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以下的孩童們會在這裏生活、學習,勞作。


    哦不,在這裏通過抄書感悟文字的奧妙,每天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中,不斷提升個人文化素養。


    沒有一口豆漿是白喝的,也沒有一個饅頭是白吃的。


    作為“龍文”的“創造者”,龍陽更是親自上陣,教導文字。


    音符注音、簡化字、字典。


    這三板斧一通操作,再加上饑餓的威脅,孩童們迅速完成了掃盲。


    然後孔黑子、長卿、大黃,甚至嶽川輪番上陣。


    也沒什麽固定的課本,更沒有什麽固定的學科。


    總之,就是天馬行空的亂教。


    有時候是蘊含美好道德的小故事、大道理,有時候是孔黑子周遊列國的見聞,或者《論語》創作過程中的經曆、感悟等。


    長卿則主打行軍、列陣、紮營,最後總會繞到騎兵的培養,以及騎兵在未來戰爭中的重大意義。


    大黃表示,小場麵了,過去一年裏,老師都是這樣教自己的。


    至於嶽川,主要對前麵幾位查漏補缺,發表一下不同的見解。


    甭管這些孩子懂不懂,總之,先把他們的視野拓展,格局打開。


    先在孩子們心中播下五彩繽紛的種子,然後看哪個種子發芽,哪個嫩芽能長成參天大樹,再因材施教。


    棟梁之材就按照棟梁之材去培養,其他的,就老老實實當個碼字機器,抄一輩子書吧。


    反正也是一個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旱澇保收的體麵工作,比祖祖輩輩種地強多了。


    授課之餘,幾位先生湊到一起閑聊。


    孔黑子猶豫再三,還是說道:“如果以後抄書形成規模,著書者就不能通過寫書獲得收益了,甚至吃飯都成問題,這可如何是好?”


    對於窮困,孔黑子是印象深刻,刻骨銘心。


    之前還能通過著書和抄書,賺取一些收益,衣食無憂,可一旦這種學堂式抄書產業形成規模,自己的收益就要大打折扣,甚至零。


    會不會再一夜返貧,重新回到斷糧絕食的地步?


    嶽川笑著說道:“抄書或許能大批量生產文稿,但都是毫無靈魂的重複性勞作。而你們,是帶著靈感去創作,就像那指路的明燈,摘星的雙手。你們的地位是不可能被替代的。”


    不過嶽川也明白,薑國學堂這種與工作室類似的產業,對原創者的衝擊極大。


    不加控製的話,這就是盜版源頭,甚至會成為“筆趣閣”一樣的毒瘤。


    有些規矩,必須盡早立起,並且長期堅持,形成秩序。


    嶽川淡淡說道:“如果書籍也能征稅,諸位以為如何?”


    “書籍征稅?”


    “這……聞所未聞啊……”


    “此事恐怕不易。”


    嶽川點頭,“此事確實不易,但正因其不易,才更值得我們去做。”


    隨即,嶽川講述了“版權”的概念。


    “假如我們將書籍也視作一種勞動成果,就如農人耕地、工人做工、商人貨物,文人創作的書籍也可以擁有單獨的價值——注意,是在抄書之前,就已經有價值。”


    “原作者可以將這個價值一次性販售出去,或者按照書籍的抄錄量,每一本書收取一定的費用。如此一來,文人就可以埋頭創作,無需再費心諸多雜事。”


    “至於薑國學堂,則作為一個媒介,一邊負責教書育人,一邊負責抄錄書籍,並且保障雙方的收益,讓雙方都能通過著書、抄書獲取一筆合理的收益,保障生活。”


    聽到嶽川的話,眾人齊齊點頭。


    這個法子真是太妙了。


    孩童有書可讀、少年有書可抄,成年之後可以離開學堂,娶妻生子,並且繼續抄書獲取報酬,養家糊口。


    借助學堂,薑國的孩童可以避免因饑餓和疾病的夭折,並且完成修身、齊家,成為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學而優則仕,走向治國、平天下。


    百姓們沒有生娃、養娃、教育子女的負擔,也可以放心大膽的生育,隻用把孩子養到三四歲,就可以上交給國家,幾年之後,孩子開始抄書,就可以源源不斷給家裏帶來收益。


    美滴很!


    大黃和龍陽對視一眼,人人如龍的世界,仿佛又近了一步。


    嶽川說道:“關於工作室……哦不,學堂這塊,需要一個人來負責,不知諸位有什麽好的人選推薦?”


    眾人想了一圈也沒想到什麽好人選,畢竟是新模式、新事物,誰也沒有經驗。


    龍陽一揮手,“翁卿最近好像清閑了許多,正好,給他找點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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