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


    廖婉寧跟安氏正逗孩子玩。


    小廝著急忙慌進院裏稟報,有車馬停在大門口,像是宮裏的人。


    廖婉寧一喜,這是事成了麽?一定是施音禾玩完了!她欣喜的跟安氏對望一眼,看到安氏眼神裏的複雜和不安。看來安氏也想到了,宮裏來人,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跟施音禾的事有關。皇後娘娘跟郡主同時出手,她還委托大伯廖昇安插進去一個據大伯說能量巨大的“幫手”,她施音禾就算能上天入地,也逃不脫這樣密實的追殺。


    廖婉寧不屑說道:“娘也別這樣愁眉苦臉的,是她施音禾不識好歹,擋咱們的道,死了活該。”


    安氏歎了口氣,沒接話。她雖苛刻,但從未想過取人性命,這次,著實對不住施音禾了。


    廖婉寧已經抱起孩子,讓安氏身邊的蘇媽媽帶到後院玩耍。


    她跟安氏兩人收拾了一下,趕出門迎接宮裏的來人。


    還未走出院門,就看到王嬤嬤扶著皇後怒氣衝衝闖進門,後麵還跟著幾個宮女太監,還有眾侍衛。


    廖婉寧一驚,皇後親自出宮,看這架勢更是來者不善。


    她隱約感到不妙,感覺是出什麽大事了。


    “啪”“啪”“啪”“啪”


    還沒來得及下跪,廖婉寧就被衝上來的王嬤嬤揪住胸口的衣領,左右開弓,狠狠扇了幾巴掌。


    鮮血順著廖婉寧嘴角流淌而下,足見王嬤嬤這幾巴掌有多狠。王嬤嬤已經知道自己跟若央郡主被這小民利用,差點害死了皇後唯一的親生女兒,也差點害死她自己。她氣急敗壞,把所有的憤怒集中在手掌心,用盡全力,打得廖婉寧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安氏已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抬頭看任何人。


    皇後一屁股坐在柏兒準備好的椅子上,惡狠狠盯著嘴角淌血的廖婉寧:“說,你安排的那人是誰?他把施音禾帶哪去了?敢有半句假話,本宮誅你九族。”


    誅九族?


    廖婉寧腳一軟,癱在地上,轉而又調整姿勢跪趴下去,聲音顫抖:“回皇後娘娘話,我廖家大伯安排的人,據說,是……是來自邳州的,……施音禾,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恐怕……恐怕是,被帶回邳州去了。”


    她想說,恐怕施音禾已經被直接打死了,但沒敢說出口,看皇後的樣子,施音禾若死了,她真被誅九族。


    廖婉寧眼神閃躲、欲言又止的樣子被皇後捕捉到,皇後大喝一聲:“來人,把她一根大拇指給剁了,看她老不老實?”


    廖婉寧跟安氏都大驚失色,抖如篩糠,不約而同出聲:“皇後饒命……”


    早有一個麵無表情眼神狠辣的公公逼近廖婉寧,廖婉寧驚恐的往後躲,眼神絕望又恐懼。她拚命搖頭,緊接著,被堵在後頭的侍衛按在地上。


    “哢嚓”一聲響。


    “啊……”


    廖婉寧慘烈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楊家上空。


    看著地上那截血淋淋的手指頭,廖婉寧的恐懼達到頂點。


    她捂住手指截斷處,鮮血從指縫滲出,滴答滴答往地上淌。此刻,恐懼大於疼痛。


    “說!一字不漏!那人是誰?把施音禾帶去哪了?”


    皇後眼神瘋狂又狠厲,看得廖婉寧麵如死灰,她應得磕磕巴巴:“他叫鄒澤,沒錯,就是鄒澤……我大伯說,他是五皇子睿王的人……沒人,沒人敢動他……施音禾,我……我當初是,是……要殺要剮由他,隻要消失,不在晉城出現……就成。”


    “你還敢剮敢殺!?本宮剮了你……”皇後瘋了一般,怒視廖婉寧:“來人,再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剁……”


    動刑的公公手起刀落,淒厲的慘叫再次響徹楊府。


    也不知剁了幾根,廖婉寧暈倒在地。


    成王妃從後頭跌跌撞撞奔出來,拉住皇後:“策兒跟稷兒已經去邳州,副統領被抓的事皇上已經知道,現在審出五皇子,咱們趕緊回宮,讓皇上出麵找五皇子的母妃駱妃……”


    這些事,是陳統領在來楊府途中,告訴成王妃的。皇後已經氣瘋,他們做下人的,無法左右。隻有成王妃才能止住她的瘋魔,免得事情失控。


    施音禾生死不明,成王妃悲痛欲絕,但她知道自己兩個兒子都出動,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便存了些理智,勸皇後別大開殺戒,免生事端,趕緊回宮想辦法救人。


    皇後還在氣頭上,被成王妃一提醒,猛回過神,咬著牙怒道:“你說的沒錯,睿王敢對音兒不利,本宮拿他母妃開刀。”


    “楊家,所有人,關禁閉,不得踏出楊府半步。她們兩個,打入大牢,給本宮狠狠的打,留條命就行。”


    皇後下了命令,又急匆匆帶人往宮裏趕。


    陳統領領命,厭惡的看了廖婉寧一眼,向手下擺擺手:“這兩人,帶走!”


