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韻笑道:“我剛下飛機,本來想問你要結婚禮物,現在不想了,別讓你弄死。”


    “怎麽可能?”夏川一臉驚詫:“你八月一號就結婚了,我這麽幾天忍不了?”


    眾人轟然笑翻一片。


    小韻一頓狠捶,夏川連忙求饒:“我想起來了!我給你畫幅畫!但油畫來不及了,畫一幅別的吧。”


    “好。你好好想想畫什麽,不用考慮我喜歡,值錢就行。我回家等著。”小韻笑吟吟的說完,轉身走了。


    謝淑恩巨汗:“她要拿去賣啊?”


    夏川泰然道:“你懂啥?我妹兒這是有自知之明,努力向我的審美層次靠攏。值錢的意思就是讓我別糊弄,跟哥哥說話有必要拐彎抹角嗎?”


    謝淑恩無語凝噎。


    眾人無限欽佩,看看,話就在人說。


    ……


    晚上,夏川回到家中,眾人歡聚一堂吃過晚飯。


    夏川立刻表示去畫畫,小韻抱著夏江流笑道:“我看著你,你別出來的太早啊,必須認真畫。”


    眾人哈哈大笑。


    夏川小心地問:“你體諒一下嫂子,多長時間算認真?”


    詩雲連忙擺手:“我可不用體諒,你好好畫。”


    小韻笑道:“你滿意就行。”


    “ok。”夏川泰然走進畫室。


    結果眾人都跟著看熱鬧。


    夏川調和了水墨顏料,桌上鋪上畫紙,提筆如風揮灑,看得眾人眼珠子都圓了。


    以前他畫的都是油畫和鉛筆素描,誰也沒見過他畫水墨畫。


    這可比油畫快出太多了,至少省去了無數調色的時間。


    僅僅一隻毛筆,居然粗細有致,有如工筆畫一般,勾勒出一幅‘老子騎牛出函穀關’的圖畫。


    這是一個經典故事。


    函穀關的長官尹喜,站在城關上觀望,發現一團紫氣從東方冉冉飄移過來。


    關令尹喜一看,有聖人來了!


    立刻出關相迎,不多一會兒,就見到一位仙風道骨的人,騎著一頭青牛慢慢行來。


    尹喜立刻禮拜求教,老子留下五千言道德經,騎牛西去,就此不知所蹤,再沒有人見過。


    這幅畫就是尹喜禮拜老子這個場麵。


    夏川顯然沒有師承任何一脈,他畫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首先是視角不一樣,別人的水墨畫,視角都是平的。


    可夏川的畫,徹底顛覆了一切,是尹喜的視角,從下往上看,畫裏隻有他兩隻作揖的手,那高度顯然是跪著。


    剩下的就是老子坐在青牛上,那洞燭大千世界的深邃目光,背後是萬裏青山襯托。


    更顯得世外高人那種風骨,縱橫八荒如閑庭閑步。


    眾人卻越看越是覺得,夏川畫的才是真正的老子。


    別人畫的都是畫。


    而夏川這畫的是精神。


    真正的老子,就應該這麽牛叉,讓人納頭便拜,無法掛在牆上。


    畫一幅畫很簡單,但畫出精神才值錢。


    如果精神的強烈感染力,到了夏川這種程度,那就不隻是繪畫的功力登峰造極,而且對道的理解,到了一個別的畫家累死也追不上的境界。


    沒錯,這畫真正值錢的,其實是道。


    他竟然用一幅畫,畫出了渾厚圓融的道韻。


    最終,夏川在邊角寫下一行字:紫氣東來,夏川賀唐韻新婚之喜,甲戌壬申乙酉(意思是94年8月1日)


    他不寫畫畫的日期,而寫小韻的結婚日期,這個更有意義。


    如果夏川死了,這絕壁就是貨真價實的文物了。


    隻不過後人會非常費解,夏川的妹子到底有多麽頑劣,結婚給她畫牛?


    此時的小韻是不懂畫中調笑之意的,她甚至連日期都沒看懂,隻是歡喜無限,覺得哥哥真的認真畫了,而且她這不懂畫的都能看出來比任何人畫的都好,更更關鍵的是,畫上寫著兩人的名字呢。


    夏川扔下筆,看看眾人,笑道:“你們看不懂,這幅畫老道喜歡,就放這,等老道來看。”


    小韻臉頰微微一紅,你什麽意思?


    元香卻無限歡喜,老道終於回來了。


    楚安寧給夏川一個白眼,真是莫名其妙,結婚你畫這幹啥?她接過夏江流走了。


    詩雲笑問:“我不是著急啊,你們都等著賣啊?”


    哈哈哈,全體散去。


    ……


    到了第二天晚上。


    老道到了,他已經把冰蘭送回家,隻是一個人來的。


    可他到了之後,不用任何人告訴,直接就進了畫室。


    然後盯著這幅畫,再沒有移動過。


    蔣玉華正好周末趕來,和楚安寧眾人一起來探望他,但一看他的狀態,都沒敢驚擾。


    最後,隻剩下小韻和元香陪著。


    兩人都覺得自己應該陪著。


    小韻覺得老道因為她結婚受刺激了,她隻能心懷愧疚,早知道老道放不下,我拚死也和冰蘭爭一下,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已經嫁人,那是永遠不可能了,一次都不可能。


    元香卻知道和小韻八竿子打不著,那畫裏是道韻,不是唐韻。


    她隻盼著老道快點看完,旁邊還有一片久旱農田。


    兩女都默默的守著,最終玉華崩潰了。


    她悄然進來把小韻拽到餐廳,眾人一頓訓斥,大意就是關你屁事?


    小韻這才明白過來,卻又臉頰暈紅地問:“不等老道吃飯?”


    “放心,他三天不吃沒事,一頓吃三天的飯也沒事。我們吃吧。現在兩個傻子救出一個,隻剩下元香救不了,她是別無選擇。”夏川笑吟吟的說。


    眾人莞爾,小韻越發臉頰發燙,這智商就不能談情說愛了,幸虧有哥哥在,還能嫁出去。


    元香一直陪著老道,倒也心甘情願不寂寞,隻是餓的想吃牛。


    終於到了半夜。


    元香確定老道今晚不會動了,她悄然離開了房間,獨自到到廚房先吃飽了。


    然後又回來等老道。


    結果一直等到天亮,她無奈的放棄了,做個好女人真難啊。


    和眾人一起吃了早餐,便去上班了。


    老道卻閉上了眼睛。


    他的靈魂體直接出竅,然後念頭一動,便到了陳家。


    看到了垂垂老暮的老爺子,還有冰蘭守護在身邊,正給他說著遠東的事。


    老道欣喜不已,終於領悟了空間穿越。


    原來隻是能靈魂離體,但現在,他再次提升了一個境界。


    當然,距離真正的肉體空間穿越還是非常遙遠,夏川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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