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笑道:“我從來沒關注過日經指數,我隻做能推動人類文明向前發展的事情。而且在我看來,你們注定無法關注長遠的事情,一個指數的波動就能左右你們的視線,這會讓你們失去長遠的自救規劃。”


    玉澤認真思索,夏川顯然是指島國沉沒這事。


    “夏先生,您能不能告訴我,距離沉沒還有多長時間?”


    “我不知道。但你們過十五六年就會發現,島國沉入海溝是很現實的危險,再沒有人會懷疑。”


    玉澤心中劇跳,夏川這顯然暗示了下一次地震,是非常恐怖的災難,甚至可以徹底改變地質結構。


    他走入了一個誤區,知道下一次地震,並不意味著知道島國沉沒,反倒夏川提起下一次地震的具體時間,讓他確信夏川知道何時沉沒。


    但夏川不說才是正常的,畢竟那就有發動侵略戰爭的理由了,沒有足夠好處怎麽能說?


    ……


    夏川終於見到了村山富士,這場午宴可是極其重要,和地震救災相關的人全部在場,足有二十多人。


    雙方禮貌寒暄入座,村山刻意擺脫刻板形象,把西服都脫了。


    畢竟夏川是很跳脫的人,看誰刻板就不順眼。


    坐好之後,當然不能先吃飯,村山直奔主題:“夏先生,我們的地震研究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您能否提供一些建議?”


    夏川暗讚大佬就是大佬,這水平完全不提約定。


    眾目睽睽之下,他笑道:


    “你們1964年頒布的抗震標準,已經不合格了。比如阪神高速公路,完全符合八級抗震標準,但是,絕對承受不住八級地震。因為那立柱裏的鋼筋不是一個整體,一搖晃就會倒塌,哪怕隻有十幾秒。當你們再次看到黎明的時候,災難或許已經同步降臨。”


    眾人渾身直冒涼氣,夏川果然是為這事來的,他們同時明白了地震的位置,就在阪神高速公路附近。


    而且這預言比預料還要驚悚,關西從不地震啊,最堅固的阪神高速公路居然會倒塌?那其他地方得倒塌多少?


    村山深吸了一口氣,問:“那其他建築呢?”


    “大阪的建築問題不大,但神戶郊區的房子,設計上存在重大缺陷。他們為了防台風,加重了屋頂。可這屋頂會加劇災難,當地震降臨的時候,他們都將被自己的屋頂埋葬,死傷慘重。”


    眾人更加毛骨悚然,那裏的人可不少。


    村山確定無疑,夏川反複暗示了地震的位置,就是阪神之間。


    “先吃飯,夏先生請。”村山沉穩微笑示意。


    ……


    村山大佬再沒提一句地震,夏川更是不提,這就是把功績全算在村山團隊頭上。


    所以,吃完飯立刻告辭。


    村山也不挽留,後麵的事情太重要了,一刻不能等。


    夏川獨自坐上出租車,司機是個老頭,很禮貌地問:“夏先生要去哪?”


    夏川驚訝這老頭能確定是他,笑道:“藥師寺,當然,稍微有點遠,如果你不方便,我就換一輛車。”


    “非常方便。”司機微笑開車。


    夏川要去藥師寺的理由很簡單,就和上次佛牙寺一個道理,他認為老道說的對,佛祖不可能從天國伸出一隻手給他頒獎,所以該自己動手的時候不要客氣,至少去寺廟逛逛吧?


    但夏川對島國的寺廟沒有多少信心,這裏的佛教已經變形了。


    藥師寺,屬於淨土真宗,這名字隻有島國有。


    最初是在宋朝年間,禪宗和淨土宗同時傳入島國,這兩種法門修行起來都遵守五戒,嚴謹自持。


    但在元朝年間,島國本土誕生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派別:淨土真宗。


    這個派係比較極端,他們認為修行的核心在於,‘對佛祖本身的本願力量’,其他清規戒律都是禁錮人性的枷鎖。


    所以,創立淨土真宗的親鸞和尚,與島國相國之女完婚,首開僧眾娶妻之風。


    當時並不是所有派係都娶妻,多數信眾還是堅守清規戒律的,直到島國進入一個全新的時期——明治維新。


    明治新正府上台後,立即開始扶持誕生於島國本土的宗教——神道教。


    神道教最早實行的是自然、祖先、天皇崇拜,島國古代傳說中,萬物都能找到與之相對應的庇護神,所以神道教的神靈無處不在。


    島國神社供奉的神靈,按照我們的角度來看,比較繁雜而奇怪。


    野豬、蝙蝠、狐狸,連地裏用的爬犁都會供奉。


    神道教在明治正府的支持下慢慢完善壯大,然後明治正府規定:佛教教徒蓄發、娶妻、食酒肉皆可,正府停止向所有寺廟發放補貼,僧侶的名字要與平民一致。


    自此,島國佛教沒落。


    由於明治正府的嚴格‘管理’,很多僧眾開始破五戒生子,吃肉喝酒。


    更重要的一點是,僧侶的身份以及寺院的管理權,可以由掌教的主持一代一代,通過自己的子孫傳承下去。


    所以現在的島國佛教,嗯,和尚開酒吧不要奇怪。


    不僅娶妻生子,還能唱搖滾、辦瑜伽班,開演唱會,想想那場麵,舞台上一群和尚,穿著僧袍,背著吉他,對著麥克風……有沒有感覺哪不對?


    夏川唯一的希望就是,宗教的意義在於教人向善,信仰的方式雖然不同,但心中都是同一個佛祖。


    其實夏川做高鐵要比出租車快多了,隻不過看不到城市風景。


    路邊一個穿著日式僧袍、頭戴鬥笠的和尚,左手托著一個黑缽,右手拿了一個銅鈴,顯然正在化緣。


    這僧袍在別出是看不到的,怎麽看都有和服的感覺,非常複雜。


    每當有人給他碗裏放錢的時候,和尚就搖一下銅鈴。


    “和尚為什麽要在鬧市化緣?”夏川問。


    司機茫然:“沒人的地方怎麽化緣?”


    完了,夏川心冰涼,金剛經第一篇就講化緣不要有分別心,無論貧富貴賤,挨門挨戶,給所有人供養的機會。


    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


    難不成島國連金剛經都改了?


    咋不換個佛祖呢?


    好吧,比起開演唱會,這都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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