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村子裏的事,因為那株青樹倒塌的事,一直繼續到現在進而開始徹底爆發。我們回到村裏的時候,整個村子基本上已經徹底亂了,而且不單單是村子裏,就連我們家也已經亂了,讓人不把兩件事聯係在一起都不行,其實早先的時候先生也說過,村子裏的事總和我們家有些關聯,隻是一直沒有找到關聯的地方在哪裏罷了。


    先說家裏麵,這次比較奇怪的是新家安安穩穩的,反倒是老家出事的厲害,因為我們都搬回新家住了,老家隻有奶奶一個人住著,所以這件事直到中午了母親過去才發現家裏不對勁,當時奶奶昏倒在屋簷下,幸好是倒在了平地上,要是磕到了屋簷與院子的石頭上,那就不得了了。母親進門就看見奶奶倒在地上,當即就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趕緊上前來看奶奶,奶奶那時候已經徹底昏過去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母親於是喊了奶奶幾聲,好在被這麽一喊奶奶還就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她怎麽在這裏。


    母親才說了剛剛的經過,可是奶奶說出來的話嚇了母親一跳,因為奶奶並不是在屋簷下昏過去的,而是在昨晚燒紙錢的時候。奶奶的意思是說,昨晚她出去外麵燒紙錢,就感覺到身邊似乎跟這個人,可是奶奶知道這大半夜的是不會有人的,所以她也沒有回頭去看,隻是邊禱告邊往回走,至於這一次奶奶是去了被推平的墳地那邊——也就是村口的田地那邊燒紙錢,然後奶奶說那個腳步聲越跟越緊,好像就貼在她身後一樣,再接著她就忽然不省人事,等再次醒來就見到母親,而且自己也到了家裏的屋簷下了。


    母親聽奶奶這麽一說,說那還了得,當時就堅持要送奶奶去醫院看看,奶奶說沒事不用去,但是後來拗不過母親,還是去看了,結果到了醫院也沒看出來什麽,就又回來了,父親送著奶奶去醫院的這段時間,母親到田地裏去找了一遍,果真在田裏找到了奶奶放紙錢的籃子,說明奶奶的確是在這邊暈過去的。


    所以這件事就有些詭異了起來,母親說一定是有什麽東西盯上了奶奶,奶奶說盯上她的東西還少麽,奶奶的言下之意我們都清楚,後來嬸奶奶不知道是怎麽知道這事了,於是特地來看了奶奶,問了奶奶那些經過,也沒說什麽,就告訴奶奶說她要小心一些,雖然上次她有驚無險,最後還是回了來,但是她的命局是逢九不過,隻要這個年頭還沒翻過去,那麽奶奶就不會有徹底安生的時候,奶奶自己也知道這些,於是便也沒說什麽。


    而奶奶這事才剛出,村子裏就又出了這件事,前麵村子裏在青樹的根部挖到了很多屍油罐子,鬧出了那些風波之後就再也沒人敢去動那棵青樹的殘骸了,後來那個坑下雨天積水之後,竟然就再也沒有幹過,大有成為一個水塘的趨勢,這倒也不是什麽奇事,也沒多少人在意,隻是後來忽然有一天水塘不見了,樹根也不見了,整個青樹的地方變成了一個洞,都不知道有多深,而且也不知道是什麽變成這樣的,當有人發現的時候,它已經在了,而這個洞出現的時間,正好是奶奶昏倒在屋簷下的那一天。


    所以兩件事就這樣被聯係在了一起,外人不知道這事,但是家裏人卻早已經心知肚明,嬸奶奶特地來找奶奶,也就是為著這事。村裏的這個洞口,後來管事的村長之類的人來看過一遍,但是卻什麽也沒看出來,據說這個洞見不到底,也沒人敢下去,有人往裏麵扔了東西下去,隻聽到一聲水花聲,但是好像很深的樣子。


