話不過十幾秒,就掛斷對錦辰做了個有些抱歉的表情。


    “集團要對顧元恒經手的所有項目重新徹查,我也得過去處理。”


    今天終於不下雨,也能夠正常出門,集團累計的事情肯定很多,錦辰當然表示理解。


    他目送賀鬱川出門,轉頭跑回房間也穿戴整齊出了門。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喧鬧了幾天的莊園終於重歸於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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