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這才從縣城裏回來就聽見了程老爺子的大吼聲,一聽就不對勁了。


    程老太太立刻讓鄭蓉去幫他們喊裏正和村長過來,然後就拉著兒媳婦往後院跑去,她得去幫忙去,不然老頭子吃虧咋辦!


    昨天他們家發現玉米被偷的時候,看腳印就知道是程鐵子家幹的,她本來想直接鬧上門去的。


    但是程鈺當時讓他們別鬧大,小偷吃到甜頭了,肯定還得再來!她想直接抓現行!


    程禮瀟本來也想往後院跑的,後麵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就換了方向帶著弟弟們偷偷地從程家翻牆到程盼娣家。


    然後一行人沿著小路走到了程盼娣家的後院。


    \"叔爺,您這是要去幹什麽呀?\"果然,他們真就看到程鐵子帶著兩個孫子抱著幾個玉米朝他們走來,不!應該是朝前院走來。


    玉米地裏,程春花(大丫)被當場抓住,她緊張地抓著手中的玉米,用身體護住了身後的妹妹們。


    但被程三丫用力地把她往前推了一把,直接摔到了地上,妹妹們也一哄而散,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這裏。


    “春花,你這是在幹什麽?”程老太太一直以為程春花是程盼娣家歹竹出好筍的那棵好筍,結果到今天她才發現大錯特錯,她竟然帶著弟弟妹妹在他們家玉米地裏偷玉米。


    程春花被嚇得渾身一抖,手裏剛掰下來的玉米也掉在了地上,囁嚅著嘴唇道:“穆……穆秋奶奶,我……我們不是故意的,我爺爺說隻是拿你們幾根野果子吃而已!”


    程鐵子不認識玉米,所以就一直忽悠孫子們說玉米是野果子,程春花自然也信以為真,昨天拿回去烤了以後她也分到了一塊,還被爺爺誇獎了!


    “野果子?你們!你真的覺得這是野果子?”程老太太氣得直跺腳,指著地上的玉米棒子道:“這哪裏是什麽野果子,這可是能救命的糧食!你們偷的是我家囡囡要留作種子的!”


    程春花如果是昨天的賊,那肯定也吃過這玉米,她竟然還有臉說是野果子!


    本來這玉米是囡囡留做種子的,結果因為他們偷這玉米,靠近他們家的那幾排都隻能全收了。


    她看了一下,今天程鐵子他們偷摘的都夠做明天早上的包穀粑粑了。


    “我…我不知道!”程春花有些害怕,但還是倔強地道:“爺爺說可以摘的,他不會騙我的!”


    “你當然不知道,這可是能救人的糧食種子啊!”這時,鄭蓉也帶著村長和裏正回來了,然後她氣洶洶地對程春花說道。


    鄭蓉和程春花同歲,二人卻過得天差地別,一個瘦得跟麻杆似的,一個卻白白胖胖,體型也相差甚大,程春花直接自卑到不敢直視鄭蓉的眼睛。


    “你這個千金大小姐根本不會懂的,你從沒過過我這種日子!”程春花委屈巴巴地看著鄭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因為我是女兒身,所以從來沒吃過一頓飽飯!”程春花哭了起來。


    “春花,你…”程老太太搖了搖頭就走了!她也過過這種日子,所以她不說話了!


    “這不是你做偷雞摸狗的事情的原因。”鄭蓉厲聲說道。


    她們不一樣!就算身處秘境,她的三觀不允許她做這些,當時程家人沒救她,她寧願死,也不願被玷汙!


    因為她長得酷似曾祖母,所以她在家一直備受寵愛,但是她也在和母親失散後被迫長大。


    鄭蓉雖沒有體會過農村這種重男輕女的日子,但是她知道人得有底線,不能因為饞或者討好別人而來做這些雞鳴狗盜之事。


    程老太太則是想,農村裏哪個女孩子不是這麽過來的?無論是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還是在娘家最受苦受累的小兒媳婦。


    但兒媳婦們都成長的很好,超正的三觀,勤快的手腳,以及自立自強的性格,都是程春花該學的,結果她偏偏學了她奶奶程盼娣。


    現在她對程鈺那麽好,不僅僅是喜愛女孩的原因,還有就是女孩子在這年歲,過得本來就很艱難了,如果家裏再對得不好,那她們該有多苦啊!


