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補3000+字,記得看老婆們!愛你們晚安~)


    江織暖看到了。


    她看到了那隱於迷霧的一切。


    江織暖握住皮球的手微微用力,她似乎又分不清是非對錯了。


    “小姑娘,你去旁邊玩吧,這裏空間太窄了。”


    男人開了口,這句話打消了江玉淮覺得,他會手語是因為自己需要的想法。


    也就是說,他身邊也有人需要用手語來進行溝通。


    男人說完後,意識到江織暖可能聽不到,剛要抬起手表達,就見江織暖給出了回應。


    不得不說,江織暖在演技方麵確實不錯。


    她仰起頭,眼神無辜,又帶著孩童特有的童稚,一舉一動都是這樣人畜無害。


    【可是叔叔,爸爸怕我走丟,隻讓我在這裏活動。】


    【叔叔來這裏,是要工作嗎。】


    “原來你能聽到聲音,那你不能講話,這並不是天生的啊。”


    “對,叔叔來這是為了工作。”


    “既然你爸爸仔細叮囑了這麽多,那你一定要聽你的話爸爸的話呦,不要亂跑,不要跟陌生人離開,不要聽信陌生人說的話。”


    男人被突然打開了話茬,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又喃喃地說了一通。


    “世界上的父親,對孩子的愛並不輸給母親。”


    “爸爸當然心疼孩子。”


    “怎麽會有爸爸不心疼孩子呢。”


    聽到男人的這幾句話,江織暖微微垂眸,男人隻當她聽了他的指導,在認真聽講罷了。


    但他不知曉,自己說的這些話,在江織暖這裏並不成立。


    【世界上是有父親不喜歡他的孩子的。】


    【小暖雖然還不會評判對錯,但是,】


    【小暖覺得,你是一個好的父親。】


    【也罷,小暖不想多提江城。】


    男人自言自語說完後,江織暖還沒有給他讓出位置,她仍舊是那人畜無害的神情。以及懵懂無知又純美的笑容。


    【謝謝叔叔,我知道了,我會聽爸爸和叔叔的話的。】


    【叔叔的孩子也一定很聽話的對嗎,我們都是好孩子,對吧叔叔。】


    江織暖表達結束後,男人的神情變了又變,刹那間露出的陰冷神情讓江玉淮再度打起了警惕,時刻準備出來,強行將他製服,確保江織暖的安全。


    但沒想到,這個男人仍舊沒對江織暖出手。


    隻是聲音壓低,越發低沉的聲音響起。


    “對,我的孩子很聽我的話。”


    “她和你一樣,很乖巧,很懂事,很善良。”


    “可是,可是這樣的她.......”


    “小姑娘,叔叔最後提醒你一句,不要相信外人。”


    “主動靠近你的外人,永遠都不會是好人,永遠永遠......”


    看著江織暖充斥著疑惑但還是懵懵點頭的神情,男人笑了,笑容是那樣苦澀。


    “小姑娘,叔叔先去工作,等叔叔工作結束,再來找你拍皮球。”


    【好!我在這裏等叔叔你。】


    江織暖頻頻點頭,心情大好地給男人讓出了路,還和他揮手表示分別。


    看著男人的背影,江織暖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


    【他們,很殘忍。】


    【如果小暖是這個男人的話,遇到這種情況的小暖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小暖覺得,小暖會選擇和他一樣的做法。】


    【這是一條不歸路,他也知道,因為他別無選擇。】


    【很令人難過的是,他最開始是做出了很多選擇,用了很多方法,但他沒有成功。】


    【小暖要怎樣做。】


    【製止他,還是幫助他。】


    【如果是哥哥們,他們會怎麽做。】


    江織暖抱著皮球,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


    她思索了很久,但等她要做出決定時,隻是在一瞬間。


    江織暖立刻動身,跟在男人身後。


    她選擇了第三種方法。


    讓男人察覺到危險,權衡利弊下快速離開。


    【正如小暖看到的那樣,男人還有四個人要解決,所以,在他真正完成複仇計劃前,他不會讓自己落網。】


    【對他來說,這個ktv是第四位受害者遇害的最佳地點,男人手中握著第四位受害者的把柄,男人不急於一時。】


    江織暖手中的皮球又落在地上,她雖不能講話,但她能哼出聲音。


    那是一首傳唱度極高的童謠,江織暖的聲音傳在整個走廊中,連帶著皮球都拍打出了節奏。


    正要混進監控室,即將和江玉淮撞上的男人在聽到這個聲音後猛地轉過身,他像是被什麽驅動一樣,鬼使神差地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也因為這一時疏忽,江玉淮看到了他的麵容。


