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看見一隻蒼蠅大小的白色蛪蟲從人俑之中鑽了出來,這個人俑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竟然已經裂開了。


    曉峰不知道蛪蟲,但是能從這人俑中爬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眼疾手快拉著我往後一帶,我沒準備一個趔趄退到後麵幾步,而曉峰卻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失神,隻是說道:“這東西可能有毒,別靠的太近。”


    石人俑既然已經裂開,那麽裏麵的蛪蟲不一刻就會全部鑽出來,這東西不但有毒,最恐怖的地方是它會鑽入你的身體,在你的身體裏產卵,然後將你整個人都一點點地當做食物吞噬殆盡。


    看到這般情景,我來不及去管這個黃金人俑是什麽來曆,也來不及去進一步驗證這口棺木詭異奇特的造型,我拉一把曉峰說:“快走,我們到寢殿裏去!”


    蛪蟲怕屍油,而寢殿裏剛好就有屍油,所以我猜測這些蛪蟲即便跑了出來也不敢到寢殿裏去,隻是寢殿在我看來也不是一個省心的地方,那口懸棺裏的活屍似乎要比這裏顯得更詭異一些,可是我們現在的情形已經和畫地為牢就沒有區別,明明有盜洞通往上麵,可是我們卻不能上去,而不得不在各個危險之地輾轉。


    我和曉峰在蛪蟲完全湧出來之前離開明殿來到寢殿,相比之下寢殿一直都是安靜而詭異的,而且那口懸棺安安靜靜地懸掛在寢殿的中央,但我卻並不認為它是安靜的,因為我記得前後兩次這口懸棺裏的差異,上次我們來的時候,裏麵明明是空的。


    而且在我和曉峰才進入這裏不到一秒鍾,甚至連身子還沒站穩,就看到四根鎖鏈已經兀自晃動了起來,而鎖鏈之所以會晃動,無疑是因為木棺給帶動的。


    麵對這般架勢,我不禁暗暗叫苦,這時我才領會到什麽叫才出狼巢又入虎穴,憑我下地的經驗,這是屍體起屍之前的征兆。


    曉峰望我一眼,似乎在詢問我接下來要如何做,我的想法是對付一具起屍的屍體總比應付這麽多防不勝防的蟲子要好得多,於是我說:“我們先靜觀其變,最起碼現在這裏比外麵要安全。”


    其實這一次重新來到這個墓裏,我覺得所發生的一切很異常,因為相比上一次來到這裏的平靜來說,這次墓裏的動靜實在是太大,而且似乎從進來之後就沒有消停過,我想來想去也隻找到導致這些的最主要原因——上次我們的隊伍中沒有薛。


    我並不是這種遇到困難就怪罪旁人的人,但是這次這裏麵的異常我總覺得和薛的到來有著莫大的幹係,雖然現在我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這個墓的寢殿和明殿他肯定是不在了,多半是去了後殿。


    我和曉峰矗立在黑暗中,當然這黑暗是相對於沒有戴夜視儀來說的,我和曉峰眼前看到的自然不是一片黑暗,而我和他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木棺,時刻注意著裏麵可能發生的情況。我們的手上已經把黑驢蹄子和糯米等等用來對付粽子的東西都握在了手上,隻等這木棺裏的粽子一出來,這些東西就一股腦地扔給他。


    可事實卻很辜負我和曉峰的這般緊張,因為我發現這口木棺除了一直在晃動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動靜,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味道,而且我們等了十多分鍾,也沒見什麽東西從木棺裏冒出頭來。


    俗話說見怪不怪,當我和曉峰神經緊繃了這麽長時間,耳朵也已經習慣了旁邊的鎖鏈劇烈的搖晃聲之後,我們終於決定到木棺旁去看個究竟。


    木棺裏麵是一具活屍,而且還是一具一直在流屍油的活屍,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具屍體很可能就是四叔口中用來煉製屍油的屍體。


    而且接下來我還發現一個很奇特的現象,那就是我們越接近木棺,木棺搖晃得就越厲害,讓我和曉峰都有些摸頭不著腦。


    但是最後我們還是來到了木棺旁,當看到木棺內的情景時,終於知道為什麽木棺一直搖晃個不停,而裏麵的屍體卻絲毫不見動靜的原因了,因為不是這具屍體不想爬出來,而是它根本就出不來,究其原因可能還是因為它被封住了七竅的緣故。


    四叔說過,煉製這種活屍需要阻住七竅,所以我看到屍體像是在夢魘一樣地在木棺內掙紮著,說確切一些,應該是不斷地抽搐著,和一般屍體起屍前的樣子並無多大差異。


    曉峰比我看得真切,他說:“你看他的鼻孔裏。”


    我這才注意到他鼻孔,隻見一小段玉條正從他的鼻子裏掉落出來,這玉條和明顯就是封住他鼻孔的東西,而且玉條上還沾著一些黑色的東西,應該是塞在他鼻孔中的秘藥。


    見到這般情景我心上猛地一驚,這玉條要是掉出來了,這屍體就真的起屍了!


