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海聽完經過,頓時嘬牙花子了:


    “如果順產還好說,就怕順不下來。海參這邊醫院都快黃了,晚上肯定找不到產科醫生,這可怎麽辦?”


    “立刻趕回去!”夏川果斷作出選擇。


    眾人上了一排軍用吉普車,在荷槍實彈軍人的守護下,呼嘯如龍,開回了公司。


    臧鴻在臥室中聽到聲音,以為醫生來了,叮囑芳華繼續喚醒夢憶,然後飛快的衝出臥室。


    “震海、夏川,哪個是醫生?快,夢憶昏迷了!必須立刻剖腹!”


    眾人全都傻住。


    夏川深吸了一口氣,“臧鴻,醫生被人槍殺了,你要相信我的話,讓我試試。”


    臧鴻目光凝固了,遠東這地方死個人再正常不過,可這死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他匆忙問:“你會接生?現在是昏迷了順不下來啊。”


    “不,我給夢憶剖腹。”夏川咬牙道。


    眾人全都一哆嗦,臧鴻不可思議地問:“你做過剖腹手術?”


    “沒有。但我知道怎麽做。產婦昏迷了一分鍾都不能等,再拖下去就是一屍兩命!”夏川極為嚴肅地道。


    臧鴻看向劉震海,老四搖頭說:“晚上找不到醫生,就算找到也來不及了,好在潘婷的手術器械在,我覺得可以賭一把。”


    他是很相信夏川的,如果夏川沒有把握,能攬這天大的責任嗎?


    臧鴻眼睛一閉,輕聲問:“你有多大把握?”


    “六成。”夏川說。


    幾個女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除非夏川見過剖腹產,否則這怎麽可能?


    豈不知夏川還真見過剖腹產手術,隻不過是看的島國av,再加上全套器械在那擺著,就算哪個步驟忘了,看器械也想起來了。


    剩下的就是考心理素質了。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剛被槍擊都沒當回事,開個口子把孩子拿出來算什麽,就是麻醉有風險,縫合費事,容易感染而已。


    “好。交給你了。”臧鴻說完,直接走了,他不敢留在這裏,實在是不敢看。


    劉震海拍拍夏川肩膀,趕緊追了出去。


    夏川打開箱子,飛快的穿好了衣服,帶上帽子,沉聲吩咐:


    “小鳳和冉虹帶口罩跟我進去,小萌燒熱水準備給孩子洗澡。”


    ……


    劉芳華一直在呼喊著夢憶的名字,怕她就此長眠過去。


    等夏川進來的時候,她根本沒認出來,反倒鬆了口氣,一臉感激地說:


    “醫生,謝謝你這麽晚趕來。夢憶羊水破了兩個小時,你看她有沒有危險?”


    夏川翻了翻夢憶的眼皮,摸了一下脈搏還在,微鬆一口氣說:


    “準備剖腹,羊水破了孩子生不下來,就會因為缺氧憋成白癡甚至死亡。對了,下半身用不上了,蓋上,隻留肚子就可以。”


    劉芳華暗道,這個醫生有點像夏川,但她也沒多想,夏川怎麽可能會做手術。


    三個女人倒是能頂個護士,做的飛快。


    夏川拿出麻醉劑,這隻能憑感覺了,即便是專業的麻醉師也要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決定下藥量,差別會很大,風險最大的也是這個,因為要注射進第二腰椎和第三腰椎之間。


    要問為什麽昏迷了還要麻醉?那不廢話,肚子切開再醒來,人就疼瘋了。


    別說切開子宮那種極度痛苦,就是順產都有跳樓自殺的。


    夏川在三個女人的搬動下,從容的把針頭推進了夢憶的腰椎,然後放平病人,帶好膠皮手套,開始給腹部消毒。


    同時給三個女人描述了一遍手術過程,各種工具的名稱,喊什麽就要遞到手中。


    當手術刀切開腹部的時候,劉芳華先受不了了,移開了目光。


    她握著夢憶的手,卻發現病人已經醒了,疼醒的。


    腰椎麻醉屬於半麻,病人清醒是正常的。


    夢憶沒有再叫喊,這疼痛已經可以忍受,她虛弱地問了一句:“芳華,我老公呢。”


    “噢,現在是剖腹產手術,不允許閑人在旁邊,容易感染。”劉芳華安慰說。


    夢憶覺得有道理,人越多越容易感染。


    “止血鉗。”夏川開口。


    小鳳飛快的塞了一把鉗子,夏川夾住了血管。


    夢憶微微一怔,脫口問道:“夏川,是你嗎?”


    夏川看了她一眼,“是我。現在能不能感覺到疼?”


    “開始還疼,現在不疼了,但我能感覺到你在幹什麽。”


    夢憶知道是夏川,不但沒有驚慌被人當小白鼠,反倒心中無比甜蜜,小冤家,就憑你這份萬裏迢迢趕來看姐姐、救姐姐的心,姐姐死你手裏也認了。


    劉芳華反倒愣在那裏。


    她原本還不信是夏川,沒想到夏川承認了,她頓時驚得魂都差點飛了,哆嗦著嘴唇問:


    “夏川,你怎麽能冒醫生?你這個騙子,你……”


    夢憶先截斷她說:“芳華,別打擾他。”


    “可他不是醫生,他把你當什麽了,這是草菅人命!”芳華怒氣衝天,連帶去年的怒氣都衝出來了。


    夢憶歎息一聲:


    “芳華,你活的太累了。明日瓜熟,今日能蒂落嗎?明天的死亡能將今天的歡樂蒙上陰影嗎?我能杞人憂天嗎?明天和昨天都已經被我埋葬。我不想它。我知道,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夢憶的麻藥開始擴散,雖然意識是清醒的,但已經慢慢說不出話來了,很快便睡著了。


    劉芳華呆滯在那裏,比起夢憶的精神富有,她發現自己是多麽貧瘠。


    唯一的愛情遠去了,隻留下永久的疤,讓她日日夜夜,獨自品味著苦澀。


    夏川卻心無旁騖。


    有了割開腹部的刀法積累,咳咳,真是一刀刀的積累,婦科專家可是一刀搞定。


    但好歹是手感有了,他又劃開了子宮,露出了孩子的身軀。


    因為羊水已經破了,省去了一個抽出羊水的步驟,探手進去抓住雙腳,直接把孩子拎了出來。


    就這麽倒吊著拍了拍後背,孩子咳出口中的羊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把孩子放在薄被上,是個男孩。


    先擦了擦血沫汙漬,然後綁臍帶,剪斷,吩咐芳華抱出去給孩子洗澡。


    芳華再沒有一絲怒氣,柔順的抱著孩子出去了。


    胎盤隻要孩子出生就會自動剝離,夏川拽出胎盤之後,把子宮裏麵的粘膜殘渣都清理幹淨,直到恢複了宮縮跳動之後,才放回原位,開始縫合。


    小鳳一直細致的觀察著,眼睛都不眨,始終能準確的把握到夏川下一步的動作,配合的天衣無縫。


    縫合了子宮,再縫合腹部……


    ……


    當夏川疲憊地走出臥室,看到一臉緊張的臧鴻,燦爛一笑:


    “幸不辱命,母子平安。”


    臧鴻激動的一把抱住了夏川:


    “謝謝,我的兄弟,臧鴻此生唯你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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