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早朝時分,有朝中大臣向慶德帝提議,到上官皇後處借點銀子使使,被周承熙罵了個狗血噴頭,言語之間用的恰是上官敏華用於拒絕周承熙的理由。慶德帝拿去現學現賣,句句有針對,帝師秦關月不得不表示,盡力督促各部官員節衣縮食,給前線的戰士省出銀子。


    不到晌午,在宮裏反省的淑儀左傾城未得皇後同意,徑直出後宮跑到越陽殿前獻家產。人人都被淑儀一腔愛國之心打動,當場便有十數名官員捐了銀子。此事外傳後,給左傾城帶去了極有利的名聲,不少人當庭要求給這樣大仁大義的左淑儀撤罰恢複原來的品級與待遇。


    侍女們又圍在上官敏華旁替她抱不平,左傾城家底何止十萬兩,她身邊的謀士偷換了概念,便給她博得那般如日中天的好名聲,還誇她的品德堪配母儀之尊。她們憤憤地罵那個奸詐無恥的女人不要臉,奪走了本該屬於上官敏華的名聲!


    上官敏華隻關心一件事:“靖遠侯有什麽動靜?”


    眾人答說,周淡已連續三日告假不朝。秋棠等人不明白,她如此關心周淡究竟為何。秋棠大著膽子,道:“娘娘,你這般關注靖遠侯,莫怪皇帝陛下不放心,夜夜都要過來守著娘娘嘞。”


    “討打,”上官敏華似真非真地輕斥一句,“周淡的封地有糧、有兵器,還有足夠的兵力,這些你們怎麽看?”


    其中一位侍女擠過眾人到前頭,道:“靖遠侯那兒的銀子不好討,他有先皇發的三不管旨意,又有國師大人給免賦稅的約定,隻要按季按量交兵器即可。”


    上官敏華點點頭,告訴她們接下去的任務就是啃這塊難啃的骨頭:“不流血拿下鞍城。”


    眾人麵有難色,想要勸她打消主意,上官敏華卻是頭一抑,眼神投向遠處,渾身都發出不可擋的氣勢來一般,她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足令人生出一種滿足感,這種樂趣麽,隻有在危險的博殺中才能獲得。


    眾女若寒蟬戚戚,畫意渾身得瑟,堵了一句:娘娘先把慶德皇帝搞定罷。上官敏華斜斜地挑一眼,高深莫測地說道:“本宮此舉麽,確確實實是在算計朝陽殿裏的皇帝陛下。”


    誰也不信,上官敏華詭笑,說話間外頭有侍女出聲,右相府一品薊國夫人求見,說是有株當世名品墨梅近日要開花,邀約元殊皇後遊湖共賞。


    侍女們奇了,真有人來拜見眾人眼中貌似恩寵不再的失寵皇後。早先,她們心裏或多或少都以為那擋駕命令多餘。


    “不見。”上官敏華很爽氣地吐出拒絕之詞,右相府的人去了後,冷清清了許久的延慶宮門前,忽然熱鬧起來,六部各官員的夫人像約好一樣,結了伴借了各式的名頭花樣求見皇後,無一例外全給攔在外頭。


    被攔的人不乏三省長官的裙帶姻親,論起尊貴之處她們說不得比上官敏華還有權有勢力得多。所以,甫回宮的上官皇後實在是非常地需要聯合這些命婦穩定看似岌岌可危的後位,但是,這個難得的機會,上官敏華很不賞臉地全部拒絕。


    為什麽?


    眾侍女把心中疑惑統統抖出來:“娘娘,說句難聽點的,您同她們打好關係,咱們的生意才做得通,便是太子那兒也能得利。”


    上官敏華輕輕一笑,道:“你們倒說說,誰有這樣大的本事叫她們都來討好本宮?”


    “帝師秦關月。” 是的,早朝時分,秦關月那句盡力,他是真地在盡力。


    上官敏華又問:“那又是誰能迫得秦關月放棄孤立本宮呢?”


    燕門關前的恩斷義絕,早已宣告了本朝國師與皇後之間水火不容。先前那個侍女滿眼驚惶,恍然大悟的亮色映入她的眼中,問道:“難道真地是因為靖遠侯?”


