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想了想,說道:“對我而言,最大的享受就是穿衣、吃飯、行走在街道上,與婦人交談生活中的柴米油鹽,與丈夫交談家業子孫,與老者交談養生治病,與壯者交談兒女情長,與稚童交談摸魚逮蝦……其實,我最大的享受,還是挖土種地的那段時光。”


    大黃本意是說在土地廟的生活,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龍葵莫名的臉上一紅。


    前些日子跟隨嶽川學習紫霄雷法時,大黃就在葵園刨地。


    每次去了,二話不說就開始幹活。


    葵園的地全都翻了一遍。


    龍葵跟著說道:“我最大的享受就是,種下葵花的種子,看著它們破土而出,看著它們盛開,看著它們碩果累累,然後種下更多種子。我希望葵花的笑臉能長滿薑國,薑國每個人都能看到葵花的笑臉。”


    翁胖子連忙說:“我最大的享受就是為君上分憂,隻可惜劍術不精,無法陪王子殿下擊劍,幸好還有一把子力氣,可以幫葵公主種葵花。”


    說完,翁胖子邀功的看向兩位主子。


    卻沒想到,龍陽反應平淡,或者說毫無反應,龍葵那邊卻氣鼓鼓的瞪著眼。


    翁胖子連忙補救,“公主殿下放心!不但小的,城管衙門一十八人,也都會全心全力協助葵公主種植葵花。”


    龍葵冷聲說道:“翁卿的好意心領了。隻可惜,我手上總共就十八顆葵花的種子,就不勞翁卿費心了。”


    翁胖子大喜,“正好,這十八人也沒別的事,就給他們一人一棵,日夜站崗,貼身守護,保障葵花的成長。”


    龍葵歎了口氣,轉頭說道:“王兄,宮中的事,我自己處理便足夠了,倒是來年春耕無人操持,就交給翁卿吧。”


    “善!翁卿,能者多勞啊,不要總想著縮在宮裏享受!”


    長卿接過話題,說道:“我最大的享受就是每天讀書後抓貓兒的時候,雖然一直抓不到它,但也受益良多,從中領悟許多兵法。”


    孔黑子一臉羨慕的看向長卿。


    同樣是讀書,自己怎麽就毫無收獲呢。


    “某最大的享受便是與諸位坐而論道。”


    諸弟子紛紛點頭,“我們也一樣!”


    嶽川又指向旁邊的稷下飯莊眾人,“你們也說一說吧。”


    胡五、胡六笑著說道:“諸位喜歡我們製作的美食,就是我們最大的享受。”


    嶽川又轉向收拾餐具的孩童,“你們呢?”


    “我們也可以說嗎?”


    嶽川點頭,報以鼓勵的眼神。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幾人瞬間鼻子酸了、眼睛紅了。


    “我們也配享受嗎?”


    “我們能有一份活幹,就是最大的享受了。”


    “對啊,別人都想什麽也不做,躺在石頭上曬太陽。我們隻想忙碌起來,片刻不得清閑。”


    “我最大的享受,就是看著客人們吃飯,客人們有飯吃,我們就不會餓著了。”


    “我最大的享受就是看著蘿卜頭吃飯,隻要她能吃飽,我餓著也開心。”


    聽了幾個孩子的話,眾人全都默然。


    嶽川看向孔黑子,說道:“先生現在明白什麽是享受了嗎?”


    孔黑子昂起頭,閉上眼睛,仔細思索。


    許久之後,他拱手向嶽川行了一禮,“某,悟了!”


    嶽川愣了一秒鍾,感慨道:“人和人的悲歡喜樂並不相通,我隻是覺得,你有點吵。”


    孔黑子聞言哈哈大笑,“嶽先生此言,當真應景!人和人的地位、財富、境遇等各不相同,追求的享受自然也大相徑庭。所以,人追求自己的享受並不可恥,反而應該給予鼓勵和提倡。”


    嶽川收拾一下心情,繼續說道:“接下來是奢靡!什麽叫奢靡呢?又為什麽要批判奢靡呢?”


    孔黑子想了想,“這個……嗯……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


    如果是之前,孔黑子肯定滔滔不絕,可是現在,孔黑子思想轉變了,之前的很多觀念已經站不住腳。


    嶽川指了指旁邊的烤爐,說道:“這樣一餐飯,一萬錢!對於很多人而言,這就是奢靡!他們還會說,如果把這一萬錢捐出去,可以讓一萬個人吃飽飯。對吧?”


    很多人不由自主點頭。


    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嶽川轉頭看向收拾碗碟的孩童,問道:“你們之前是城中的乞兒,你們能活到現在,肯定是有很多好心人施舍飯食,對吧?”


    孩童們紛紛點頭。


    “那麽多年過去了,你們為什麽還一直在乞討呢?”


    孩童們先是一愣,隨即答道:“因為我們除了乞討,什麽也幹不了。”


    嶽川點頭,轉向孔黑子說道:“你看,人們把家中的錢財省下來,施舍給他們,結果呢?那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在乞討,並沒能從跟上解決他們的窘境。假如哪天好心施舍他們的人家道中落,或者人不在了,他們該如何存活呢?”


    孔黑子額頭隱隱有汗水沁出。


    他想了又想,說道:“假使人人向善,人人施舍,取有餘而養不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生民可足、天下無患。”


    嶽川笑著搖頭,“這個想法是很好,《論語》中的賦稅說便是這個道理,但是實施起來很難。一個是,富人會想盡辦法逃稅、漏稅。”


    “誰敢,我第一個不饒他!”


    龍陽霍然起身。


    在薑國逃稅,這不就是偷自己的錢麽。


    自己這麽窮,他們還要偷稅漏稅逃稅,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翁胖子也連忙表忠心,“臣第二個不饒他!”


    嶽川擺了擺手,“眼下薑國國小民寡,稅賦不多。可是將來,收稅的範圍變大了、收稅的目標增加了,這個賦稅就不好收了。”


    龍陽頓時眼睛一亮,“我們薑國還能向其他國家的人征稅?”


    嶽川沒有繼續,而是轉回話題。


    “孔先生所說,損有餘而奉不足,可是怎麽損、怎麽奉,有大道理。征稅的話,肯定是不情不願,可如果換一種方式,讓富人心甘情願‘交稅’,甚至求之不得‘交稅’呢?”


    孔黑子聞言大驚,“這也行?”


    嶽川指向旁邊的燒烤爐子,笑著說道:“火中取栗難,但燧邊取暖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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