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拿出了挽回影響的解決方案,張年先和大老板通了個氣兒,然後看看奉市地圖,便一聲令下。


    大老板批準,特事特辦,誰也不敢怠慢。


    上麵一句話,下麵跑斷腿。


    距離顧問公司最近的一家國營招待所,足有四層樓,被二百個當兵的以行軍打仗的速度清空,全部運走。


    幸虧過年放假,一個住客都沒有,否則能扔大街上。


    隨後又把顧問公司的所有文件資料封箱,所有桌椅電腦衣服鞋連帶廚房裏的東西,一袋醬油都沒留下,都運到了招待所,顧問公司重新貼上封條。


    招待所的招牌被拆掉,顧問公司的牌匾掛上,還蒙著紅布不讓人看。


    在韓梅的指揮下,一晚上時間,已經整理的井井有條,天蒙蒙亮的時候,當兵的便全部撤離。


    韓梅宛若夢幻一般,還有這好事呢,封了顧問公司強行給換個大的?


    貌似這地方更方便了,三樓四樓都是高間兒,每一個房間都有衛生間,哪像原來的地方用公廁。


    招待所的電話,被電話局直接切換成原來的號碼。


    韓梅挨個給員工打電話,讓他們立刻結束年假,都回來上班,公司換了新地址。


    ……


    上午八點。


    在大老板的指示下,工商大佬劉民學在廣播中發表講話。


    他當然不會提顧問公司的事情,甚至夏川相關的一句沒提,隻是就‘投機倒把’這個名詞進行了新的解讀。


    他認為,在計劃經濟體製下,把帶有盈利性的經商活動都視為投機倒把,作違法處罰,這顯然是“左”的影響,是不對的。


    某些過去認為是投機倒把行為,現在看來是商品流通中不可缺少的環節。


    他舉例說,譬如套購緊俏商品就地加價倒賣行為,過去被視為投機倒把,今天籠統這樣說就不合適了。


    這番講話,讓全國的貿易商人都大大地喘出一口氣,比如劉震山。


    過去的十多年裏,數以十萬計的商販因投機倒把罪而入獄、傾家蕩產、甚至喪失生命。


    投機倒把最高可判死刑,是所有經濟犯罪中判刑最重的,如今,隨著劉民學的一番講話,一柄長劍終於從頭頂移走了。


    外資也鬆了口氣,正策沒變,甚至還在繼續走向寬鬆。


    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即便消滅了蔣玉華和夏川,也隻是個案,不會波及其他人。


    ……


    上午九點。


    夏川十一人在軍區大院下了直升機,坐著顧問公司的車,迅速趕到了新公司。


    揭匾儀式定在十點,但記者已經紛紛趕來,看到夏川眾人的一霎,所有人都明白了。


    保鏢分開簇擁過來的記者,韓梅帶著夏川眾人上樓,把詳細布局先講了一遍,蔣玉華和夏川都沒意見,這地方足夠大,怎麽弄都夠用。


    夏川最後吩咐:“大家都去睡覺吧,我和玉華就夠了。”


