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大佬!長離前輩!不好啦!”


    渾身髒兮兮的小虎妖在龍洞外蹦來跳去,急得團團轉。


    錦辰打開結界,見他受傷成這樣頗為詫異,“發生什麽了。”


    這絕對不是小妖怪之間小打小鬧造成的。


    “鶴弋到處活吃妖怪,還說見不到長離前輩,就要殺光妖山上所有妖怪!”


    小虎妖嗷嗷哭,“我爸爸和豹子爺爺他們已經去阻止了,可是根本就打不贏!”


    【啊啊啊好殘忍,真手撕活吃啊!】零滾滾看了眼主角監視,嚇得炸毛,【主角受終於瘋啦!】


    長離和錦辰趕到妖山祭祀廣場。


    鶴弋高高站在祭祀台上,渾身沾滿妖怪的鮮血,唇邊還從殘留剛剛進食過的血跡,宛若惡鬼。


    在他的腳下,是平日裏最無害善良的幾隻妖怪,此時被開膛破肚,死狀殘忍。


    長老們身受重傷倒地,眾妖怪如臨大敵,滿心悲憤。


    “你們終於來了。”


    鶴弋笑得殘忍,舔了舔唇,“再不來,我又要多吃一個妖。”


    “你究竟要幹什麽!”豹子爺爺怒斥,“你下山良久,如今又為什麽要回來!”


    “很簡單,鳳凰死了,我就會放過你們。”鶴弋清了清嗓子,突然對著長離手指天。


    “你的天劫到了。”


    恰好這時,天空出現異象,烏雲籠罩妖山。


    錦辰臉色沉了下來,緊緊握住長離的手。


    “鳳凰……”“沒事。”


    長離朝他微笑,“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錦辰輕撫長離的眼尾,低聲安撫:“不要怕,我不會離開的。”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的光芒從看雲層中射下,將長離和外界隔離開。


    錦辰不能破壞鳳凰天劫,否則涅槃失敗後果嚴重,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但鶴弋顯然已經完全不在乎規則,竟然可以衝破光束進入規則結界,和長離纏鬥在一起,天雷也暫時沒有落下。


    “這是在經曆妖劫。”黃仙姥姥也傷得不輕,緩慢歎息道:“作孽啊,這又何嚐不是妖山的劫難呢。”


    難怪預言裏會說“鳳凰生則妖山存”,那句她尚沒有破解的預言,原來是這個意思。


    錦辰站在結界外,紅眸冰冷緊盯正在打鬥的兩道身影,周身氣壓越來越低,忍耐已到極致。


    鶴弋擁有了天道的力量,或許……還吸收了蛟龍的內丹,半龍半鳳的血脈在天道力量催發下運用到極致,勢不可擋。


    長離看似在經曆妖劫,實則是在和天道對抗。


    即便主神的靈魂碎片尚存,但到底還是會受到這個世界規則的桎梏。


    這場劫難對於長離來說是必輸的結局。


    小虎妖捂著心髒後退好幾步,離錦辰越來越遠,總覺得錦大佬今天比平時更加嚇人。


    錦辰收回眼神,掃視祭祀廣場,在眾妖群內緊盯一個人的身影。


    寧澤被嚇得渾身一顫,趕緊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做好了準備。


    下一瞬,伴隨著眾妖怪的驚呼,錦辰化身為龍直奔昏暗天際,龍吟聲響徹山穀,火焰漫天竟然反向吹拂,似是燒到天邊去。


    “這……”黃仙姥姥嚇得站不穩,手中的拐杖都掉了,顫抖著手臂直指天空,“錦辰,是在……警告天道啊!”


    可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在雲層中錦辰卻化成人形,看似選擇了對自己更不利的形態和天道對峙。


    “錦辰是不是忘了,原形對他來說才是最好施加力量的啊!”黑蛇嬸嬸急得團團轉。


    “不……不一定。”眼神最好的老虎大叔忙道:“錦辰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屬於錦龍的特征逐漸消失。


    錦辰久違在小世界出現本源靈魂,深邃藍眸緊盯天際逐漸浮現的巨眼虛影。


    “你膽子很大,明知那是屬於塵殊的靈魂還要故意為之。”


    高級世界的天道會相對更有自我意識,但敢覬覦主神靈魂的或許也就僅此一個。


    天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向錦辰發動規則桎梏,卻並沒有什麽效果。


    “這本來就是你們給我的機會。”


    見實在沒有辦法弄贏錦辰,天道隻能解釋:“我不想隻當一方小世界的天道!我有什麽錯!”


