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樓梯這邊一眼,又擔心母親安危,於是就管不了樓梯上的薛,心想著他也不會出事,就往院子裏出來,哪知道才到了院子裏,忽然就聽見身邊滿是竊竊私語的聲音,但是你數著耳朵去聽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好似隻是風聲一樣。


    我覺得更加詭異起來,隻覺得這個院子裏好似有什麽,可是我又什麽都看不見,最後也管不了這麽多,張望了周圍一遭之後,就到了院門便,哪知道就在我到了院門邊上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我聽見那個聲音說:“不要出去。”


    就這個四個字在我的腦海裏經久不絕,這時候我已經跨上了院門的台階,然後就生生地止住了步子,我等了半分來鍾,等他再和我說不能出去的原因,但是這句話之後,這個聲音就再沒有出現過,好像已經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站在院門邊上,有些焦急起來,一方麵是擔心母親安危,另一方麵這個聲音讓我不要出去那就是不能出去,因為這個聲音從來沒有騙過我,正在我猶豫的時候,忽然外麵傳來母親微弱的聲音,她說:“石頭,救我。”


    聽見母親的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的警告頓時就被我拋到了腦後,我走出院門,隻是才出來,就看見母親躺在院牆邊上,好像是受到了攻擊一樣,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好似剛剛的那句話已經費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一樣。


    我於是立刻跪到母親身邊,扶起她試圖將她喚醒,可是事實證明卻是白搭,我於是將母親抱起來,然後到了堂屋裏讓她靠在椅子上,我檢查了母親的頭部的一些地方,發現並沒有什麽傷口,我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樣說的話母親隻是單純的昏了過去。


    母親昏迷了大約有一刻鍾左右的時間,然後幽幽醒轉過來,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這是在哪裏,等看見我在身邊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我見母親醒過來,問她說她沒事吧,母親將身子直起來,說沒事,我懸著的心這才鬆了一些,然後母親摸著脖後根問我說,她這是怎麽了。我告訴她她在院牆外麵暈了過去,母親聽我這麽一說,想了想,好一久才想起來,然後說好像是有人打了她的脖後根。


    我問母親說他出去院牆外麵看到了什麽,母親卻一臉茫然,然後眼神就那樣空洞洞地看著我,好似什麽都已經想不起來了一樣,我見母親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心上也跟著一緊,然後就問母親說怎麽了,母親則看著我,然後說她不記得了。


    母親自己也很驚訝,而且就才是半個多小時以前的事,母親竟然就徹底想不起來了,看來遇見的並不是什麽普通事,而是一個大麻煩,否則為什麽要讓母親想不起來,我有些不甘心,就和母親說她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什麽來,母親又想了想依舊是在搖頭,最後我隻好作罷,但是除了這一段其餘的母親卻都記得,然後她就問我說薛還沒有出來嗎?


    我點說是,這才意識到薛進去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是不是遇見了什麽麻煩,後來我們又等了一陣,薛實在是沒有出來,我於是就到院牆外去了一次,剛剛因為發現母親躺在那裏,匆匆忙忙地將母親抱進來,沒注意那裏有沒有留下什麽痕跡來,於是現在出去,是想好好看看。


    隻是這晚上的院子著實讓人有些異常詭異的感覺,隻要我一到院子裏,就會聽見那種竊竊私語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和我說話一樣,但是我一旦到了院門邊上,這些聲音就會戛然而止,隻要我回到院子裏,就又會有這些聲音,我疑惑地皺了皺眉,但是疑惑歸疑惑,也沒時間去管這些。


    我提著馬燈到了院牆邊上,那裏滿是落葉,我翻找了一陣,卻並沒有找到什麽東西來,後來正有些失望,也就是在直起身來的時候,忽然看見牆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於是就提著馬燈照了照,哪知道這一照就看見一個手掌印赫然印在牆壁上,隻是乍一眼看到這個手掌印的時候,有些不對勁的樣子,我仔細看了之後,才發現這個手掌印六根手指。