    準確來說,不僅江玉淮,還有江玉淮找來的一個黑幫老大。


    江玉淮在男人的臉上讀出了震驚,驚喜,悲痛,懷念等各種情緒,而身邊的黑幫老大的震驚程度不低於聽到歌聲的男人。


    “嗯??我沒看錯吧?原來他還活著!”


    “他?你認識他?”


    江玉淮別過頭,看著身邊那連帶著抬起的手指都在顫抖的黑幫老大,江玉淮的神情更加嚴肅了些。


    這個男人的身份,果真不簡單。


    也確實,他的手段,他縝密的思維,也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


    “他,在十幾年前可是風流人物。”


    “當然,也不是什麽好人,我們都叫他傅卅,混混出身的他因為腦袋靈光,懂得運用人心,加上他下手狠毒,很快就收了一幫小弟,成了很有名的黑幫龍頭。”


    “他的勢力擴展的那叫一個迅速,假如他不背叛他的手下,整了個金盆洗手的蠢事,他現如今能落得這個下場。”


    “不,也不對,他現在還是那麽嚇人。”


    黑幫老大突然意識到傅卅現在做的事要比當初還要恐怖,連忙改變了話茬。


    注意到江玉淮臉上的疑惑,黑幫老繼續續說道。


    “聽說,他看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和我們不一樣,是不一個世界的人。”


    “是很純粹的女孩。”


    “傅卅怕女孩不接受他的身份,單方麵宣布退出他的幫派,但他這個行為不僅讓他的幫派的人冷言熱諷,還因群龍無首,他曾經的手下被他的仇人殺了好幾次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實際上,我倒是覺得那些人怪不得傅卅,要我說,他們的命都是傅卅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的,自己不中用一直依靠傅卅,到頭來當了一群白眼狼。”


    “嘖嘖嘖。”


    “不過呢,傅卅也沒有個圓滿的結局,他的仇人不想讓他活下來,畢竟他是個極大的隱患。”


    “在多次追殺下,傅卅徹底消失不見,地毯式的搜索都找不到他的存在。”


    “有人說傅卅死了,有人說傅卅帶著他的心上人遠走高飛了,這些都是猜測。”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我竟然能在這裏見到傅卅。”


    “玉淮,雖說我們不是什麽好人,但依照我對傅卅的了解,傅卅不會莫名其妙殺了這麽多人。”


    “更何況,他之前都不會對女人或者女孩下手,他覺得對女人和女孩下手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廢物的家夥,會遭雷劈。”


    “這件事,事出有因。”


    “玉淮啊,原諒我突然反悔,換作是別人,我肯定衝到最前麵給你把犯罪的家夥拿下,但那是傅卅,曾幫過我的傅卅,我欠他人情。”


    聽了男人的話,江玉淮點頭應下。


    他聽了江織暖的心聲和這個男人的話語聲,這讓江玉淮一時間也拿不定了主意。


    “這次先收手,讓他逃了吧。”


    江玉淮對他的人說著,他的人忙應下。


    江玉淮看著監控屏幕,望著那站在江織暖身邊的傅卅,江玉淮慢慢捏緊了拳頭。


    這個男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


    “小姑娘,你也聽過這首歌。”


    傅卅有些呆愣地看著江織暖,身形魁梧的他當下有種失魂落魄的窘態。


    【叔叔,你工作完成了嗎?】


    【叔叔真厲害,這麽快就結束了工作。】


    【這首歌是媽媽唱給我聽的,是我最喜歡的歌。】


    【不過我不能唱,我隻能哼。】


    【這首歌的歌名也很可愛,我特別特別喜歡。】


    江織暖在用手語表達完這句話後,傅卅也開了口。


    “向陽花,開呀開。”


