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府。


    施昊天夫婦正為施音禾被張公公帶走而惶恐,半日功夫,隻見自家女兒愁眉苦臉的回來。一進家,又悶悶不樂的,一副病殃殃的樣子,見誰都不想說話。


    陳氏怕她真悶出病來,急得團團轉,施昊天更是滿心不安,幹脆直接找到施音禾屋裏逼問她:“我說音兒呀,你這出去了半日,回來也不吱聲,這不是讓你母親急壞了麽?到底什麽回事?宮裏的太監總管可不是輕易出宮請人的,你跟父親說說,不怕,就算惹下天大的禍事,家裏都替你擔著。”


    施音禾哭喪著臉:“父親,女兒這次是真的惹上事了。”


    施昊天心裏一咯噔,臉色白了三分,他這個女兒是經曆過風浪的,能從她嘴裏說出惹上事,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但他還是穩住了,鎮定安慰女兒:“乖孩子,沒事,大不了咱們不住晉城了,全家躲出去,為父就不信了,天下之大,豈能沒有我女兒容身之處?”


    施音禾聽父親聲音微抖,不輕易抬頭,看到他一臉嚴峻,嚴陣以待,那架勢:天塌下來父親挺著。


    她頓時樂了:“父親,您這是做什麽?我又沒說闖禍。也就是那皇上不知道抽怎麽瘋,讓女兒跟他禁衛軍的部將過了幾招,突然就任命女兒一個禁衛軍左副統領的職務,女兒哪裏會做這些勞什子官?這不是把女兒往火架上烤麽?”


    施音禾越說越愁,施昊天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兒當官了?還當的是禁衛軍的左副統領,這算什麽回事?她可是女孩子,皇上瘋了麽?


    女兒入宮當差,等於失去自由,他好不容易盼來的一家團聚,可不願意她再受人管束。


    一家人正犯愁,前院的守門小廝進來稟報:“老爺,夫人,有人登門尋咱們家小姐,帶著奴仆,看那奴仆的樣子很凶,像是來找茬的,小的攔也攔不住,人已經闖進前院了……”


    “施音禾是哪位?還不快滾出來拜見郡主?”容嬤嬤已經跟在那小廝身後進了後院,一臉蔑視,氣勢逼人,說話的口氣更是毫不客氣。


    郡主?


    施昊天夫婦跟施音禾都一臉驚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聽不明白那人說的意思。


    “什麽?郡主還請不動施音禾這尊大佛了?你們這是想找死不成?果然是賤婢,一點都不知道禮數……”容嬤嬤見施昊天幾個愣在當場,對郡主的大駕光臨竟沒有半分敬畏,她頓時怒不可遏。


    若央郡主憋著一肚子火正等著發泄,她等不及施家人出來迎客,讓丫鬟扶著下了馬車,怒氣衝衝徑直朝內院走。


    早有侍衛聽到風聲,過來攔住郡主跟容嬤嬤,不讓他們靠近施家人。


    “大膽!竟敢攔住郡主去路,你們吃了豹子膽了?”容嬤嬤抬手就想甩那侍衛耳摑子,那侍衛臉色一沉,眼看就想動手。他從成王府被派出來守護施家時,公子跟王妃可囑咐過,不管是誰,哪怕是天皇老子,都不能動施音禾,一切後果,成王府擔著。


    因而,眼前這位自稱容嬤嬤的奴仆,他們壓根就不放在眼裏。


    施音禾一個箭步向前,擋在容嬤嬤跟侍衛中間,同時向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聽話的後退兩步,但還是警惕的注視著眼前這對來勢洶洶的主仆。


    施音禾剛在皇上跟前露了臉,還掛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在身上,她多少知道這會子不能惹事,免得好事之徒傳她新官上任恃寵而驕,那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了?


    何況,對方自稱郡主,來者不善,必定有緣故。


    她可不想在這節骨眼上節外生枝。


    施音禾麵對怒目而視的郡主,福身一拜,陪著笑臉說道:“不知道郡主突然駕臨寒舍,施音禾實在惶恐不安,一時沒反應過來,有失遠迎,著實失敬。施音禾拜見郡主,見郡主大安。”


    郡主還未開口,容嬤嬤就怒道:“放肆,一介小民,竟敢不下跪跪拜郡主。”


    施音禾一愣。她如今也算是朝臣,如何能跪拜郡主?按理,郡主遇見她這樣階位的將領,也是要跟她互相見禮的。


    她還在猶豫該如何解釋,郡主卻已經四處打量施家宅院,嘴裏疑惑的說道:“看你施家宅院也算有點樣子,不像那些個窮酸賤民,但怎就不知檢點,到處惹是生非不守婦道呢?”


    施音禾今日的裝扮簡潔大方,人也精神幹練,怎麽看都不像是那些勾欄女子的做派,讓郡主疑惑不解。


    “不知檢點?”施音禾不明就裏:“郡主這是從何說起?我一不賣笑二不賣身。家道殷實,從不缺銀子使,不會做那些傍身豪門富戶做外室過活的事。郡主這麽一說嘴,我身為女子,這一身清白可就毀了。這可比殺人越獄還要狠毒。我想,郡主身份尊貴,斷不會無事生非,不知從哪裏聽來的流言蜚語?這些詆毀足夠摧毀我施家門楣,不是小事。”


    郡主皺眉:“好一個伶牙俐齒,本君主一句話,你倒有一百句等著堵我的嘴,果然狡詐。怪不得蕭策都被你迷得失了分寸。實話跟你說,要不是誤打誤闖從你前夫楊家那裏知道你的醃臢事,本郡主還真被你這一副正經模樣給迷惑住了。”


    她認識蕭策?還去了楊家?這信息量有點大呀,她施音禾不過去校場撿了個左副統領回來,就捅了不知道哪家馬蜂窩。這是什麽道理?


    施音禾有些惱怒了,但麵上還是保持平靜,冷冷說道:“公主言重了,我施音禾還未成親,哪裏來的前夫?至於蕭策,我想郡主也是尊貴之人,應該比我還清楚,他作為成王府二公子,教養分寸不在話下,斷不會被不相幹的隨便什麽人就能迷惑得了的。郡主不打聽清楚,這樣沒理沒據的話說出來,隻怕成王府的人聽去了,也會不開心的吧?”


    一個普通小民,竟敢這樣直呼你我,還敢在自己麵前大言不慚。若央郡主怒火中燒:“你胡說,那楊家大夫人少夫人親口說出來的話,還有假不成?還有,今日,本郡主就算要了你這平頭小民的腦袋,也沒人敢置喙。你還敢去找成王府告狀?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蕭策這樣出色的皇親貴公子,投懷送抱的女子多的是,你以為你真能入他的眼?他不過玩玩,你還當真了,真是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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