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放下電話,眾人心中再沒有任何懷疑,如果她真和李海濤有什麽,檢查不是自取其辱嗎?


    夢憶激動的落淚,摟著詩雲的胳膊說:“我曾經說過,夏川要死了,我殺了你給他陪葬。”眾人以為她要道歉了,卻沒想到她一臉讚賞地來了一句:“看來你有資格給夏川陪葬!”


    眾人一個趔趄,臉頰抽搐,口眼歪斜,險些齊齊栽倒。


    詩雲卻太了解夢憶了,這就是道歉了,她笑說:“你別費事了,小弟要為我死了,我還有臉苟活?”


    安娜眾人俱都歎服。


    詩雲心中卻更加感歎,我這一錯真是太恐怖了,為了一個李海濤,差點毀滅了所有人。


    她現在對李海濤隻剩下無比厭惡,一個大男人拿得起放不下,我都說了不行你還‘死’纏著我?


    她永遠不會知道李海濤是為救她才死的,夢憶是做夢都不會說出來的。


    原來認為李海濤是對愛的執著,現在卻變成了死纏著。


    這就典型的選擇性執法,夏川當初也要死纏著她,甚至嫁人都得把男人殺了搶過來,但她卻覺得這個可以有,因為她當時要嫁人也是嫁給陳鋒。


    “阿姨,我要去看夏川。”詩雲終於說出了最想說的話。


    楚安寧立刻樂的合不攏嘴,“孩子,該吃早飯了,我先做飯。”


    “不,我不吃了,我想先看小弟。”詩雲感覺這話沒毛病。


    楚安寧卻嚴肅了,“我說夏川該吃早飯了,我不做他吃什麽?”


    眾人頓時後背直冒涼氣,這話怎麽如此詭異?


    詩雲結結巴巴地問:“您…是…說井局……不給飯吃?”


    “不是。”楚安寧不願意解釋,顯得兒媳婦不了解夏川的樣子,所以直接進廚房了。


    詩雲有些驚慌的看向唐武:“叔叔,我說錯了什麽?”


    唐武笑了笑:“你別老說自己錯,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們才認識幾天啊,悄悄問就是了。”


    詩雲終於猛醒,她不該當這麽多人問,她急忙跑進廚房去了。


    夢憶一頭霧水的看看唐韻:“什麽意思?”


    唐韻慚愧的道:


    “我才發現太不了解媽媽,在那平和慈祥的外表下,是怎麽樣的嶙峋風骨,難怪能把哥哥培養成傲世天驕。可惜的是,我爸爸也這麽教導過我,可我怎麽啥也不是呢?”


    眾人漸漸恍然,看看唐韻的表情又失笑。


    柳長生慨歎一聲:“原來阿姨不準老大吃牢飯。”


    眾人心中震撼,誰說英雄要有絕世武功?平凡,也可以是一個大寫的人。


    安娜倒是覺得理所當然,雅庫特人都不吃牢飯,要麽自由要麽死,雅庫特監獄裏關的幾乎都是俄羅斯人。


    但她卻覺得那僅有的隔閡消失了,她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家了,這個夏川弟弟,這個楚媽媽,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


    ……


    徐凱渾身傷口都處理好了,立刻走進審訊室,發現夏川依舊是那個姿勢,就像從來沒動過,心中簡直佩服極了。


    這是他見過的,最不像殺人犯的一個,就那麽坐著,不慌不忙,穩坐釣魚台,就這定力就不是一般人啊。這是有絕對把握沒人敢動他。


    “夏川,我們審不了,等上麵命令,跟我去吃早飯吧。”


    夏川看了他一眼,溫和地說:“謝謝,我餓死不吃牢飯。”


    好像說的不是什麽生死大事,更像望月閑談。


    徐凱呆了好一會兒,才確信夏川是認真的。


    他一陣頭皮發麻,領導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不知道多少大佬秘書打來電話,口氣一個比一個大,第一個說務必保證夏川的人身安全,第二個說飲食要經過嚴格檢查,第三個說警衛不得少於四人,第四個說絕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全部拿下。


    刑警隊的人都要瘋了,讓我們二十四小時輪流保護殺人犯?為什麽不能關到羈押室呢?


    領導很嚴肅地說:“是否殺人還沒有定論,嚴格說夏川沒有被捕,記住了。”


    這些人都看明白了,李家遠遠不是對手,手都伸不進來,夏川肯定要放,殺人也得放。


    眾人乖乖輪流過來守衛,不服還不行。


    可現在麻煩來了,人家不吃牢飯,你怎麽辦?


    徐凱苦笑一聲:“那我出去給你買吧,你想吃什麽?”


    他隻盼夏川別胃口太好,要吃烤鴨可就慘了。


    夏川又看了他一眼,依舊溫和:“你買的也叫牢飯。”


    徐凱服了,他轉身出去匯報。


    很快領導親自來了,一臉燦爛的笑容:


    “夏川,你這事情上麵正在努力,很快就會有定論,無罪釋放就是一兩天的事情。你要覺得這裏不好,就去我辦公室呆著,那裏有床,可以躺著,但你得吃飯才行。”


    夏川依舊是不變的溫和:“我在這很好,我也認罪,積極配合正府。但不吃牢飯是我母親的教導,請尊重我母親。”


    這大帽子扣下來,領導臉頰抽搐半天,問了一句:“請問您母親是在你被捕之後說的?”


    如果夏川說被捕之後,他緊跟著就問:你母親想讓你死?


    “上學的時候說的。”夏川不假思索。


    領導立刻鬆了口氣,露出微笑:“那你誤會了,你母親是讓你別犯法。”


    夏川也笑了,平平淡淡地道:


    “我想你誤會了。我母親不認為法律能保護人的尊嚴,所以還說過一句話,不下跪。當李文革半夜上門侮辱我未婚妻的時候,我除了用他的血洗刷,沒有別的選擇。


    我母親當時就在東廂房裏,她沒有阻止。活著,要有底線。要有最起碼的尊嚴。我認罪,是尊重國法,我不吃牢飯,是尊重我母親。”


    領導轉身就走。


    他看表情就知道是真的。沒的治了,上報吧,讓上麵頭疼去。


    領導按照指示,凡是夏川的情況一律直接匯報給陶老板,所以直接越級撥通了電話。


    陶老板聽完,氣得怒斥:“就這麽句話聽不明白?讓他家裏人送飯!”


    啪,陶老板摔了電話。


    領導嚇得差點跪下,“我的祖宗啊,你要見家屬你直說啊,這不坑人嗎。別人不可能在審訊期間見家屬,殺人犯更不可能,但你是祖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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