    錦辰蹙眉,沒有太聽明白。


    零滾滾:【宿主……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它的語氣逐漸低落和內疚。


    【我的內丹落在這個世界,天道吸收了部分力量,生出了更高階段的靈智……】


    所以,才想要吞並這個世界的主神碎片靈魂,成為更高階的天道。


    【它貪心不足,和你有什麽關係。】


    錦辰弄清楚了事情始末,漠然抬手化雲成劍,無數柄閃爍雷光的長劍直指被神識掃蕩到虛弱的天道。


    恐怖的力量席卷天道,裹挾著無窮盡的靈識怒火。


    深邃藍眸就像冰封深寒海淵,足夠冷冽,也足夠令人恐懼。


    妖山收到威壓,驟然無數古樹拔地而起,空氣被壓縮到極致,宛若末日景象。


    眾妖均抬頭望天,心中驚駭不已。


    小妖怪們隻以為這就是錦龍最真實的威力,豹子爺爺等一眾長老卻知,敢於和天道對峙的力量,恐怕已經超脫於此方世界之外!


    好在對峙不過隻有數分鍾。


    天道沒有和錦辰對抗的力量,認輸縮了回去,同時收回對鶴弋的幫助,烏雲徹底散開。


    也就在這時,意識到什麽的長離抬頭望了眼天空,而後化作原形,奮起直追已經沒有天道力量的鶴弋,徹底扭轉劣勢!


    鳳凰長鳴,嘹亮清脆的響聲劃破天際。


    “噗——”


    鶴弋被利爪刺破心髒,再也不能維持人性,按在地上如同空殼般脆弱。


    他滿心恐懼,掙紮著想要繼續反抗卻耗盡了妖力。


    沒有天道相助的鶴弋,在長離手上連半招也撐不過去。


    又是一聲嘹亮鳳吟,鳳凰高昂著向天空飛去,世間最為精致的羽翼漂亮到不可思議。


    所有劫難已過,迎來涅槃的雷罰。


    鶴弋奄奄一息,隻剩下眼睛尚可以動彈。


    “……寧澤…”


    鶴弋被抱了起來,聞到熟悉的氣味,竟然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就在失去天道神力的刹那,鶴弋想要殺死鳳凰的執念竟然也在片刻中消除,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麽。


    “鶴弋,你看。”


    寧澤的聲音卻是沒有感情的,強迫他抬頭看向天邊絕美的鳳凰。


    “那才是鳳凰。”


    盯著鶴弋不敢置信的絕望眼神,寧澤說:“你看起來還是肮髒的妖怪,我隻是個人類。”


    “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嗤——


    蘊含靈力的匕首紮入鶴弋的心髒,寧澤對他笑了笑,“錦辰答應我,隻要殺了你,我就能拿到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還能正常娶妻生子。”


    “那才是人類的追求。”


    “不……”鶴弋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顫抖著手抬起來卻又無力落下。


    他怎麽也想不到,最後竟然是這麽絕望的死法。


    意識徹底消散的刹那,鶴弋想起來天道說的交易究竟是什麽。


    靈魂。


    得到世界主角的靈魂,天道的實力就會更高。


    他隻是天道用來對付錦辰和長離的工具。


    鶴弋張了張嘴,隻需要用最後的力氣,就能把這件事告訴錦辰。


    可最後,鶴弋還是選擇了另一件事。


    鶴弋悄悄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染血的手指緊抓住寧澤的肩膀,在他恐懼驚訝的眼神裏,刺入胸膛。


    一把匕首,雙雙殞命。


    黃仙姥姥把這一幕盡收眼底,暗暗搖了搖頭。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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