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柄四百米長刀從空中斬下。


    洛水沿岸的小山從山脊處一分為二。


    山石隆隆。


    水岸滔滔。


    山體上覆蓋的植被、泥土,全都被震顫之力剝離,大片大片墜入洛水,泛起渾濁的泥浪。


    老子剛開始還眉頭微蹙,感覺嶽川這一擊過於暴戾。


    因此受傷的花花草草,飛禽走獸遊魚不知凡幾。


    可是下一瞬,老子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滿臉駭然之色。


    靠近洛水的半邊山岩向下沉降。


    另外半邊山岩則原地不動。


    斷麵處平整光滑,宛如鏡麵。


    可是,當山岩下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時,一個空腔現了出來。


    這個空腔高約三丈,寬約一丈半。


    整體呈卵型。


    而在這個卵型空腔中間,一個銅質的蓮台緩緩浮現。


    蓮台表麵光芒流轉,靈力翻湧。


    一道道絲線狀的靈力紋路清晰顯現。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老子看向周圍其他山岩。


    神念掃視過去,透入岩石,很快便察覺其中的異常。


    “這就是十八個機關人的操控陣法所在?”


    嶽川點頭,“李先生,過來看看便知!”


    兩人來到一處蓮台上方。


    自上而下觀看,卻發現蓮台一共六個花瓣,每個花瓣共三層。


    花瓣內部煙霧氤氳,水滴沁然。


    露珠凝聚後,順著花瓣流入中心處的蓮蓬,深入其中消失不見。


    老子想伸手觸摸,卻被嶽川攔住。


    “嶽先生,這是十八機關人的操縱核心,必須毀掉它們,破壞天子的依仗,否則諸侯一方死傷慘重啊!”


    嶽川連忙解釋道:“李先生可知這些蓮台是通過什麽原理運轉?其中流淌的又是什麽力量?”


    “管那麽多幹嘛?”


    “不!李先生且慢!”嶽川連忙說道:“這裏流轉的不是天地靈力,不是日月精華,而是國運!”


    聽到這話,老子瞬間呆住。


    國運!


    這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在此之前從未聽過。


    但是老子能感受到這個詞的分量。


    “嶽先生的意思,我若隨手打出,很可能會傷及大周的運勢,牽連無數百姓?”


    嶽川點頭。


    在此之前,嶽川也不知道“國運”的存在。


    最多也就是在小說中看到過一些似是而非的描寫。


    但是吳國鑄劍,讓嶽川真真切切感受到國運,體驗到了國運的強大。


    看到這些不斷汲取國運的蓮台法器,嶽川瞬間明白。


    天子駕馭的機關馬車,以及十八個機關人,全都是消耗國運運轉的機關法器。


    它們和自己鑄造的那幾把劍一樣,都是超凡脫俗的神器。


    老子突然搖了搖頭,“不對!嶽先生,你從洛邑來到這裏,幾乎沒有任何尋找,直接劈山裂石,嶽先生不但知道國運的存在,還知道國運的樞紐就在這裏?”


    嶽川心中暗道:我看過答案,怎麽不知道!


    上輩子世界裏,龍門石窟就在這裏。


    周平王東遷,在一片荒蕪的洛邑興建新都,而不是回到原本的鎬京。


    很顯然,洛邑有秘密。


    兩百年前,某些特殊存在就影響周天子,謀劃今日了。


    隻是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切都便宜了未來的佛教。


    漢朝時,佛教傳入。


    而他們在中原的落腳點就是洛邑,也就是後世的洛陽。


    佛教在洛邑城中修建白馬寺,又在城外開鑿石窟,雕刻佛像。


    原本,嶽川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直到看見這些隱藏在山腹中的機關陣法,他恍然大悟。


    佛教在龍門開鑿石窟,並不是興趣愛好,而是掠奪中原氣運。


    之前嶽川在大禹十卦中看到京杭大運河。


    這條河的南北中點,也正是洛邑。


    如果一件事是偶然,這麽多偶然疊加在一起,就成了冥冥中的注定。


    “李先生,我說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算到的,你信嗎?”


    老子瞬間噎住。


    他也能掐會算。


    他也算了!


    隻是沒算到。


    “嶽先生,佩服,佩服啊!”


    “好了,先不說這個,看看這些東西怎麽弄吧!”


    嶽川有點頭疼。


    如果是其他東西,要麽拆了,要麽砸了。


    隻要把這裏拉閘,天子那邊肯定停擺。


    可問題,這些東西不知什麽時候修的,又是用了什麽原理。


    已經和大周的國運緊密聯係在一起。


    嶽川對國運的了解也不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這感覺就像拆彈專家麵對一堆紅紅綠綠的電線。


    看起來就是挑一根線,哢嚓一剪。


    可問題剪下去後,到底是“啪啪啪”的掌聲,還是“轟轟轟”的爆破?


    老子眉頭一皺,“嶽先生,這可如何是好?”


    嶽川心中暗道:把天子綁過來抽一頓,看他招不招。


    可天子跟諸侯打得火熱,龍陽、大黃、長卿等人正在瘋狂刷聲望,嶽川不想打斷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不,咱們拔掉一個試試?”


    周邊山體裏還有很多。


    拔掉一個,就算對大周的國運有所影響,肯定也不會太大。


    老子想了想,“那就先拔掉一個看看。”


    嶽川盤膝坐在地上。


    神念放開,融入周邊山體、河流、大地。


    很快,嶽川腦海中就浮現出蓮台的全貌。


    蓮台下方有一道道類似根須的事物,這些事物汲取日月、江河、山石、草木等諸多靈氣,順便還汲取大周的國運。


    嶽川使用神念包裹住蓮台,想要將其“連根拔起”。


    可是下一瞬,嶽川悶哼一聲。


    身子也晃了幾下,“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老子見狀如臨大敵。


    “嶽先生,你受傷了?”


    嶽川點頭,“這個蓮台,比我想象中更棘手!我低估它了!”


    “這……”


    老子真的急了。


    連嶽川都拿這個蓮台沒轍,自己更束手無策了。


    而且,類似的蓮台還有至少十七個。


    “這可怎麽辦?”


    “不急不急!我有辦法!”


    說完,嶽川掏出大禹石刻。


    “這是何物?”


    嶽川解釋道:“傳說,龍門是大禹治水時開鑿而成,想必大禹也是看到這裏為九州之中,江河之匯,氣運之交!”


    “所以呢?”老子不解,“難不成你要請大禹出山,幫咱們鎮壓這幾個蓮台?”


    嶽川哈哈一笑,“雖不中,亦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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