    想到這裏,我立刻伸手要將這根玉條給它塞回去,可也就是在我伸手的那一瞬間,我看見活屍原本空洞的眼瞳裏突然閃過了一絲生氣,雖然依舊很渾濁,可是卻被我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裏,而且接著一聲不太大的悶響在棺木中響起,這根玉條已經掉在了棺材板上。


    我伸進去的手頓時僵在那裏,而與此同時,我看見活屍的鼻子動了動,似乎是吸氣的動作,它已經嗅到了活人的陽氣,而且馬上就會直起來。


    我閃電般地收手,可還是慢了半拍,隻見活屍的手在我打算撤回來的那一瞬間陡然抓住我的手腕,它力氣大得驚人,我被拉得往木棺裏麵一傾,身子頓時撞在木棺上,這撞擊力讓整口木棺再次劇烈地搖晃了起來,鎖鏈晃動的聲音再一次充斥在耳邊。


    可是我卻來不及去想這些,我另一隻手迅速將手中的黑驢蹄子和糯米呼啦啦地撒進去,與我一道的,還有曉峰,他見活屍突然拉住我,也將糯米和黑驢蹄子扔了進去。


    可是卻不奏效,這具活屍不怕糯米和黑驢蹄子。


    第十八章失控


    這既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又似乎在預料之中,因為在它拉住我的手腕的時候我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具起屍的不同尋常,它的關節是軟的,可以像活人一樣曲動,而墓裏麵一般的起屍都是僵屍,關節和肌肉都是僵硬的,無法曲動。


    所以我已經意識到,這具起屍將是一個很難對付的角色。


    糯米和黑驢蹄子不管用,那麽就隻有硬拚了,曉峰比我動作要快,我看見他已經拿著傘兵刀迅速地朝拉住我的活屍的手腕上劃上去。


    別看曉峰所用的力氣並不大,他最擅長的就是使巧勁,特別是對付起屍,他自有一套,我一直都覺得望塵莫及。曾經我和他下地遭遇了起屍的僵屍,他用傘兵刀硬是活生生地割下了他的頭顱。


    僵屍的肌膚一般會非常堅硬,特別是肌膚已經趨近幹涸的僵屍,它的皮有時候比石頭還僵硬,那次可能是因為我們運氣好,這具僵屍還沒有幹涸,所以曉峰輕易地割破了它的肌膚,然後順著骨骼間的間隙劃斷了肌膚,一舉將它的頭給割了下來。


    這就是曉峰最擅長的,他總能避開骨骼而找到之間的間隙,然後一刀擊中要害。


    現在也是這樣,曉峰反手一刀順利地劃過活屍的手腕的間隙,頓時拉著我的力道猛地一鬆,巨大的慣性帶著我往後跌下去,我的手腕上抓著一隻活屍的手掌,斷口處正有屍油像血液一樣地流出來。


    曉峰一擊得手也不和裏麵的屍體糾纏,他快速扶起跌在地上的我問道:“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站起來說:“曉峰你又救了我一命!”


    曉峰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和他往後退,因為木棺裏麵的這具活屍已經爬了出來。


    而且在它爬出來之後,它的樣子變得很是古怪,嘴巴張大著,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喉嚨裏鑽出來一樣,然後我才意識到,這是封在他嘴巴裏麵的玉寵。


    玉寵的一頭是龍頭形狀,下麵的部分筆直,筆直的部分緊緊地插進屍體的喉嚨之中,將它的喉嚨給封死,而龍頭則被它含在嘴巴當中,好不讓玉寵從喉嚨裏滑進去,現在很明顯,它是要將玉寵給從嘴巴裏吐出來。


    起屍沒有痛感,所以它被切斷的手臂依舊在舞動著,屍油順著斷口撒了一地,它已經從木棺裏爬了出來,就站在我們麵前。


    直覺告訴我,這具活屍不單單是用來煉製屍油的,而且還是用來鎮墓的,現在它看上去很弱是因為它的七竅還被封著,吸入的陽氣還很少,等它體內的這些玉封都掉出來,它會變成什麽陰煞還不知道。


    想到這裏,我伸手接住它的斷掌裏滴落的屍油,然後一把抹在曉峰臉上,同時我已經說道:“我們隻能到後殿去避一避了,蛪蟲怕屍油,你趕緊將裸露在外麵的肌膚都塗上。”


    曉峰將屍油塗好,斷掌上已經沒有屍油再滲出來,他問我:“那你怎麽辦?”


    我說:“薛給我塗過一種特殊的屍油,它的氣味還在,應該還有用!”


    可是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張大了嘴巴看著曉峰,我幾乎是用懊惱而自責的語氣說道:“我怎麽會這麽大意,我不應該到寢殿裏來,更不該離活屍這麽近的!”


    因為我猛然想起四叔和我說過,我身上塗的這種屍油會讓墓裏麵的屍體起屍,意識到這點,我才恍然大悟為什麽我們離木棺越近它搖晃得越厲害,為什麽在我的手接近活屍的時候它會突然起屍,完全就是因為我身上的屍油味。


    那麽這就很明了了,這具活屍不是用來煉製屍油用的,它被放在這裏顯然是另有目的,因為用來煉製屍油的活屍一般是不會起屍的!


    我和曉峰迅速離開寢殿,直往後殿裏來,之所以要到後殿而不到明殿裏去,是因為明殿完全就是一條死路,再者是因為雖然我沒去過後殿,但我確定在那裏可能有藏身之處,否則王大頭在墓裏這麽久又是藏在哪裏?


    我和曉峰順著墓道往後殿裏來,一路上我們並沒有見到蛪蟲,我想應該是這邊屍油味太重,它們盤踞在明殿裏並沒有出來,這樣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起碼這樣的話我們隻需專心對付活屍就好。


    後殿裏一般會放置一些陪葬品,但都不會太貴重,相比明殿自然會相去甚遠,我想這裏既然是一座空墓,那麽後殿應該也是空的才對,上次下地因為時間關係,我們並沒有到後殿裏來,其實我本來是要來看看的,但是因為王大頭的出現而沒有來成,所以現在我有些懷疑他的出現是不讓我們到後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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