    蘆箏眾人都沒意見,因為老道家地方不夠用,昨晚隻有女人睡覺了,其他人都在喝酒聊天,尤其是老道的三個哥哥趕了過來,一直喝到天亮,然後眼看這他們上了軍用直升機。


    此時夏川進了房間,先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床上休息。


    蔣玉華卻把桂花也叫進房間,和她一起進了衛生間,這並不是多餘,桂花看到了蔣玉華的紋身。


    桂花隻是驚奇了一下,卻什麽都沒問。


    蔣玉華到現在也不知道‘桂花’和‘那件事的善後’有什麽關係,一直沒有機會單獨和夏川說話,但不耽誤她先把桂花照顧好。


    兩人洗完了澡,蔣玉華給桂花找出全套的衣服皮靴,給她換上。


    頓時,桂花就變了一個人,雖然隻是穿了一件羽絨服,卻已經時尚氣息濃鬱,讓她的容貌憑空靚麗了三分。


    唯一看著難受的,就是額前那齊刷刷的劉海兒了。


    蔣玉華又給她拿剪刀刷了刷,自然多了。


    隨後又教她公共場合的禮儀,桂花十分專注的聽著。


    眼看到了十點,蔣玉華叫醒了夏川,帶著桂花便走下樓來。


    記者跟隨著來到門外。


    揭匾儀式開始。


    鞭炮聲中,夏川和蔣玉華一齊拉下了紅布……


    隨後蔣玉華發表熱情洋溢的講話,感謝了正府感謝了當,感謝了改革開放……


    夏川緊隨其後,對經濟前景進行了一番展望,同時報以熱切的期待,最後如羚羊掛角一般,再次談了軟環境建設,改革就是市場化、法製化……


    意味深長。


    直升機墜機的傳聞,一字沒提,就像沒這麽回事。


    眾記者敏銳的注意到,夏川說話的時間比蔣玉華短,而且是排在蔣玉華後麵,僅僅是以首席顧問的身份。


    ……


    在華國媒體的正麵報道下,西方媒體的報道就像一個笑話,人家公司發生爆炸,樓都快塌了,封了不對嗎?


    至於直升機墜機的事情,事實在這擺著,夏川和蔣玉華都好好的,新公司僅僅隔了一天就開張,一切都沒改變,別的什麽傳聞也不信了。


    大老板看了夏川的講話,慨歎真是遠見卓識啊,夏川講軟環境和法製化,講的是最早的,最詳細的,論述最深刻的,但一直沒有得到充分的重視。


    現在看來,這才是治亂之本。


    他立刻指示秘書,把軟環境和法製化提上議程,要加強這方麵的推動。


    ……


    葦子溝。


    溫桂花的父母,眼淚汪汪的看著電視,打發著女兒離家出走的悲傷。


    忽然,兩人齊齊瞪圓了眼睛!


    “她娘,你看那不是桂花?”桂花爸終於忍不住問。


    “噢,看臉好像是,看衣服不是,再說她怎麽在電視上呢?這不是夏川公司的揭匾儀式嗎,和她有什麽關係?”桂花媽一臉懵逼。


    話說昨晚,兩人發現女兒久久不歸,終於找了出來,結果到了收費站,隻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


    兩人立刻坐虛脫了,女兒這是跑哪去了?


    沒過一會兒,村長又來了,看看倆兒子沒了,桂花父母在這,而且如喪考妣的表情,頓時起疑:“怎麽回事?”


    桂花爸趕緊把情況說了一遍,又把信遞給村長。


    村長看了一遍又一遍,半晌無言。


    兩口子也不敢說話,畢竟人家倆兒子都跑了,村長這麽霸道的人,弄不好就遷怒在他們身上,誣陷他們女兒也說不定。


    可村長最後喟歎一聲:“看來墜機那事是真的了。倆孩子不懂事啊,國家這麽大,夏川不就一個嗎,人家那是天才,模仿不來的。”


    桂花爸媽麵麵相覷,人家那龍精虎猛的兒子都不行,那女兒出去不更白給?


    村長落寞之餘,還抱著一絲希望,或許倆兒子真能闖出一番天地呢。即便不如夏川,弄個出人頭地也行啊。


    最後,村長隻是說了一句:“現在他們的婚事,我們說了都不算了,這婚約就作廢吧。”


    兩口子急忙說:“行行行,您跟我們回去拿彩禮吧,一分不少。”


    就這樣,村長也沒遷怒兩人,隻是拿走了彩禮,又拿走了那封信。


    桂花父母是有些不願意的,那畢竟是女兒留下的信,但想想人家倆兒子什麽都沒留下,自己女兒畢竟還說月月寄錢回來,這書信也不是如何珍貴,便沒計較。


    可沒過一天,峰回路轉,他們在電視上看到了女兒。


    兩人眼巴巴的瞅著,卻再沒有女兒的鏡頭,直到新聞結束了,兩人兀自猶在夢中,一臉茫然。


    枯坐了不知道多久,外屋門忽然開了,竟然是村長走了進來。


    兩人嚇一跳,忐忑的迎上問:“村長,出啥事了?”


    村長一改昨天的落寞,精神振奮地道:“昨天的事情,是我魯莽了,彩禮給就給了,我兒子跑了又不是你們的錯,怎麽能拿回來呢?就算做不成親家,也沒有拿回來的道理,是不?”


    說話間,把紅紙包裹的錢,又塞到了兩人手中。


    兩人呆傻在那裏,村長這是哪根筋折了?還能接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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