    一個大男人說出這種話,總會讓人覺得有些違和。


    可傅卅說出來時,沒有任何怪異的感覺。


    許是他用悲涼的口吻說出口的原因吧。


    【對!向陽花,開呀開。】


    【叔叔會唱嗎。】


    江織暖抱住皮球,好看且璀璨的眸子充斥著期待。


    在傅卅眼中,麵前的江織暖和另一個女孩的身影重疊了。


    隻不過那個女孩要比江織暖高一些。


    也沒高太多。


    明明是十七歲的年紀,卻還是個小孩子一樣。


    是啊,被那群人那樣對待,連被她們嘲諷是狗都不吃的飯,都會被她們打翻,她怎麽會長高呢。


    傅卅沒有立刻開口,殺伐果斷的他,此時此刻隻覺得眼前模糊,鼻尖發酸。


    他為何沒有立刻察覺到不對勁,為什麽疏忽了她,為什麽沒有照顧好她,沒有實現和女人的承諾。


    【叔叔?】


    江織暖歪了歪頭,傅卅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這才回過神來。


    旁邊的ktv包間傳來了鬼哭狼嚎的唱歌聲,傅卅不拉回注意力也挺難的。


    “我會。”


    “我......”


    傅卅想和江織暖多待一會,他總覺得,能在這個沒見過多少次麵的小女孩身上,能找到他多年都找不回的寧靜。


    他有些奢望,想要和江織暖多待一會兒。


    但,即便周圍環境再喧嘩,傅卅仍舊聽到了不太對勁的聲音。


    腳步聲,是成年人的。


    很多人,正壓著步子往他所在的方向前來。


    被發現了?


    不能多待。


    可,這就要離開了嗎。


    傅卅深深地看著江織暖好幾眼,最終強壓下了他眼底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堅韌。


    他大仇未報,不能出差錯。


    “抱歉了小姑娘,叔叔還有別的工作要做。”


    “下次吧,如果下次遇到,叔叔就唱給你聽,好嗎。”


    像是約定,又像是一種道別。


    江織暖神情鬆動了些,她看到他們下次正式相見的場所。


    隔著冰冷的窗。


    江織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伸出的手指上,她點點頭,揚起笑容,和傅卅拉了鉤。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傅卅察覺到腳步越來越近,他收好工具箱,快步離開了ktv。


    傅卅以為的男人們沒有過來,他們自後門離開了。


    江織暖也抱著皮球,一步步走到了監控室內。


    她現在很糾結,很猶豫。


    江織暖越發能理解,張承鶴曾經和她說過的話。


    看到的越多,如果不能管控好自己的情感,她會很累。


    【哥哥。】


    江織暖還沒推門,門就被江玉淮打開。


    江織暖仰起頭,皮球落在地上,滾動到了一旁,發出著聲響,打破了屋內寂靜的氣氛。


    “小暖。”


    江織暖抬起雙臂,踮著腳想要讓江玉淮抱,江玉淮立刻俯身,把江織暖抱在懷中,大手輕柔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江織暖的情緒。


    江織暖停頓了好久,這才把她要告訴江玉淮的,一點點表達了出來。


    她所訴說的,是傅卅的過往。


    也是他為什麽會動手殺人,已經殺了三人,還要再殺四人的原因。


    他最開始並沒想過要殺人,他是被逼上了絕境。


    變得毫無退路。


    【傅卅有一個女兒,那位姐姐和小暖有些一樣,不能講話,但那位姐姐還聽不到聲音。】


    傅卅在金盆洗手後,和他的心上人生活在了一起。


    他的妻子雖純粹,但有著不美好的原生家庭。


    狂暴易怒的爸,歇斯底裏的媽,揭不開的鍋,沒用的弟。


    妻子很早就輟學,出來工作。


    傅卅和她的第一次相遇,是女人被光棍欺負,光棍想要傷害她,傅卅出手相助。


    雖然傅卅因緊張沒能和女人多說幾句話,可極具保護能力的傅卅讓女人有了歸屬感。


    傅卅離開黑幫後,想要努力掙錢給女人治病,把她風風光光娶回家,但沒想到傅卅的仇人一直在尋他,女人還在傅卅不知情的情況下威脅了好幾次。


    傅卅本想與他們決一死戰,但被女人攔住了。


    那時的她,有了身孕。


    女人怕傅卅在和他們的爭鬥中丟了性命,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體會不到正常且真正的父愛。


    即便兩人像活在陰溝中的老鼠一樣,可那是他們最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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