    鄭蓉覺得她沒有經過程春花的苦,所以她也不說什麽,跟著程老太太就往前院去了。


    “女子也可以闖出一片天的,我不覺得我的遭遇比你好,但是我現在過得很幸福!”林盼兒說道,作為過來人,她最有發言權。


    對啊,她住在程家的隔壁,程家過得有多幸福,是每天看得見的。


    穆秋奶奶對程鈺是嗬護有加,對程大嫂三人更是好得不得了…


    是她錯了……


    程春花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前院程禮瀟帶著弟弟們把程鐵子和他的孫子孫女們都帶了過來。


    “村長、裏正,你們要為我做主啊!我隻是拿了他們幾個野果子而已!他們兄弟幾個就把我打了一頓!”程鐵子惡人先告狀。


    “野果子?老大,進去拿兩個包穀粑粑出來給村長和裏正嚐嚐,是野果子還是可以飽腹的糧食?”程老爺子說道。


    這堂弟算是廢了,等堂侄和侄媳婦回來還指不定怎麽鬧呢!


    “小時偷針,長大偷銀!”程小八在一旁說道,這是他奶奶今天和他說的。


    “小時偷針,長大偷銀!”


    “小時偷針,長大偷銀!”


    小歐一直圍著程鐵子的腦袋上轉著轉著說這句話。


    程鐵子想殺鳥,又夠不到它,氣得直跳腳。


    這時看熱鬧的村民也圍滿了程家…


    “鐵鬆叔,鐵壽叔,你們嚐嚐,這本來是我家囡囡去山上撿到的野果,我們發現是能飽腹的糧食都沒舍得吃,本來是打算留作種子。”程錦把包穀粑粑遞給了村長和裏正,然後解釋道。


    “對,囡囡說要留作種子,結果昨天就被偷了,我們不得不摘下來做成吃的了!”程尚接話,立刻說清楚了緣由。


    “今天是我故意去守著的,結果真的讓我抓了個現行!”程老爺子說道。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紛紛看向了程鐵子,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程鐵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程老爺子冷聲道。


    程鐵子低著頭,不敢說話,心中卻是後悔不已,他竟然被程鐵林一家抓個現行,但現在也已經沒辦法逃了。


    “哼,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程老爺子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昨天程鈺就和他說過與其和程鐵子家鬧還不如直接抓個現行,這樣他們想狡辯都沒有機會。


    “這真的,真的是糧食啊!”村長吃完包穀粑後,又聞了聞地上的青玉米。


    他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顫抖著手拿起一根玉米棒子,仔細端詳著,眼中閃爍著淚光。


    他們青山村的土地並不肥沃,一年又隻能種一季糧食,所以一般人家都是吃不飽的。


    而現在,眼前這些叫玉米的東西讓他看到了希望。


    “對啊,這這,真的是糧食啊!”村長也激動得語無倫次,他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玉米棒子,聞見玉米的味道興奮不已。


    此時,周圍的村民們也紛紛圍攏過來,看著這個叫玉米的東西,一個個臉上洋溢著驚喜與喜悅。


    “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們是不是能吃飽飯了?!”一個村民激動地喊道。


    “是啊,如果把這果子放到金黃色,就可以當種子留到下一季種了!”程天回答道。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程老爺子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於是,他抱起被丟在地上的青玉米,可惜地說道:“本來這些都是囡囡留著做種的啊!”


    這句話猶如一顆炸彈,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對啊,爹,一棵種子一棵玉米,到時候能收多少玉米棒子啊!當時想著種子多的話,還可以分給大家種一些呢!”程錦也趁熱打鐵地說道。


    “現在沒有了!明年我們家夠不夠種都是問題!”程錦繼續煽風點火。


    “程鐵子,你這是毀壞別人家的莊稼,賠錢還是報官,你自己選!”村長嚴肅地說。


    “別報官,別報官,我賠錢,我賠錢!”程鐵子立馬慫了,他也怕像程盼娣那樣被判流放!


    “二兩銀子,少一分都不行,而且我還要你寫一份保證書,保證不能再動我們的玉米!否則我們程家就去報官!”程老太太強硬地說。


    “好,好,但是我不會寫字啊!”程鐵子真的是跟程盼娣還有劉花一個樣,連耍賴都是一模一樣的。


    “來,這裏畫押就行。”程禮瀟帶著弟弟們出來了,手上還拿著三張紙,小八手上還端著印泥。


    程鐵子隻能簽字畫押,然後讓兒子兒媳送錢來贖他們。


    這天夜裏,程鐵子家便是雞飛狗跳的一個夜晚。


    而程家人依舊忙著準備明天擺攤的材料,他們沒有把灶和蒸鍋拿回來,放在林家給的鋪子裏了,反正明天還要去。


    程鈺則是坐在板凳上想玉米何時可以收,又何時可以進新房,當時就是擔心這後院的土豆和玉米被偷,程家人才不著急搬新家的。


    還有林家給的那個鋪子有三層,到底要做什麽買賣呢?


    瞌睡來了有人會給程鈺遞枕頭的,比如說後天縣令夫人舉辦的賞荷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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