    楊府其他人都被趕到後院,蘇媽媽緊緊捂住楊鎮女兒的嘴,怕她哭出聲。


    “吱呀”


    大門被徐徐關上,從外頭“哐當”一聲落了鎖,有侍衛守在大門口。


    整個楊府,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嚇傻了。


    大牢裏,廖婉寧被綁在圓柱上,被牢中的獄卒一鞭接一鞭抽打。身上血淋淋的鞭痕縱橫交錯,兩隻手光禿禿,所有手指已經被切斷,正滴著血,猙獰醜陋。


    “老大,人又暈過去了,還打不打?”獄卒回頭,詢問坐著監刑的獄長。


    獄長不耐煩的揮揮手:“撥冰水,醒了繼續打,我沒喊停,就不許停。誰讓她連皇後都敢惹,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害得老子都沒能睡個整覺。”


    “那,這老婦呢?”獄卒指著角落裏已經屎尿失禁的安氏問獄長。


    獄長皺著眉頭,一臉嫌棄:“不中用的老東西,幹壞事的時候這麽厲害,沒曾想,兩鞭子就嚇出屎尿來……罷了,把人丟回牢房,給口水吊著命就行。”


    安氏被拖了出去。


    “大人,趙府有人求見。”有獄卒進來稟報。


    “趙府?皇後娘家人湊怎麽熱鬧?還嫌事少?”


    話是這樣說,但趙府是世家大族,族中有不少人在朝廷為官,族裏的女兒趙姝是皇後,趙敏是成王妃,說他們整個趙府就是朝廷半壁江山也不為過。


    獄長再煩,也不敢怠慢趙府來的人。


    他放了手中把玩的茶杯,不耐煩的起身出去,在陰暗的走廊外頭接見趙府的人,那是趙府的大管家翟管家。


    “翟管家有啥事?差人交代一句便是,跑這醃臢地方來,也不嫌臭?”獄長換了張笑臉,點頭哈腰問道。


    翟管家也不囉嗦,直接進入主題:“這牢中有人找不痛快,讓咱們府裏的小郡主受了大委屈,郡主正在府裏鬧呢,說要讓老奴親手剝了那楊家少夫人廖婉寧的皮……依老奴看,剝皮太費事,光鞭打又太便宜她……聽說,您這大牢,有些稀罕玩意,能讓人生不如死,不如,讓她嚐嚐鮮,咱也看會熱鬧,瞧瞧這些個刑具的威力。”


    獄長兩眼一閉,他奶奶的,這女人惹誰不行?惹上這魔王小郡主,郡主可不是講理的人。


    得,他今兒又要加班加點了,一一上刑具!


    鼻刑:最簡單,把整個鼻頭割掉完事。


    火刑:在她臉上、胸口上燒幾個大疤,也不費事。


    髠刑:剃光頭發,染上毒藥,毀掉發根,永不再長。


    墨刑:在臉上生生剔肉刻字塗黑,永遠無法洗掉。


    宮刑,又稱為腐刑:直接破壞生殖器。這個最費事,手段也最殘忍,用到鈍器、銳器,剪、刀、錐、刺針、勾……過程不亞於棱遲處死,當然,棱遲是要的,但人得吊著一口氣,這就要經驗豐富的劊子手動刑,免得受刑的人死在行刑途中。


    這道刑罰,獄長留在最後。


    廖婉寧萎靡不堪的軀體跟源源不斷的劇痛割裂開,讓她無法思考,隻能被迫暈厥,又被冰水潑醒,劇痛來襲,繼續暈厥,再潑醒,再承受劇痛……如此循環。


    她從未如此渴望死亡,整個大腦隻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求死!速死!


    現實往往比任何地獄殘酷,廖婉寧求死不能,她絕望的嘶喊,但嘶啞的喉嚨讓她光張嘴,無法出聲。血水加汗水,從她頭上、臉上、身上往下流淌,混著失禁的屎尿,整個地板被澆出一圈又一圈令人作嘔的稀泥般的汙垢。


    翟管家拿手捂住口鼻,直呼晦氣,跟獄長道了聲“辛苦”,忙不迭逃出這地獄牢籠,趕回趙府複命去了。


    獄長即便看慣了各種刑罰,也被這裏的臭味熏得作嘔,見翟管家逃也似的跑出去,他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奶奶的熊,終於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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