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是蕭家人沒錯,但當年他隻是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外室子,我是救了他,給了他機會,所以他的命是我的,也隻對我忠心。”葉長平對二女說道。


    “原來如此。”


    林羽以前聽聞過蕭雲的過去,隻是誰能想到,如此有才能的將軍,會是一個外室所出。


    在看中血脈的皇室眼中,再有才也上不得台麵,看在葉長平的麵子上,蕭雲能破格做到左武衛大都督的官職,已經是奇跡了。


    接下來葉長平跟二女說了自己的安排和跟曹吉祥的交易。


    林羽聽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所以你差點殺了曹吉祥,曹吉祥為了買命,不得不跟你做交易,甚至搭上了兩個義子!”


    “曹吉祥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現在拿我沒辦法,黑廠又頂不住蕭雲機的壓力,他不得不裝裝樣子,以表忠心。”


    “不愧是閹黨,什麽忠於皇權,都是假的!”


    林羽一臉義憤。


    不是她同情蕭雲機,而是她手裏也有閹黨的力量,所以今晚的事為她敲響了警鍾,閹黨不可重用太過,否則會生出禍端。


    葉長平瞧她苦大仇深的小模樣,就知道她聽進去了,便道:“讓你們的人準備好,明日劫刑場,製造混亂。”


    越姬道:“奴家已不再是北莽人,所以願意獻上北莽密探的性命,為君分憂。”


    “越姬姑娘懂我,回去後定有褒獎。”


    “謝過大將軍。”


    越姬眉目如畫,笑容嫵媚。


    落在林羽的眼中卻是那般蛇蠍心腸。


    出賣本國密探,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現在忽然覺得要好好考慮是否能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了。


    翌日,五軍都督府一幫將領要被處斬的消息甚囂塵上,而且還有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出,那就是葉長平叛國了。


    這個消息於尋常百姓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葉長平乃大乾國的守護神,此前聽小道消息,他們覺得不真實,也不信,現在皇權禦旨親自昭告葉長平乃逆賊。


    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


    蕭雲機似乎早就預料到百姓會有這般反應,隨後又下旨安撫百姓,說叛亂已清,大乾太平無憂,今日處決反賊同黨,以儆效尤。


    “大將軍叛國,是真的嗎?”


    “我不信!當初大將軍為了大乾國南征北戰,掃平四夷,甚至打得北莽一潰千裏,又怎麽會叛國。”


    “可是,陛下都下旨了。”


    “聽說大將軍叛逃的路上殺人放火,到現在那燒毀的客棧都還有人守著呢。”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街頭巷尾都是議論聲。


    走在街頭偽裝的三人聽到了這般言論。


    林羽揶揄道:“某些人啊,為了國家嘔心瀝血,結果卻落得個反賊的下場。”


    越姬抿唇道:“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可惜蕭雲機非雄才大略的英主,奴家支持主人的一切決定。”


    “哼,馬屁精。”


    林羽現在有些瞧不上越姬。


    不愧是伶人,阿諛奉承的詞都一套一套的。


    越姬卻不生氣,反而笑道:“奴家隻是實話實說,而且這天下英主,恐怕是沒有的。”


    短短一句刺激的林羽不行,她立馬反駁:“誰說沒有?”


    “喔,是誰可謂雄才大略之主?”


    越姬迅速發問,葉長平也怪異的看著急頭白臉的林羽。


    林羽才意識到不妥,悻悻道:“你一個女人懂什麽國家大事。”


    越姬笑了笑沒再言語。


    葉長平也好險笑出聲來,林羽想說她自己就是雄才大略的君王。


    丫的,這小蠢貨都不害臊的。


    說話間,三人來到德勝門附近,刑場便是設立在此處。


    此刻還沒到午時,但已聚集了不少百姓指指點點。


    葉長平四下掃了一眼,蕭雲機知道此事幹係重大,因此派遣了重兵把守。


    黑廠也派了不少人,全員黑衣很好辨認,甚至在內圍還有不少大內侍衛,他們的實力清一色五品。


    有兩個副統領是七品,但正統領沒有出現,似乎意識到有人劫刑場,不想白白喪命。


    林羽嘀咕說:“人手還挺多,我安排的人都準備好了,得手後,他們會幫忙截斷追兵,給我們逃離的時間。”


    越姬道:“蕭雲機派遣重兵封鎖四門,我們一時也離不開,隻能在城中躲避。”


    蕭雲機今天調集的兵力確實多,單靠勇力殺出去有點麻煩,但葉長平讓天機閣安排好了退路,偌大的京城,隱藏個幾天不是問題,蕭雲機也遲早會開城門。


    等了大概半個時辰,就看到幾輛囚車緩緩而來。


    最前麵的人赫然就是蕭雲,他臉色蒼白,囚服染血,不過他並未有畏懼之色,反而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當年葉長平班師回朝,百姓們都見過這位蕭將軍,因此看到他在囚車內的慘狀,百姓無不側目,議論聲更大了。


    說到底,相當多的百姓並不相信葉長平會叛亂,再者,蕭雲身為五軍都督府的將軍,是有兵權的,這樣的人如果想謀反,早已發動大軍廝殺,結果這段時間京城太平無事,並未出現戰爭,因此蕭雲將軍是不是反賊,就值得玩味了。


    人群中的一些文人尤為不忍,抹著眼淚說道:“天不見憐,何其悲呼!”


    他們讀書品史,知道以史為鏡的道理。


    古來殺功臣的君主比比皆是,因此大將軍和蕭雲將軍,大概率也是如此下場。


    然而平頭百姓人微言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國之棟梁被斬。


    “讓開讓開!”


    押送的衛隊咋咋呼呼,百姓們隻得退讓。


    一般情況下,反賊被押赴刑場會有人丟臭雞蛋和爛蔬菜,可如今一切都都沒發生。


    無形中,空氣變得幾分壓抑。


    葉長平在人群後靜靜地望著蕭雲,可惜蕭雲並沒看見自家將軍,他隻是在囚車中自嘲的笑。


    林羽眼眶通紅,暗暗咬牙。


    可恨這些將軍不是她的子民,否則何至於此!


    在無數複雜的目光中,蕭雲等人被押解刑場,蕭雲蓬頭垢麵消瘦不成人形,而其他幾位以發覆麵,臉上血跡斑斑,瞧不見真容。


    今日的監斬乃刑部尚書周茂,他首先要做的是讓人去驗明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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