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撫麵,枝柳輕擺,母子情宜融融,如此怡人怡情,人們都舍不得出聲破壞此景。


    上官敏華含著笑意,逗弄著兒子,慢不經心地問道:“有事現在說罷,瞧你們都化身長舌婦。”


    “還不都是你害的!”洛生剛吼了一句,就被宣楚和史堯捂住嘴巴拉到後頭,任複秋和江一流忍著怒氣,把各自的白折子扔過去,上官敏華隻是拉著絲線抖動竹蜻蜓,也不看那些東西。


    “為什麽不看?”


    “難道你們認為自己不如我?”


    “怎麽可能?!”任複秋和江一流異口同聲地反駁,話剛被激出口,他們才醒神糟糕。


    上官敏華回眸,笑意吟吟,道:“我想也是。”


    洛生幾番張嘴想要說話,都因對方揶揄的盈盈笑意而硬生生咬唇忍下去。這個照麵,把三人輕巧地打發了。宣楚肩負重任,上前一步抱拳,誠懇地回道有很多東西是他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怕在做的過程中出了岔子壞人計劃,還請皇後為大周考量等雲雲。


    上官敏華笑望他,烏珠一轉,直接甩出:“集思廣義,把握大局,關注細節,多想想以後的發展方向,自然不會出大亂子。”


    空氣裏彌漫著沉默而壓抑的因子,時不時飄過皇長子咯咯的輕笑聲。洛生壓著怒氣,終於吼出來,道:“具體方案呢?”


    上官敏華挑挑眉,奇怪地反問道:“如果樣樣都要我來定,要你們做什麽呢?”


    任複秋等人氣得牙癢癢,還是那個據傳與皇後有曖昧關係的宣楚,厚顏提出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吸引了對方的注意,他道:“晉河下遊絲麻棉的價格提升,勢必影響整個行業計劃,隔江南梁虎視眈眈,欲趁機分一杯羹,如何應對?”


    上官敏華沉思片刻,道:“絲麻棉價格提升是預料中的事,我本意讓更多的人轉行去耕種,上行下效,可迅速解決就、解決人員富餘耕作少的境況,隻是沒料到你們竟沒一個人想到這部分。”


    任複秋打斷她,道:“我們是沒有想到,因為月前國師已經督促上官錦華去辦。都水監做得很好,成效三個月後就能看出來,”


    上官敏華睨他一眼,隻是好奇他的敵意,心底並沒深思,她的兒子正跑到她身邊,小嘴一張咬住了她的指頭吐口水,她分心道:“哦,那就沒有什麽大問題了,其他的我相信你們都能解決。”


    她把事情推得幹幹淨淨,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兒子身上,江一流咬著牙問出一句:“銷貨到南梁,難度很大。他們的貴族習性與我們不一樣,梁溯王子已起戒心,禁止北貨南通。”


    “高級訂製服裝走不通,你不會走低檔路線麽?”上官敏華大大地搖頭,指點道,“史堯那邊遞上來的報告上說,南梁人喜好北式騎裝,你叫初善堂的設計者改改,問題就解決了。”


    “我怎麽知道,你又沒跟我說!”


    “這還用人說麽?”


    江一流氣得雙拳揮舞,幸虧身邊人攔得快,那拳頭才沒喂到皇後身上去。


    上官敏華讓侍女把皇長子抱起,其他人收拾桌布,離去前,她把視線投到宣楚處,用眼神問,他有無碰到難以解決的問題還需要她解答。


    宣楚左看右看,其他四人早已躲遠,他皺眉嘟噥道:“我已明白,這件事是給皇後娘娘您生錢用的,於吾等半分好處也無。”


    上官敏華眼睛閃閃發亮,意外之色突現,她道:“總算還有個明白人,宣將軍,本宮還未謝謝你將駱城繡莊的生意交到金老板手上呢。”


    宣楚大退一步,悶聲道:“不敢。”


    “應該的,宣將軍,你靠近些,離這麽遠做什麽?本宮又不會吃了你。”


    上官敏華剛嗔怪完畢,那宣楚全身一抖,臉色發黑,在皇後的手掌碰到他身體時,一溜煙蹦出永樂宮。見狀,上官敏華笑得直不起腰。她那個靠在侍女胸前兒子也轉過身,咯咯笑,張開雙臂要母親抱,她伸手接過孩子,唇角笑意還未消去,見到柳樹旁有道影子閃過。


    她斂了笑意,對左右道:“下去。”


    不一會兒,章春潮走到她跟前,邪長的眼睛在日光下閃閃發亮,他伸出手指摸摸皇長子細嫩肥軟的腮邊,輕笑道:“這小子長得真壯實。”


    上官敏華揮開他的手,換了一隻手抱兒子,道:“有事說罷。”


    “嗬嗬,敏華小姐,我要說什麽你還不知道嗎?”


