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精彩紛呈的接風宴,終於以右相被關進大牢而結束。


    接風宴後又過幾天,暮月進宮和皇帝商討昨晚未說完的事,關於指婚的附屬國的條件。


    禦書房內,皇帝連聖旨都準備好了,就差今天談妥立刻把好友指婚出去!


    當西塢國主的君後,也不影響錦辰繼續當他們赤霄的大將軍!


    誰料暮月卻說:“還請皇上不要在聖旨上蓋官印。”


    “啊…?”


    皇帝不解,“國主所言的意思是……”


    以為暮月是不懂他們赤霄國的規矩,皇帝忙解釋道:“聖旨要蓋龍官印才能起效,國主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沒有。”暮月說。


    他按著手腕,低聲又道:“一年後,皇上再下一道聖旨,這道就可以作廢了。”


    阿兄也就不會被死去的他束縛。


    暮月曾經當然想過要生同眠死同穴,可還是舍不得。


    日子就這麽過去,他除了錦辰和阿媽沒有任何牽掛,錦辰卻還有好多好多人要在乎。


    舍不得錦辰陪著去死。


    皇帝茫然看著暮月變換的表情,又低頭看了眼聖旨,“國主為什麽要這麽做?”


    暮月:“你別管。”


    皇帝:“……”


    行!


    不管行了吧!


    朕這個皇帝做的真窩囊!


    暮月又說:“若皇上同意這個要求,今天我就能給詔書,日後西塢會由更有能力的人治理,成為赤霄國的附屬。”


    而人選,早在殺死國主奪位時,暮月就已經想好。


    暮月從袖口裏拿出詔書,遞給皇帝時囑咐:“君子之約,還請陛下千萬莫要告訴其他人,阿兄也不行。”


    皇帝看似很勉為其難,實則樂滋滋地答應了。


    橫豎和他又沒有什麽關係!一年後生氣的也隻是錦辰罷了。


    暮月盯著皇帝寫了聖旨,詔書給他才放心離開,隻是神色看起來非常難過。


    前腳剛送走暮月,後腳皇帝就親眼看見錦辰從側殿走出來,臉色不善。


    皇帝:???


    “你什麽時候來的!”


    沒有人稟報嗎?!


    錦辰冷漠看了眼他壓在手下的聖旨,微微頷首。


    皇帝頓時收了起來,“君子之約!你不能看!”


    錦辰:“我已經知道了。”


    皇帝大驚!


    “你果然在偷聽!這可是殺頭的重罪……給你給你!”


    錦辰看完聖旨,盯著他蓋了官印。


    “陪我演出戲。”


    錦辰把玩著袖口,神色有些複雜,“暮月中毒了。”


    “原來如此。”


    皇帝這才恍然大悟。


    ——


    暮月從皇宮裏離開,卻沒立刻回將軍府,直接去了阿媽在京城落戶的宅子。


    “月兒來了。”


    阿媽正和鄰居的嬸娘學繡花,在西塢哪接觸過這麽精細的玩意,當下就找到了不少樂趣。


    阿媽臉上的笑意卻在看見暮月愁眉苦臉時收斂,忙放下繡布迎他進來,“月兒這是怎麽了?”


    暮月沒坐下,隻是蹲在阿媽身邊,伏在他的膝蓋上,神色落寞,好看明豔的容顏顯得格外傷心。


    “阿媽,我快要沒時間了。”


    阿媽擔憂的神色頓時變了,心疼到說不出話。


    隻能歎了口氣把他攬入懷裏,“好月兒……是阿媽沒用,在西塢皇宮裏待了那麽久,也沒找到關於解藥的消息。”


    “本來就沒有解藥麽。”


    暮月聲音很輕,“我死了,阿媽和阿兄都會想我的麽。”


    “今天赤霄皇上寫了賜婚聖旨,隻有一年,可我連一年的時間都快沒有了。”


    “月兒何不把這件事告訴將軍?”阿媽心疼摸了摸他的頭,“雖說能有用的法子都找了。”


    “但大將軍說不定會有別的辦法。”


    暮月搖了搖頭,有些哽咽:“阿媽還記得我毒發時會有多恐怖嗎?”


    “那根本不是人類麽,我怕到時候快死啦,還要嚇到阿兄。”


    “傻孩子。”阿媽又長歎一口氣,“將軍愛你,哪有人會覺得愛人恐怖呢。”


    “世人都道大將軍鬼麵可怖,阿媽我初見將軍時也被嚇一跳,月兒卻喜歡得不得了,也不嫌棄,將軍又怎麽會嫌棄你呢。”


    阿媽的聲音娓娓道來,很好安撫了暮月的畏懼和不安。


    掙紮之時,阿厭興衝衝進了來,“主子,我找到了!”


    自離開塞外後,阿厭就一直在幫暮月尋找毒藥的解法,此次回來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什麽?”暮月突然站起身,驚喜又惶恐,怕這消息不是他想聽到的。


    阿厭:“我借由您國主的身份,順著先任國師的師承一路追溯,終於找到了教習他毒藥炮製之術的師父。”


    “師父……對,國師製毒沒有解藥,但師父肯定知道怎麽解,那位老師傅人在哪兒?”暮月忙問,眼神裏都有了些許光彩。


    “那位師父名喚風雲老人,就在神山之巔居住,隻可惜已有數十年沒有消息,或許主子出麵能以國主之名喚他下山。”


    阿厭說完,趕緊喝了一大杯茶。


    比起之前的希望渺茫,這實在算是個好消息。


    “好,我知道了。”


    暮月幾乎快要喜極而泣。


    他扶了扶阿厭的肩膀,眸底已有淚花閃爍,“阿厭,謝謝你。”


    “主子救了我的性命,我自當為主子奉獻所有。”阿厭露出笑意,“隻要找到風雲老人,主子就可以活很久很久了。”


    阿媽已經落了淚,“好啊好啊…隻要解了毒,一切就都好了。”


    “不好了!”跟隨暮月過來的將軍府小廝急匆匆跑來。


    “國主陛下!我們二少爺中毒了!”


    “什麽?!”暮月倒抽一口氣,隻覺渾身血液都凝結了,無法正常思考。


    “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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