    六根手指的手掌印我隻在一處看過,也就是奶奶家的窗前,但是這一次再看到,心情已經不複從前,因為據我母親所知,這個手掌印很顯然就是邱布的,邱布和奶奶是同一個戰線上的,現在想想,他的手掌印會出現在奶奶家的窗前,那也就不足為奇,現在再想起來,隻覺得這又是一個早早就謀劃好的陰謀,隻是那時候我從來沒有察覺到而已。


    邊想著,我伸出手摸了摸這個手掌印,因為手掌印是血紅的,雖然幹涸了一些,但那種紅依舊很顯眼,而且特別像是血,我試著摸摸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血掌印,隻是當我的手觸摸到這個手掌印的時候,忽然像是被電擊一樣,渾身這麽抖了一下,然後我就覺得腦海裏麵有什麽東西要浮現出來,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襲遍全身,接著一片茂密而且是密不透風,好似一個密閉空間的林子就忽然在腦海裏出現,我隻看見一個介於有無的人在其中,背對著我,我也不知道他倒底是誰,但是我腦海裏卻浮現除了這麽一句話:“來找我!”


    這種感覺來的實在太過於突然,我一點反應也沒有,然後我猛地縮回了手,那種怪異的感覺就立刻消失,同時我看見這個手掌印就像是撒到了牆壁上的水異樣徐徐被牆壁吸收,然後隻剩下一個勉強可以辨認的輪廓。我親眼看著這個手掌印消失,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的感覺,但是那個畫麵和那句話卻已經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裏。


    這件事的發生,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月初一的事還沒有一個頭緒,忽然就又冒出這樣一個影像出來,而且同樣是一個無法分辨的地方,甚至連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我於是就在想,這兩個人會不會是一個,還有就是兩個地方會不會也是一個?


    我就這樣有些渾渾噩噩的回到屋子裏,後來直到母親喊了我幾聲我才回過神來,母親則問我說沒事吧,怎麽像是丟了魂一樣的,我依舊擔心母親,問她說她覺得好些沒有,母親這才說她已經好多了,而且已經沒事了,讓我不用再擔心了,說著她就說可是她擔心我,問我剛剛進來是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了。


    我沒有瞞著母親,和她說我在院牆上看見了一個六指手掌印,聽見六指手掌印,母親也一下子就想到了邱布,因為在奶奶家窗子上的那個手掌印是家裏人人盡皆知的事,母親則說難道是蔣追到這裏來了,我被母親這一說,也開始有這樣的懷疑起來,隻是現下什麽都還是猜測,於是也不敢亂說,心想著等薛出來之後,問問薛是怎麽回事再做定論,或許他能給出一些什麽建設性的線索來也說不一定。


    隻是讓人頗感意外的是,薛這麽一進去就再沒有出來,一直到了第二天也不見他的蹤影,我和母親見是這樣的情形,於是越發坐立不安起來,最後都不禁在猜測是不是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不成,可是如果薛都會出事,我們是不是就更不能進去,因為無論是我還是母親,都自認為不如薛的能力強。


    後來母親提出了一個法子,她說要不我試著問神試試,而且母親說我遲早也是要學這些的,隻是遲學的早學而已,我這回回倒也沒有推辭,於是就答應下來,母親說問神和叫魂差不多,但卻沒有叫魂這麽繁雜,而且也不用建立契約,這是最好的一點,隻是有這樣的好處,母親說問神的時候我會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情景,而且整個人都會深陷其中,所以母親說我的好奇心一定不能太重,最切忌的就是不要胡亂跟著不知道的人胡亂去什麽地方,因為如果去的深了,回不來就出大事了,還有就是裏麵的有些東西就是專門引誘我們這些問神的人去的。


    母親說了好幾遍,說能看到薛在哪裏就行了,不要試圖弄明白所有事情,第一是我能力不夠,第二是這樣很危險,看得越多,危險就越大。母親說如果看不到薛在哪裏,也不要勉強,做這事最忌諱勉強,讓我量力而行。我都一一聽在了心裏,母親為我準備了香和水,然後也是和叫魂一樣,對著正前方拜三拜,集中注意力,一心想著自己要完成事,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會置身於一個地方,我可以在裏麵自由行走,但是我自己卻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好像自己就是一陣風一樣,母親說香熄滅之前我一定要回來,香熄滅之前會有預兆,我的手心會有被香烙到一樣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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