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秦王府。


    元末明初,太祖朱元璋攻克關中地區。


    洪武二年,即公元1368年,下旨將奉元路改成了西安府,取安定西北的寓意,從此之後長安更名為西安直到今日。


    西安府的地盤廣闊,東邊與河南為界,西邊與鳳翔府為鄰,北部連接延安府,西北為慶陽府,向南可以直抵漢中府。


    西安城為“城三重,壕三重”西安城宮城長數十裏、城牆高厚、城河深廣,是一座不折不扣的超大城池,除去京城以外,就數這西安城和南京城最為宏偉。


    而城中的秦王府作為“天下第一藩”明初北方邊疆受封的藩王之首,不僅政治地位崇高。


    而且“富甲天下,擁貲千萬”,這秦王府城規模也是居各藩王府之首。


    “規模宏壯,將以懾服人心,藉固藩籬”。


    並且在占地麵積、城牆高厚與宮室間數等方麵,也是無與倫比的。


    秦王府的大堂內,氣氛凝重而莊嚴。


    秦王朱公錫端坐於王位之上,目光深邃地凝視著身旁的鎮守太監馬永成,緩緩開口:


    “馬公公,此番您領大軍至此。


    究竟所為何事?”


    秦王朱公錫和鎮守馬永成常有來往,朱公錫雖然身為藩王,但行事更加小心翼翼,自然少不得巴結馬永成。


    一來二去,兩人關係還算不錯。


    馬永成的臉上掛著幾分莫測高深的笑容,答道:“秦王,咱家此行,實為勤王而來。


    因要途經潼關,無奈未備攻城之具,糧草亦顯匱乏,知秦王府素來豐饒,特來相求。”


    朱公錫聞言,眉頭微蹙,旋即舒展,語氣平和:“看在公公的情麵上,糧草與器械,本王自當慷慨解囊。


    然,本王以為,公公或可稍安勿躁,先探明虛實再作打算,畢竟,陝西乃公公之地。


    在此地行事自然無虞,但若踏出陝西,一切便不同了,說難聽點那就是造反,況且太子……”


    馬永成聞言,眼神閃爍:


    “秦王此言,莫非意指太子……”


    朱公錫輕輕搖頭,打斷了他的猜測:“太子應暫無恙,且你幹爹汪直已返京城,局勢尚算穩定,倒是陝西布政司之人,需更加提防。”


    馬永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秦王之意,莫非是擔心咱家一走,那些陝西官員便要開始興風作浪?”


    朱公錫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憂慮與不屑:“公公果然睿智,一語中的。


    此事遠非表麵那般簡單。


    爾等身為太子心腹,一旦攻破潼關,造反罪名就坐實,日後太子醒來,豈不是讓太子難堪?


    而那東林黨文官都是些擅長背後算計、玩弄權術之輩,不得不防。”


    馬永成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似乎在品味著茶中的深意:


    “那就再等等吧,哦……對了,秦王對這些文人似乎頗有微詞?”


    朱公錫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怒意:“哼,這些東林黨人,個個道貌岸然,實則虛偽至極。


    本王恨不得將他們一一繩之以法。


    以儆效尤!”


    馬永成見狀,饒有興趣地放下了茶盞:


    “哦?秦王若願講。


    不妨細細道來,咱家洗耳恭聽。”


    朱公錫深吸一口氣:“宣德四年,東林黨人便曾試圖拉攏我父秦康王朱誌??。


    父王身為朱家子孫,自是不為所動。


    未曾想,他們竟在宣德三年秋,趁皇帝親征未歸之際,指使王府護衛軍張嵩密告朝廷,誣陷父王擁兵自重。


    父王為表清白,毅然將手中僅有的三衛兵馬全部交出,這才保全了秦王府的安寧。


    待宣德皇帝歸來,得知經過,念及我秦藩無辜,特賜留一衛兵馬以作守護。”


    馬永成聞言,不禁唏噓不已:“如此龐大的秦王府,號天下第一藩,竟被逼的隻剩一衛兵馬!”


    朱公錫沉聲道:“我秦藩數年來,飽受陝西布政司之欺淩,頻繁遭其派遣官員至王府勘驗。


    府中官吏,亦常被傳喚問詢,意圖搜尋本王之過失,進而上報天子。


    本王終日如履薄冰,絲毫不敢懈怠!”


    太監馬永成聞言,溫和回應:“此事咱家略有耳聞,前任布政使王竑確曾頻添困擾,不知現任布政使是否有所改觀?”


    朱公錫長歎一聲,無奈言道:“又有何異?


    皆是如出一轍。


    本王心憂,此等境遇,何時方得解脫?”


    馬永成試探性地問:“待太子殿下康複,咱家或可在其麵前為秦藩美言幾句?”


    朱公錫連忙擺手製止:“不可,萬勿如此。


    恐太子殿下誤會,以為本王有所圖謀,屆時秦藩境遇恐更堪憂。”


    此刻的朱公錫,已不再奢望大明能改善藩王境遇,他深知,曆代帝王緊盯藩王,皆因燕王朱棣之先例,令眾藩王皆受打壓。


    朱公錫心中所願,唯願秦藩能安然傳承,延續血脈,便已是最大的奢望。


    南陽城,承休郡王府內。


    堂宇深邃。


    承休王朱芝垠凝視著手中的密信,眉頭緊鎖,沉聲質問:“昔日所言,太子將不久於人世,今何以言不確定?”


    送信人躬身答道:“詳情在下實難洞悉,唯老爺臨行前再三叮囑,望王爺切勿輕舉妄動。


    太子之事,或有轉機。


    若貿然行事,恐將自陷絕境。”


    朱芝垠不耐,揮手示意送信人退下。


    言辭中帶著幾分煩躁:


    “知曉了,速將最新動向傳回南陽!”


    言罷,他重拳擂於茶桌之上,怒斥道:


    “這些文人墨客,竟是如此無能!一介中毒太子,竟束手無策!”


    正當此時,堂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一熟悉身影步入堂中,正是白蓮教教主楊素,身著一襲黑衣,悠然落座,笑道:“承休王何必憂慮?即便太子安然無恙,我等亦能依計行事,達成所願。”


    朱芝垠聞言,目光如炬,追問:


    “楊教主此言何意?”


    楊素嘴角微揚,透露出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如今福建多地已落入我手,大明疆土,安南、哈密相繼失守。


    更聞東北女真蠢蠢欲動,大明已是風雨飄搖,成敗之機,全係於承休王之決心與魄力!”


    朱芝垠聞言,心中波瀾起伏,急切追問:


    “此言可當真?”


    楊素淡然點頭,目光堅定:


    “你我合作多年,我何時曾欺瞞於你?


    此刻,正是我們大展宏圖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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