    上官敏華讚許地點點頭,道:“大周四成兵器出自落霞山,靖遠侯不上朝,誰可供?國師也急了。”


    當初,北漠漠吉莫王與南梁皇太子相約,南北夾擊聯手破周,事成劃晉河分治。吉莫王擄走北周皇後,慶德帝並未中計舉國入侵北漠漠,反借機重創北漠漠,才給大周掙得一些緩和的時間。


    對比大周糟糕的現狀與南梁的兵精糧足,即使失卻北方的盟友,南梁統帥若指揮得當,攻克駱城拿下晉河以南的疆土,也不困難。


    秦慶月不得不急,他一急就會妥協,哪怕他心底再怎麽抵觸上官敏華重掌大權,也敵不過他固有的執念:大周必須在他手中一統天下。所以,他要製造給靖遠侯接近上官皇後製造機會。


    上官敏華是斷不會如他之意,她輕哼道:“哪怕是國師大人親至,照樣給本宮擋了。”


    “娘娘,秦關月真會來求您?” 眾女精神全都調動起來,個個摩拳擦掌,預備給對方留下些深刻的印象。


    她揮揮手,道:“哪有這麽簡單,國師自然會想別的法子逼本宮出麵。”


    “美男計?”


    “奴家聽說當年國師就是用無數的麵首為餌,把娘娘的魂給勾住了。”


    “娘娘,您可千萬得把持住。”


    上官敏華好氣又好笑,把一幹幫不上忙的眾女趕走,攤開宣紙正準備拿丹青作畫,猛地聽見宮外有人大喊:“抓刺客!”


    這批刺客哪兒也不去,就鎖定了延慶宮,見人就殺。秋棠等人也被困住,一時脫不開手去保護皇後。


    兩道黑影借機闖入寢宮,上官敏華右手指夾著畫筆,神色淡然,冷靜地麵對突如其來的殺招。


    “哧、哧”兩聲,刺客被剿滅。


    北衙禁軍統領宣楚收劍入鞘,神色微動,叫下屬拖走屍首。待屋子裏隻剩下孤男與寡女時,宣楚離她十丈之遠,單膝行禮,起身後依然自責地躬身,恭敬地回道:“擾了皇後娘娘的雅興,請娘娘責罰。”


    上官敏華眉波不興,提了筆在紙了描了幾筆,平淡的空氣裏飄過暖暖的因子,她收勢轉身,換了一支羊毫工筆,漫不經心地問道:“誰的意思?”


    “還請娘娘憐惜西南將士。”宣楚冷綁綁地吐出這麽一句,上官敏華冷笑,道:“瞧來國師大人將宣大將軍調教得很有出息麽,什麽事都往本宮身上栽。”


    宣楚沉默,上官敏華也知事情還沒完。秦關月把宣楚送過來做什麽,難道要給靖遠侯夜半幽會皇後把風?還未等她猜透個中意思,讓她不解的是慶德帝來了。


    周承熙暴躁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刺客抓到沒有?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也有人謀刺,給朕處極刑!”


    這話聽著好假,上官敏華心裏有了數。


    隻見慶德帝膽驚受怕地叫著皇後的名字,急衝衝地大踏步走進內殿,把正在作畫的女子摟在懷裏,裝模作樣地安慰一番:“皇後沒事就好。”


    說完,他轉身給宣楚下令,叫禁軍統領傳旨各宮各府:皇後上官氏即日起恢複與皇帝吃行同住的待遇。


    宣楚安靜地退下,周承熙放開懷中之人,湊到桌前,看她的塗鴉之作,暗諷道:“皇後好清閑。”


    上官敏華眼珠兒滴溜溜地轉了一轉,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陛下這是何意呢?”


    她指的是這出突然冒出又突然結束的刺客事件,明眼瞧起來就是宮裏人所為,還買通了北衙禁軍統領呢。


    周承熙拿了杯冷茶,灌了一大口,眼神深沉又危險,他道:“與其等著靖遠侯要脅朕,倒不如朕動手成全國師大人的念想。”


    上官敏華心裏暗自搖頭,這人真是半點虧也不肯吃。


    不過,她心裏還是有些小小的疑問,問道:“我記著,宣楚一直都是你的人,秦關月又怎會派他來做這件事?”


    “據史堯查知,秦關月手上握有宣楚的把柄,讓他不得不聽命於國師。”周承熙冷淡地應道,補充道,隻要與江山社稷無礙,他可以容許國師私下裏的小花招。


    慶德帝既沒問所謂的把柄,上官敏華也沒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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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裏曉呆親即無敵大南瓜的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不勝感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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