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和菲兒談了一上午的研發項目,到了中午吃完飯,菲兒便當眾告辭。


    鄒鳳翠鬆了口氣,菲兒是最不能計較的一個,三個男人捧在手心啊,好在終於走了。


    夏川體貼地道:


    “菲兒,你是和老道來的,一個人回去肯定不行的,我送你回奉市吧。”


    鄒鳳翠的笑容又凝固,眾人都全身一窒,這話無比詭譎啊。


    詩雲心中想的是,弟弟可不會這麽做,因為臧鴻在這啊。


    夢憶心中暗道,你是不是等著我說讓臧鴻送菲兒回奉市?我偏不說。


    菲兒卻笑吟吟的看著夏川,久久不語。


    夏川終於忍不住,小聲提示:“你不是應該客氣一下嗎?”


    哈哈哈,眾人驀然捧腹大笑。


    “你耍我有癮是不是?”菲兒依舊笑容不減:“我不用你送我回奉市,你送我一首歌吧。”


    眾人鬆了口氣,這是最好不過了。


    夏川立刻莊嚴示意桂花:“把吉他拿來,鄭重一點。”


    桂花應聲而去。


    眾人又笑,他不說鄭重還好,一說更促狹。


    楚安寧卻琢磨,他失憶怎麽沒忘記彈琴呢?這是什麽原理?


    夏川又獻殷勤道:“菲兒,你想聽什麽,盡管說,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唱不到的。”


    眾人越發興致勃勃,菲兒一臉開心的笑:“你就唱唱我想什麽就行了。”


    眾人一呆,表情古怪起來。


    夏川卻雲淡風輕地道:“小菜一碟,一曲相思酒,獻給我人生旅途最美麗的風景,菲兒姑娘。”


    眾人心中了然,他說的是風景,隻能看的,再美也不能同行。


    菲兒早知他不會露出破綻,微笑嫣然。


    夏川接過吉他,看也不看,手指劃過琴弦,旋律已經流淌出來,環繞整個空間,沁入心脾,勾人心弦。


    滄桑的煙嗓,爆出渾厚悠揚的歌聲——


    黑壓壓的夜色獨飲幾杯酒,晚風它吹過我額頭。


    十指它彈奏一曲,一曲不離愁,誰人能夠留在我門後。


    炊煙輕輕飄過,飄過幾層樓,為何推窗不見人回首。


    雁往南飛,又是幾度的春秋,花落飄落,在我的衣袖。


    我舉起了一杯相思酒,我獨自飲下寂寞愁。


    南北的腳步匆匆走,沒人帶來我問候。


    我舉起了一杯相思酒,我獨自飲下寂寞愁。


    多年的等候催白頭,時光似水身旁流。


    ……


    眾人聽得都呆了,這歌聲描摹的愁緒就像深潭一樣平靜卻深不可測,甚至有一種浩瀚無邊的震撼,如果這就是菲兒的情懷,那她真的是太苦了。


    菲兒聽完,什麽都沒說,隻是微微顫抖著起身向外走去。


    在經過夏川身邊的一霎,低不可聞的說了一句:“謝謝,你知我心,我滿足了。”


    然後衝出了餐廳,腳步淩亂,始終沒有人看見她淚流滿麵。


    卻人人都猜得到。


    夏川沉默了一息,衝臧鴻一使眼色。


    臧鴻知道是讓他送回奉市,前麵夏川已經鋪墊過了,不必再和夢憶解釋,他立刻追了出去。


    眾人死寂半晌,夢憶瞪著夏川,咬牙道:“小癟犢子,我今晚和你倆一起睡!”


    眾人猛然失笑。


    夏川泰然望天道:“丈母娘不讓。”


    眾人豁然大笑,他這時候想起丈母娘了,真不容易,第一次啊。


    夢憶笑吟吟地道:“那我也需要安慰,送我一首歌吧。”


    眾人恍然,原來夢憶沒瘋,在這等著啊。


    夏川看看夢憶期待的眼神,笑道:“你就不能挑了,我唱什麽你聽什麽。”


    眾人忍俊不禁,夢憶居然充滿信心,喜滋滋地道:“唱吧。別糊弄,和左手指月的水平差不多就行。”


    眾人心中一顫,你這要求可太高了。


    夏川雲淡風輕地道:“差不多哪行?必須超過左手指月,一首《忐忑》,送給夢憶姐姐。”


    眾人一奇,送給夢憶的歌超過送給詩雲的歌?還敢公開說?他真的假的?


    急驟的琴聲響起,如萬馬奔騰,眾人忽然有一種感覺,他的彈琴技巧,已經遠遠超過原來的水平,似乎可以隨心所欲的彈奏出任何他想要的旋律,無論多麽複雜,都可以輕鬆做到。


    這掌控力,似乎已經不是凡人了啊。


    更讓人驚悚的人,隨後夏川的歌聲真的帶著一種忐忑——


    啊哦


    啊哦誒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


    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整首歌沒有一句歌詞,卻給人清晰唯一的感受,就是忐忑,極度的忐忑!


    一曲落地,眾人盡皆歎服,難怪他敢說超越左手指月,難度是超過了,可沒有一句歌詞,詩雲都無可挑剔。


    夢憶卻聽出別樣韻味來,眉開眼笑的問:“為什麽沒有歌詞?”


    夏川歎道:“因為你實在讓我無語了。”


    眾人轟然爆笑,夢憶卻出奇的沒有爆發,隻是象征性的捶了他一下。


    唐武卻始終在心中思索,趁機拉回正題:


    “夏川,臧鴻走了,老道也不在,如果防衛廳今晚再整出什麽事來,怎麽辦?”


    眾人一怔,夏川還不夠嗎?


    但又一轉念,夏川絕不能暴露,永遠不能走到前台,現在少一個擋箭牌。


    夏川淡然一笑:“就這個麻煩,夠他們忙活一個月,洗都洗不白,哪還能繼續?”


    眾人立刻釋然。


    桂花卻忍不住建議道:“老板,為什麽不讓素衣姐姐在地下室修煉呢?”


    鄒鳳翠一哆嗦,有點想掐死她。


    眾人暗歎一聲,桂花心中隻有夏川啊。


    “素衣到了為國出力的時候,以後沒事別找她,有事也不找她。”夏川吩咐。


    “啊?好吧。”桂花弱弱地道。


    夏川一笑:“你是不是不明白為什麽?”


    “是啊。有事也不找?”桂花確實不解。


    “你不明白我就放心了。”夏川釋然道。


    眾人哈哈大笑,隻當是笑話。


    桂花卻突然懂了,而且是這裏唯一猜到真相的人——夏川和素衣可以心靈感應,哪怕遠隔萬裏,就像近在咫尺,不需要他們再多事了。


    但她猜的還是有一點偏差,夏川和冉素衣原本隻是在距離百公裏範圍內,可以心靈交流。


    在夏川進化之後,提升到了一千公裏。


    可素衣現在遠在大西北呢。


    兩人還是毫無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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