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水村的第五天,依舊天陰。


    節目組真不會做事,還犁地,這個天能犁什麽地?


    (節目組:冤枉啊,天氣預報沒說下雨還打雷!)


    一大早,祁祺就被外麵的吵鬧聲吵醒了,龍小凡抬著臉盆從外麵走進來給祁祺擦臉。


    他坐在床上抬起臉,任由龍小凡抬起下巴,把熱毛巾敷在了臉上。


    稍微清醒了點,祁祺道:“外麵怎麽了啊,這麽吵?”


    龍小凡搖頭道:“不知道。”


    直到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老頭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神色帶著些許疲憊,朝裏屋喊龍小凡。


    “小凡,你二叔家昨晚被雷劈了,一大家子人全被房子壓住了,今早被發現的時候氣也沒了……你過去和你三叔一起幫忙處理後事。 ”


    村長說著,眼神帶著憐意的看著龍小凡,這孩子雖然不是龍大家親生的,卻是當作親生娃來養大的,傻是傻,但能幹活。


    龍家四個兄弟,大哥死了以後其他幾家迫不及待就把老大兒子趕來老屋,房子車子全占了,這些事村裏人看在眼裏,又實在不好說什麽。


    尤其是村長,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孩子都不是親生的,龍二三四幾個給他留了幾畝地和老屋就已經不錯了,再多他也管不了。


    村長還要去鎮子上找專門的事白班子,和龍小凡交代了幾句後,怕他記不住,還拜托站在邊上看起來挺好說話的祁祺幫忙看著點。


    他匆匆的又走了。


    祁祺扭過頭下意識看看龍小凡,在這傻子心裏,知不知道親戚對他不好?如果不知道的話,他會不會哭出來?


    龍小凡沒哭,如往常一樣看著祁祺,祁祺道:“你要過去看看嗎?雖然善惡有報……但你的錢還沒要回來!”


    龍小凡撓撓頭:“看的。”


    祁琪對自己不認識的人,尤其是壞人,沒什麽同情心,又道:“那你知道他們已經死了嗎?”


    龍小凡:“知道的,和爸媽一樣,永遠也見不到麵的那種。”


    祁祺愣了一下,披了件外套,主動牽起他的手:“去看看。”


    至於節目組這邊,祁祺告訴了攝像師自己要暫時停止拍攝的事情,得知原委的節目組又不能去直播人家的白事,隻好往上報備了一聲後仍由祁祺離去。


    出乎意料的是林飛揚竟然要提出一起,被祁祺果斷拒絕:“這是人家家事,你一個外人湊什麽熱鬧?”


    林飛揚:“……”


    其他嘉賓:“……”


    節目組:“……”


    這話說的太自然,就好像祁祺自己不是外人一樣。


    ……


    到了地方,祁祺隔著段距離,就看見一堆人圍在一處地方,空氣灰蒙蒙的看不太真切。


    祁祺沒注意到身側龍小凡眼底那抹嗜血的微笑,那微笑淺淡至極,帶著對生命的蔑視,如同……看螻蟻一樣,毫無感情。


    直到祁祺抬頭看他,龍小凡臉上才再次真心實意的咧出一個單純的笑容。


    祁祺看了他一眼,想想還是算了,小孩子最怕死人,現在帶他過去,嚇到了也不好。


    這時,兩人身後一道粗啞的女人嗓音先響起了:“這不是小凡嗎?咋現在才來,你叔他們還在商量事情呢,你快先去把房子收拾了,東西都拿出來!”


    那四五十歲的大嬸扯著龍小凡胳膊就要走,龍小凡往邊上一躲,沒拉到,大嬸皺著臉看他,眼裏十分不屑:“咋滴,你還敢不聽三嬸話了?”


    “聽話?你哪位?”


    悅耳的年輕男聲冷道。


    陳翠看著這臉愣了幾秒,剛才就注意到龍小凡身旁俊俏的年輕人了,村裏來節目組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一個個長得好穿得好,身上那氣質格外出挑,給錢還大方,節目組找租房的時候村民們很多都的是願意的,可惜沒選上。


    現在老二家的死了……那這節目組給的錢豈不是可以有自家的份兒?


    眼前這年輕人在村裏不經常見到,長得最好,看人時也和其他禮貌的嘉賓完全不一樣,拽的二五八萬的。


    沒在電視上見過,村民們背後討論是不是個小明星。


    小明星.祺長得臉嫩,又是這麽一雙多情眼,臉色再冷也嚇不死人。


    陳翠對著龍小凡沒好臉色,對著明星卻是笑的:“小弟,你就是住小凡家的那個明星吧,長得可真俊,嬸兒啊,是小凡三嬸……”


    她說了幾句,便笑著要帶龍小凡繼續走:“現在家裏亂的很,別傻站著了,快去幫忙啊。”


    祁祺正要懟他幾句,就被龍小凡拉了拉手:“弟弟,我們去看看。”


    祁祺:“真要去?”


    陳翠:“都是一家人,肯定要去啊。”


    於是祁祺便反被龍小凡拉著手往裏走,穿越圍在一起的人群,周圍村民眼神看了過來,有好奇,有可憐,有幸災樂禍。


    “瞧,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把龍二家給劈了,連大哥留給兒子的房都搶,你說這算不算報應?”


    “老劉家的你可別瞎說,咋跟老天爺還扯上關係了,倒是這小凡啊是真可憐,聽說傻小子手頭一分錢都沒了。”


    “那龍二家裏那些錢怎麽分?”


    “反正不會分給這傻小子。”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你們說這雷到底是怎麽劈的,還這麽巧,龍二家也是倒大黴。”


    “哎喲這城裏來的小娃娃就是俊呐,瞧著臉,咋長得……”


    ……祁祺還是第一次見這場麵,一大堆人在一起說這說那得,嘴裏什麽話都有,不像來幫忙的,倒像是來八卦的,語氣聽著沒有難過。


    天空依舊是晦暗的,地麵很濕,每個人的麵孔都看不太清,祁祺聽他們講著龍小凡,雷,房子,又說到龍二家實在倒黴。


    龍小凡二叔家在村子裏不怎麽討人喜歡的樣子


    到了那磚房前,果然,被攔腰劈裂的房屋裂痕處還有雷留下的焦黑印記,這雷十分粗大,從屋頂直直劈開的屋子。


    就像村長說的一樣,連最底下的地麵也留下痕跡,難怪龍二叔一家五口都被壓在底下了,連女婿孩子都沒逃過,一家人整整齊齊被壓到在地。


    祁祺眼尖的看見有床的房子位置底下,有明顯的血痕抓在地下和牆體上,很猙獰,沒有完全被雨水蒸發掉,甚至還有沒被搬屍體的人發現的半截手指。


    身後的村民說道:“怕是被砸的時候還沒死……”


    這地方離得最近的村民房子有將近四五十米,雨大,雷聲更大,聲音掩蓋了求救聲。


    祁祺見龍小凡的眼睛就要轉朝那個方向,下意識踮起腳把他的頭掰向另一個方向。


    “別看那裏。”


    龍小凡聽話的看朝另一邊,感受到祁祺略冰冷的手指,用自己的手包裹住祁祺的:“怎麽了弟弟,那裏有什麽東西?”


    祁祺道:“小孩看了晚上做噩夢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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