    鑒於青樹裏出過太多的事,村長本來是想讓人下去看看,但是無奈村子裏的人對這棵青樹已經忌諱頗深,都沒人願意來幹這事,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準沒好事,俗話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村裏又拿不出重金,於是自然就沒有勇夫。


    後來這事還是奶奶出麵搞定的,自然奶奶是請了那些泥巴匠來,奶奶主動去找了村長,說這個事她能做,村長自然高興,但是也不免擔憂怕這又弄出人命來,當時奶奶說這次應該不會,於是這事才讓奶奶幫著去做了。


    我們回來的時候正是這事鬧的沸沸揚揚的時候,而且等我們回到家裏之後,這些泥巴匠已經下去過一次了,他們說下麵好像是一個水塘,也不知道水有多深,他們沒敢下去,好像是說有蛇,我想起曾經盤踞在我們家的那條蟒蛇來,上次也是大青樹被劈倒之後,他就出現在了我們家,都說這蟒蛇是青樹下頭的,現在看來應該是不會錯了。


    泥巴匠說要想下去就先得把蛇給搞定了,要不然始終是下不去,下麵是個什麽情形也就搞不清,而這條蟒蛇靠人抓自然是不成,然後奶奶想出了一個法子,她說蟒蛇不是喜歡陰氣聚集的地方嗎,而且這蟒蛇不知道什麽緣故尤其喜愛到我們家來,那麽我們可以在家裏創造出陰氣聚集的地方,把它從洞裏麵吸引出來,再想辦法把它困在家裏頭,這樣泥巴匠們就可以無所顧慮地下去了,奶奶的這個法子倒是好,但是如何實施就有些問題。


    他們正著急的時候,我和先生就回來了來,他們還沒有決定用什麽東西來聚集陰氣,恰好先生回來,這事就交給先生來做了,先生說聚集陰氣倒是簡單,隻需要簡單改變風水格局就可以了,但是需要一些東西做引子,但是先生也說陰氣弄不好就會變成怨氣,所以這樣做還是有些冒險的,奶奶似乎是鐵了心要做這件事,後來先生也不好反駁,就說老家的格局本來就是陰氣盤踞的格局,隻需要稍作一些引導就可以了,所以先生用了一碗母雞血,由布了一個符陣,然後用香做引子,把雞血埋在地下,作為樁——也就是引起盤踞的基體,然後又借助符陣把陰氣聚在這裏不要流失,先生說隻需要三天的功夫陰氣就能聚集到一定的程度,而且叮囑我們說到了晚上,特別是子時的時候不要到這邊來,以防發生什麽意外。


    我們於是都聽著先生的囑咐,其實我們本來都是在新家住的,隻是後來奶奶出了這件事之後,母親就回來陪著她,怕她再出事,而我們先生說還是回新家住,畢竟老家有一個惡靈,我們在著怕又出岔子。


    我說那我們弄一個這樣的格局,不怕惡靈借此作祟嗎,先生說有這個可能,但是現在也不得不冒這個險,先把蟒蛇引來再說,我第一次見先生做這麽冒險的事,可是先生聽了之後卻說,不是他冒險,而是奶奶在冒險,先生說奶奶似乎很像下去到下麵。


    後來先生說按照奶奶的脾性,這種事她是不會參與的,因為會欠債,何況奶奶欠的債已經夠多了,而且已經有連累我們的趨勢,所以奶奶是絕對不會再讓債加深的,可是這次她這樣做無疑是和自己的初衷所違背的,那麽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下麵值得奶奶這麽去做,奶奶能從那裏得到比債更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會這樣冒險。


    我沒有想到這一層,聽見這樣說才覺得事情的複雜,先生說現在隻要是牽涉到我們家的事都已經不會再簡單,而且先生說他敢打包票,這村子裏的風水怪事和我們家絕對是有聯係的,更何況那兩棵青樹還是太爺爺他們時候就種下去的,說沒有關係,任誰都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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