    章春潮譏諷的笑意未達眼底,上官敏華緊緊抱住兒子,試圖從這個小小地柔軟的身軀裏汲取堅強的力量,然而,依然不能夠暖化她心底的寒冰。


    她的頭幾乎要悶進兒子的小衣袍裏,她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不殺可不可以?”


    “真是婦人之仁,”章春潮嗤聲而笑,道,“無需你動手,我會解決的。”


    上官敏華咬緊牙關,搖頭不語。章春潮臉上笑意更深,語氣更加譏諷,他道:“你這是要自尋死路嗎?就算你不怕死,但是你兒子呢?你能保證他不會死於宮裏的毒計嗎?”


    她何嚐不知他說得句句在理,若不除去榮惠宮那一位,日後受苦的就是她和她的兒子;但是,她真地做不到殺人。隻要一想到那是個懷胎六月的孕婦,那噩夢就一波波來襲,衝擊她脆弱得沒有防備的心。


    她想了想,鎖住心底的弱點不讓人看到,仰頭堅定地答道:“殺得這第一個,後麵還有無數個。周承熙也不是好糊弄的,況且秦關月也不會任由你作亂後宮。再說,”她有些不確定,聲音不穩地接道,“他對我應該還有幾分情意,不至於那麽早動手,我們還有時間,不急。”


    章春潮冷冷看著她故作鎮定的眼,冰冷冷地罵道:“既然敢對他說兒子不是他的種,就應該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是,我早就知道,現在我也在後悔,你全猜到了行不行?”被說破了心事,上官敏華惱羞成怒,她怒氣衝衝地吼道,“我根本不想留在這個地方,可是那混賬竟拿我的兒子逼我起誓不能離開這裏!我可以不信鬼神與佛,但是我不能拿我兒子冒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比任何人或者事都重要,我比任何人都想除掉榮惠宮那位或者一勞永逸地做掉周承熙,如果開了殺戒,你能想象得出我會變成多麽可怕的樣子嗎?


    我不能讓我兒子想起他的母親是個謀殺犯,我也不會讓他變得和這皇宮裏頭的人一樣冷血無情!你懂不懂?!”


    “現在我懂了。”章春潮神情迷茫,他伸出手指勾輕輕擦過女子的麵頰,收回手放在眼下細細察看,手指上水珠在日光下晶瑩剔透,他的表情很困惑,“不殺就不殺,又有什麽好哭的?”


    “不是,”上官敏華迅速反駁,她眨了一下眼睛,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遂即轉過身,“我的底線我自己有數,你管好外麵。還是照我們原來計劃,抓緊時間辦。適當地曝露一些鋪子,真實的實力全部轉到暗處,尤其是大師爺經手那部分,能舍便舍,不能舍也要舍。”


    這番話與其說是講給章春潮聽,還不如說是上官敏華用來自我安慰的理由:殺人並不是必須的,瞧,她已經做好了應對宮變的準備。


    身後悄無聲息,她以為他已經走開。收拾了一下思緒,剛轉過身,便撞進一個冰冷堅硬的胸膛,隨之便是臂膊纏緊她的腰,她詫異,望進章春潮的眼底,迷亂而詭奇,他雙唇豔紅,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凝神之間,章春潮炙熱的吻,已然落下來。


    還沒來得及體會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侍女的尖叫聲、稚子的哭啼聲以及周承熙的怒吼聲令這突如其來的相擁親吻草草地終止。


    周承熙揚起巴掌準備賞人鍋貼,章春潮恢複常態,一把扣住周某人的手腕,冷冷道:“你還不配!”


    上官敏華立中間,她抬眼角向左,隻瞟到周承熙的背影,轉向右,連章春潮的衣角都沒有瞄到。她抬起頭看看天,手指摸上自己的唇,暗自猜想章春潮衝動背後的原因:難道自己不經意掉眼淚的模樣讓人“我見猶憐”?


    票票,原來還是有第十更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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