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他的麵目之後,我驚訝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為那竟是我自己,哭喪的這個人竟然是我自己。


    他看見我之後表情突然變得詭異起來,這種感覺說不清楚,但是很怪,而且就像是他早已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裏一樣。


    接著他朝我說:“你來了!”


    他的這一句話就像是魔音一樣,回蕩著重重疊疊的回音,猶如潮打浪湧一樣在我的耳邊經久不絕,我甚至都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麽:“你是誰?”


    然後他的臉和身子就突然變成了模糊一片,接著我的耳邊變成了另一個清晰的聲音傳來:“兄弟醒醒,醒醒。”


    我睜開眼睛,隻見一個陌生人正在我身邊搖著我,見我醒來,他再次說道:“兄弟,到洛陽了,別睡了。”


    我環顧一遍身邊,發現我還坐在回洛陽的長途汽車上,而整個車上除了我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可能是我還沉浸在義莊的夢裏,我聽見自己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我不是在郊外的時候下車了嗎?”


    司機可能沒聽清我說什麽,他說:“這已經是洛陽了,不是郊外。”


    我於是像夢遊一樣地拿著自己的東西從車上下來,整個人置身於喧鬧的車站內,思緒卻還停留在那個義莊裏,久久回不過神。


    後來我攔了一個的士讓他把我送到四叔的住處,可是這司機卻竟然不知道那個地,而且我說了良久他都是用呆滯的眼神看著我,而且說出一句讓我想殺人的話:“洛陽有這個地方嗎?”


    我這時才體會到什麽叫對牛彈琴,沒法隻好先讓他將我送到四叔的鋪子裏,所幸他還知道那個地方,可以少費一番唇舌。


    我回來的時候不算太晚,四叔的鋪子還沒關,我剛打算進去,卻遇見了正從裏麵出來的王叔,他看見我眉毛一挑說:“喲,這巧的,小遠你旅遊回來了?”


    我不知道四叔是如何和他形容我去日喀則的,既然他說是旅遊,那就是旅遊,而且像他這樣的人也不會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說旅遊隻是明麵上的客套話罷了。


    我點點頭說:“是的。”


    然後他喜笑顏開地對我說:“我這正打算差人找你四叔去呢就遇見你了,你回來的可真湊巧,你托付給我的那個寶盒打開了。”


    聽到魍魎寶盒被打開了,我的夢遊勁頓時去了大半,眼睛一亮問道:“真打開了?”


    王伯點頭說:“不信你來看,裏麵的東西完好無缺,千辛萬苦,終於不枉你四叔的托付。”


    我於是和王伯進到裏屋裏頭,他一直和我說這個魍魎寶盒有多難開,他費了多少工夫雲雲,我都笑著,最中重複著一句話:“你辛苦了,辛苦了。”


    裏屋裏是一個比他年紀稍小的男人,但是也足以夠我喊叔叔的了,王伯直說這是他們王家的人,卻沒具體說究竟是誰,而且這個節骨眼上我也顧不上去問,因為我已經看見了桌子上放著的、已經打開的魍魎寶盒。


    我問:“裏麵是什麽東西?”


    王伯聽了卻說:“我們沒有看,也不會去動,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否則你四叔也不會找我來開這寶盒。”


    我暗暗欽佩王伯的為人,正如當時四叔回應我對王伯的懷疑時說的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現在想來果然是沒有錯的。


    而現在我更關心的是寶盒內的東西,我將寶盒打開,裏麵是一塊保存得完好無缺的羊皮紙。


    第一百二十章蹊蹺


    我攤開羊皮紙,厚厚的皮紙上卻什麽也沒有。整張羊皮紙雖然因為年代的關係而陳舊,但是卻看得出是經過了悉心的保護,隻是為什麽如此被悉心保護,而且還特地放在魍魎寶盒中的它卻是一張白紙?


    我看向王鎖頭,王鎖頭連連推手說:“這東西你就別問我了,如果是寶盒之類的你還可以和我討論一二,這東西我就是真的一無所知了。”


    我於是笑笑,但自己也感覺笑的很牽強,正好這時候四叔回來了,他進門看見我就笑嗬嗬地說道:“我還說到車站去接你,卻不想你已經先回來了。”


    聽到四叔的話我覺得分外親切,於是也說:“你這弄得就好像你早已經知道我什麽時候會回來一樣。”


    四叔神秘地一笑說:“布多前腳把你送走,後手就給我電話了,隻是你回來的時間比預計的晚了兩天,這兩天你去哪裏玩耍了?”


    原來四叔這是和布多在合著算計我呢,我說:“一直都在車上,下車就直奔你這了。”


    四叔笑起來說:“那我算是白擔心了。”


    王鎖頭也哈哈笑起來,對四叔說道:“小遠都這麽大了,你還管得的這麽緊,年輕人嘛,也該讓他自己去闖練闖練。”


    四叔說:“老王啊,你這是不懂我的辛苦,我們周家可就這一根獨苗,就算我們周家不介意吧,老太太那邊可是容不得任何閃失的,你也知道老太太那疼他的勁兒。”


    在提到老太太的時候王鎖頭一下子變得若有所悟的樣子,然後便立刻住了口,不再將這個話題給延伸下去,我大致猜得到四叔說的老太太是誰,就是我奶奶無疑了。


    當然也看得出他們對這個老太太的忌諱之深。


    然後王鎖頭將話題轉到我手中的羊皮紙上,他說:“老四,寶盒我替你打開了,你也該放我回去好好休息了,搗鼓這盒子的這些日子我可是吃不好睡不好,你看人都憔悴了,老了,不必年輕時候了。”


    我聽得出這是王鎖頭調侃四叔的話,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享受模樣,當然這是他們之間的友誼和默契,我隻看著就好。四叔則還是很正式地回答說:“老王,這次的確很感謝你。”


    王鎖頭擺了擺手說:“自家兄弟說這些幹什麽,那我就先回去了。”


    四叔說:“我送你。”


    王鎖頭臨走時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小子,這個寶盒你如果不要了可以轉讓給我,我沒什麽別的愛好,就喜歡收集這些木盒子。”


    我說:“我會的。”


    王鎖頭一點頭便和四叔出去了。


    我一個人在內堂裏,反複地觀看著這張羊皮紙,可是不管怎麽看都看不出一個究竟,我就納悶,這樣一張紙上倒底會有什麽秘密?


    過了一會兒四叔一個人進來了,他對魍魎寶盒的打開似乎並沒有多大興趣,他的話題還是停留在我晚歸的這件事上,他問我:“小遠,你真沒在路上耽擱?”


    我說:“沒有,四叔,我沒必要對你撒謊,如果我真去了什麽地方是不會瞞著你的。”


    四叔說:“小遠,你別介意,我隻是擔心你出事。”


    我說:“我知道。”


    四叔見我一直低頭擺弄著這張羊皮紙,他說:“你才剛回來,這玩意兒就先放著吧,等我找個行家來看看,說不定能看出些什麽究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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